時間咻咻咻地飛快流逝。
鳳凰再見到馬小路的時候,馬小路坐在她屋子門口的臺階上,一雙眼睛裡透出寒光,很冷也很銳利,就像那天晚上的利箭一樣,感覺就要射穿鳳凰。
鳳凰看得心頭一頓,只懂得原地駐足了。
馬小路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寒光不斷。
鳳凰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這個晚上,太冷了,冷得就像凍在雪地裡一樣,一陣風,使鳳凰本就摻着寒意的身子輕輕縮了下。
那人透出的光,更冷了。
鳳凰感覺自己現在的表情看來肯定非常脆弱,不知道爲什麼,被這樣的眼神看着,覺得好受傷,非常地受傷。
站的時間久了,鳳凰的背微微有一點僵,腿也發麻了,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嗎?其實自己早就想通了,不就女生嘛?有什麼不能接受的,真心不喜歡馬小路現在這麼冷的眼神,就讓自己來融化她吧!
“小路……”
靜,一直靜很安靜,這裡只有鳳凰跟馬小路兩個人。
馬小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鳳凰,在聽到那句話之後,眼眸稍微有點變化,只是收縮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依舊沒有聲音,靜得連院子裡蟋蟀叫的聲音都聽得到。
“小路……”鳳凰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暗沉,感覺不一會就會掉下眼淚一樣。“小路……”
吱~吱吱~吱~
“小路,你說話好嗎?求你了……”
鳳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感覺涼涼的,眼前的馬小路也越來越模糊。
看不出馬小路是悲是喜,她就像一個沉默的木偶人,除了感受到她眼裡的寒光,感覺不出她是一個活人來的。
半響,鳳凰以爲自己在做夢,聽到馬小路用無賴的語氣調戲自己,“小鳳鳳,你拿什麼來求我?以身相許好不好?”湊上去吻了吻鳳凰的嘴角,“嚐起來,很甜哦!”
“無賴……”如果這是一個夢,鳳凰寧願自己一輩子都不要醒了,如果,有如果的話。
吻,還在繼續。
雨,嘩啦啦地下,元月尾端,石英聯盟籠罩在雨裡,朦朦朧朧的,給整個城罩上一層蕭瑟的寒氣。
人心呢?是暖還是寒?
在這場雨來臨的白天裡。
馬小路因自己的秘密被發現,害怕從鳳凰眼裡看到厭惡,一直封閉着自己。本以爲鳳凰要麼就是趕自己走,要麼就是讓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事實是那天之後,除了派遣一些下人來照顧她,就沒有見過鳳凰本人了,連一點消息都聽不到。
就像是她不在閣裡一樣,閣裡沒有見到她的影子,不管白天,還是黑夜。
馬小路不管怎麼說,還是個年輕人,身體新陳代謝非常好,再加上用的藥非常好,肩膀上的肉很快就長了出來。
不知道怎麼的,馬小路就想開了,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她,就是茅塞頓開。她走出這個屋子,她想去找鳳凰,不管鳳凰會怎樣看她,她都要去告訴她我愛你,不再像之前一樣只敢在她離開後才說愛……
她要去找那個人,愛!她愛她!真的愛!深入骨髓!她不信那個人沒感覺……即便是不愛,她也要告訴她,表明自己的心跡。
不試過,你怎麼知道成敗?人生也不過如此。
兜兜轉轉到了鳳涅閣的前廳,馬小路不得不頓足……
“呵呵……聖女終於承認我是神龍召喚者啦?那……龍鳳配,我覺得也不過如此……”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馬小路就算是化成了灰也認得,這是那個茂少的聲音……
大廳裡,梨花木的椅子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鳳凰,另一個一身銀龍盤轉袖口間的藍衣,勾着嘴角眉宇細長搭着一雙桃花眼,正是方纔發聲的人。而最可氣的居然是鳳凰也笑意盈盈,眉梢輕輕的挑着地對着那個人。
馬小路站在前廳,剛好可以望進大廳,這兩個人的表情鉅細無遺的盡收自己眼底,但那兩個人因爲有阻斷卻看不到她的身影。
那邊那兩個人還在侃侃而談,時不時地飄過來一兩句。可這個時候,馬小路的腦袋是放空的,腦袋裡不斷地回放剛剛茂少方纔所說的那一句話話,很久纔回過神來。
“呵呵……聖女終於承認我是神龍召喚者啦?那……龍鳳配,我覺得也不過如此……”
一個字不落地落到馬小路的耳朵裡,一字不落!那個女人從那天起,就沒再看她笑過,聽下人說,她也沒笑過,這個時候,對着茂少,笑得那麼燦爛……原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啊!
她自以爲只要自己對她好,那個女人終有一天也會對自己好,她自以爲那個女人會這麼冷漠完全是因爲她瞞她,她自以爲那個女人對她跟自己對她是一樣的心思……於是她傻乎乎地討好,傻乎乎地爲她不顧自己的生命,只爲了修得共枕眠。
可是爲什麼?
龍鳳配?多麼可笑的三個字!
鳳凰是鳳,他一個神龍召喚者也敢把自己比作龍……多麼可笑?一個正宗的召喚者聽到另一個人居然用這個身份搶自己的愛人……
胸口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這麼的疼?
馬小路擡頭看看天,一片灰霾,稀薄而又冷淡的陽光狠狠地刺傷了她的眼。
馬小路笑了,嗤笑着自己。
所以,當夜幕降臨之後,馬小路骨子裡的陰暗就徹底放了出來,她當時,真的很恨很恨鳳凰的。
只是,最後鳳凰的那句話,把心外面築成的防護融了,就讓自己,最後一次親親她吧!溫柔的,而又纏綿,這只是最後一次了。
明天過後,橋歸橋,路歸路,鳳凰歸她自己,而自己,也要找一條不歸路,來麻痹自己,來忘記她,自己,真的捨不得傷害她,真心捨不得。
當晚,夜深人靜的時候,馬小路一個人輕裝上陣,一步步飛躍,到達皇帝老兒身邊,討了個職位,就往東南方滅倭寇而去,聽說:倭寇最冷、最難纏、最無情……
馬小路的雙眼:蒙上一層冰霜,冷雨夜,終究是太冷了。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