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琳就這樣一直蹲在地上哭，就連王梓衿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直到看到一雙修長的腿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漸漸止了哭聲，擡起頭來有些無措地看着來人。
陶樂樂將一包紙巾遞給她，慢慢的扶着她站了起來。
王嘉琳一邊抽出面紙來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擦着，一邊有些尷尬地道：“讓你看笑話了……”
陶樂樂沉默着搖了搖頭，這會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原本她以爲自己身上揹負的東西已經夠沉重了，卻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贏到了最後的人，身上所要揹負的東西也一點沒比她的少。
等王嘉琳的情緒稍微平息些後，兩個人便在小花園裡，尋了一個陳設在路邊的木椅休息。
相繼坐下後，卻是好一陣的沉默。
王嘉琳還在一邊時不時地抽泣着，陶樂樂卻從坐下開始，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低沉着嗓子出聲道：“其實……你應該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王嘉琳手上還在擦眼淚的動作一頓，隨後眸子沉下來，“如果可以的話……你以爲我不想嗎？”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傾聽的人，她恨不得將心裡的話一股腦地全說出來：“自從讓他變成這樣後，我幾乎每夜都沒法睡得安穩。就怕他哪一天會突然間知道了一切，然後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如果可以的話，就算身上揹負再多的罪孽，我也會把這件事情瞞得死死的……”
緊接着她擡頭看着天上寥寥無幾的繁星，卻突然話鋒一轉。
“可是……這次他失去記憶畢竟和上一次不同。周圍的環境沒變，接觸的人也沒變。”
就算他們王家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完全地去掌控這些外在的條件。
說着，她仰着頭嘆氣，“我不止一次地想，等再過半年他平安畢業之後，一定要讓他離開這個地方，到別處甚至十分偏遠的國外去深造。”
可惜，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而已。離開了對方熟悉的環境又如何？
當初他第一次經歷了換心儀式後，我們帶他離開了妖神界，換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後，他不也照樣查出了一切？
——然而這一次，她這個聰明依舊的弟弟，卻表現得越發離譜起來。
王嘉琳突然偏頭看着旁邊的人道：“樂樂，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他在這裡的嗎？”
見對方搖搖頭頭，她才坦然道：“其實，我撒了謊。”
在陶樂樂疑惑的眼神中，王嘉琳擺弄着手裡的紙巾，繼續解釋了起來：“並不是因爲我瞭解他……而是因爲這些日子我們的人也一直在監視着他。所以他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說到這裡，哭紅了眼的人自嘲一笑。她若是真的瞭解他，就不會逼着他去換心，還親手對他施展什麼遺忘的法術了……
“這兩個月他表現得一直很正常，就算心中開始對周圍的一切不對勁起疑，他也沒有派人去調查那些事。然而即便就是在這種他什麼也沒做的情況下，他也依舊猜到了自己經歷了換心儀式之事。還猜出了我來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