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他自然就不再有所保留，就像在同陶樂樂話家常一樣，自顧自的開口道：“閨女，其實爺爺我現在應該給你說聲謝謝的。或許你覺得我家那小子，因爲你而被關進了地府牢房裡，是件讓你十分內疚難過的事，但爺爺我卻恰恰相反。”
“謝我？”見黑無常難得用這種口氣說話，陶樂樂果然被他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雖然口氣依然低落，卻還是好奇的追問道。
黑無常眯着眼睛點點頭，繼續道：“我這輩子做了不少糊塗事，但迄今爲止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把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子派去了幫你。”
在陶樂樂疑惑的眼神中，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來，遞給陶樂樂道：“這是那小子這些年來的評估報告。想要做咱們這一行，那也是要經過考覈的，可惜他的成績一直以來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黑無常這東西還要經過地府的考覈，才能算得上正式的地府人員？
在滿腦子的疑惑中，已經打開了卷軸的陶樂樂，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系列的D級評估結果。
“怎麼會這樣？”雖然已經做好了相關的心理準備，但陶樂樂還是在滿篇都是這樣的評估等級中，露出了驚訝的神奇來。
黑無常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剛認識那小子的時候，他是不是連話都不會說？腦袋裡就只知道吃東西？”
陶樂樂沒有說話，但從黑無常爺爺的口中她還說出了絲異樣，顯然，常小黑的這種情況在地府裡面並不常見。
而她剛認識常小黑那會兒，對方也確實如黑無常描述的那樣，和一個嬰兒沒什麼兩樣。後來，光是照顧常小黑生活起居，就花了陶樂樂好長的一段時間。
直到常小黑長大了些，可以自由出入這個空間之後，她才從保姆的日常生活中脫離了出來。
“別看他什麼都不懂的模樣就以爲他還小，但事實上那小子已經300多歲了。其他的黑無常到了他那樣的年紀，已經開始滿世界的執行任務了。唯獨他卻連最基本的神智都沒法開啓，在同一輩裡常常受到其他黑無常的排擠……”
說到這裡黑無常自己也開始心酸了起來，常小黑從一出生開始，所感受到的就是別人的非議鄙視，以及異樣的眼光。本就性子孤僻的孩子，就越發不愛與其他人接觸起來。
“明明孩子和我相處的時候，他和其他那些普通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兩樣，他雖然愛吃東西，但也能夠正常的思考問題，聽得懂我在說些什麼，怎麼就是長不大呢？”
很多時候甚至連黑無常自己都開始懷疑，常小黑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想說話。他不是沒法長大，而是拒絕去長大。
“可我畢竟有自己的任務要做，能夠花在他身上的時間和心思都太少了。”黑無常含着淚嘆氣，“這一百多年來，他幾乎沒什麼進步，無論是明面上還是私底下，勸我放棄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