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靳宸沉思了好一陣子纔回答道,“說起這個倒也奇怪,最近風平浪靜,若不是他找上門來,我都快忘記有這麼一號人物了。”
穆之嵐點了點頭,如水的眸子泛起了別樣的愁緒,“宸兒,我大約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你的親生父親,這些日子,我也總是回想起過去,程朗又一直這樣咄咄逼人,覺得很有必要跟你交待一下,我接下來的話你可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
聞言,穆靳宸的呼吸爲之一窒,這確實是穆之嵐從來沒有提起過的話題,亦是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問題,但自從懂事開始他便沒有想過要去問,因爲這大約是會破壞他的家庭和諧的,他少年老成,將這些心事都埋在了一個連他自己也觸碰不到的角落,家人不說,他便裝作不知道。
只是程朗的存在一直提醒着這件事的存在,提醒着他的出身並不是那麼的光彩。
穆之嵐眸子多少有些緬懷,思緒也似乎飄向很久遠的過去,連帶着聲音都有些空靈的感覺,“其實宸兒,我並不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
說了這麼一句,穆之嵐搖了搖頭,“不對,正確來說是我不知道你父親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是什麼人,來自哪裡,這幾十年的生活如何,如今在又做什麼……這些我一概不知。”
穆靳宸安靜地聽着,聽起來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但並沒有打斷穆之嵐的思緒。
穆之嵐的聲音又多了幾分緬懷,“穆家到了我這裡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們穆家家風嚴謹,爺爺又是一生都清廉,戰功赫赫的軍人,對我的管教很嚴格,我一直在讀女校,直到上了大學纔有機會接觸到異性,正式情竇初開的年紀。那一年,我才十八歲,懷揣着一顆夢幻少女之心上大學一年級。”
“那一年,x大的櫻花開得很燦爛,就在x大最大最美麗的櫻花樹下,我遇見了他——你的親生父親,他的名字叫靳北,自然,這並不是他的真實名字,不過是一個化名。總之,總總因緣際會,我們迅速墮入了愛河,在x大的校園過了一段浪漫而有美好的時光,我們相愛得很快,也認定彼此,加上我的懵懂無知,很快,我就把身心都交給了他。”
說道這裡,穆之嵐看穆靳宸的眼神更是慈愛,或者說比慈愛還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譬如緬懷,譬如透過他的面孔找一點曾經她深愛過那個男人的絲絲印記,但是作爲一個母親,說起這些事,始終有些難以啓齒的感覺,那是她最相信愛情的青蔥歲月,但同時也是眼前這個近乎完美的男子造就了一個並不完美的身世。
“宸兒,你真的很像他,你知道嗎?這個像指的並不是容貌,是氣質,神韻,每每看着你呵護無雙的樣子,我都會不其然地想起他來,當年他亦是這般待我,他性子清冷,唯獨對我呵護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