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的一生讓人唏噓，所以作爲父親，哪怕有一點可能重蹈覆轍的概率，我都有必要和義務提醒你，讓你思考清楚，到底要不要走這條路。有的時候，一旦邁開了步伐，走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路了。你需要思考一下這個問題嗎？你如果現在改變這個想法，還來得及。”
尚明凌說的很認真，尚語溪也聽得很仔細。每一句話，她都認真聽着，記着。
聽完以後，尚語溪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不用再考慮。我會選擇跟江深墨在一起。是，跟江深墨在一起會有很大的風險。但同樣，我得到的回報也是別人所得不到的。我得到了江深墨最真摯的愛，我也同樣愛江深墨。如果過得生活很安逸，但是卻沒有愛，我覺得這樣的生活不值得一過。而且，我還年輕，年輕的時候，我想闖一闖，跟江深墨一起闖一闖。人如果不試一試，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江深墨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所以我想跟他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跟他並肩作戰。”
尚明凌一邊聽着尚語溪的話，一邊看着尚語溪的眼神。她的眼眸極其認真。看得出來，尚語溪是真的把江深墨放在了心上。
既然尚語溪已經明確選擇了這條路，那關於這個話題多餘的話，尚明凌也不想多說了，他轉了一個話題：“小溪。那我們現在就假設你是要走這條路，要跟江深墨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你需要具備什麼？”
尚語溪的眉眼一挑，眼中浮現了幾分驚喜。
她沒想到父親居然會跟自己說這一些。
她以爲老爸肯定會一個勁地阻攔自己，沒想到兩天過後，他居然想通了。而且還給自己支招。
尚語溪想到：“我覺得自己現在的能力還不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站在江深墨身邊，我想變得更好。”
看到向上的尚語溪，尚明凌欣慰地點頭：“其實這也是我覺得很大的一個好處。跟江深墨在一起，你是積極向上的。其實除了過安穩平安的生活之外，我還希望你能夠成爲更好版本的自己。”
尚語溪喃喃道：“更好版本的自己？”
尚明凌點頭：“每一個人生活，都試圖找一個目標，你不是爲了別人而生存，是爲了自己而生存。你不是爲了我和你媽，也不是爲了江深墨，你是爲了你自己，哪怕你現在想要變得更好，想要跟上江深墨的步伐，歸根到底，也是爲了你自己，爲了讓你自己更好。”
尚語溪思索着尚明凌說的這句話。
這話和她之前的理論，像是不衝突，又像是衝突。尚語溪一剎那，有些迷茫。
尚明凌突然問道：“小溪，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弱點？”尚語溪思索道，“不夠冷靜沉着？不夠聰明？”
尚明凌搖頭：“只要跟自己無關的事情，誰不冷靜？事情若是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每個人都是很冷靜的。但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人本身就有一種衝動情緒在裡面。不冷靜沉着是人之常情。至於聰明不聰明，這壓根算不上是一個優點或者說是缺點。人與人之間的智商相差並不大。”
尚語溪繼續猜測到：“我太重感情了？”
說到這兒，尚明凌似是而非道：“有些接近了，再想想。”
尚語溪不由再思考了起來。
可是無論怎麼思考，也想不出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最終尚語溪只能好奇地看向了尚明凌。
尚明凌看着自己優秀的女兒，語重心長道：“小溪，你跟同齡人相比，很優秀，很多時候，爸爸和媽媽都爲你感到驕傲。但是——”
尚明凌頓了頓，隨後說道：“你不夠愛自己。”
尚語溪的心忽地一頓，有很多碎片開始在腦子裡徘徊。
尚明凌繼續說道：“你想一想，你從小到大是不是就是這樣？你很懂事，想要把事情做好，但是你往往會苛刻自己。你會考慮所有人的情緒，唯獨忽略自己的情緒，你重視我跟你媽媽甚至高於你自己。等到以後，你甚至重視江深墨會高於你自己——”
尚語溪有些迷茫到：“這樣——難道不對嗎？”
尚明凌繼續問道：“我就問你一句，你覺得這樣，自己快活嗎？”
快活嗎？
講實話，尚語溪很少感覺到快活。
她不知道別人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她的生活看似是最優秀的學生，比別人超前很多，但是她並不快活。
相反，她過得很累。她要思考的東西太多。
她總覺每天都有很多憂患的事情。
尚明凌問道：“你是不是有的時候容易患得患失？有的時候很自信，但是有的時候又很自卑？怕自己在意的人出事情，怕自己一個決定出錯了讓自己後悔？你更加害怕冒險帶來的極大風險。而且，隱隱的，你也想要過自己自由的生活。”
尚語溪眼中閃過震驚。
她一直以爲自己的這個父親，不夠了解自己。
他只是一味地想要讓自己順着他過安逸的生活，並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但是這番話聽下來，尚語溪不再這樣認爲了。
他覺得他的父親其實很瞭解她，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尚明凌問道：“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尚語溪點頭：“的確是這樣。有的時候，我寧可屈就自己，也想把事情做好。但是我總會想，爲何每次退讓的都是我？我又爲什麼要退讓？我委曲求全別人就要感謝我嗎？似乎未必吧。有的時候，人家給我的標籤就是‘善良’，我努力讓我的善良帶上一點鋒芒。但是善良還是善良。爸爸你說的沒有錯，我的確把你跟媽媽，還有江深墨看得比自己更加重要。對在意的人，我寧可自己受苦，也不想讓他們受苦。”
把這些話說出來以後，尚語溪的心裡好過了不少。
這是她一直想說的話，現在終於說出來了。
尚明凌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小溪，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尚語溪想了想，老實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