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含章有些驚駭。
之前的她只在旁人的講述中，瞭解到皇帝執政時的狠辣手腕，可她見過的兩次裡，對方待她都還算和煦。
就算那日蕭君湛甚至爲了她都引了同命蠱，皇帝除了叫她跪久了些外，甚至都沒有對她說一句重話。
可這會兒，她終於正面體會到了天子的無情。
小姑娘神色驚惶，蕭君湛緊了緊她的手腕，吩咐左右將屍體清理了，又囑咐道：“在這等我會兒。”
衛含章微微頷首。
裡頭是皇帝的寢殿，她這個未來兒媳婦確實不適合無召入內。
蕭君湛握住她的手，坐上御攆回了長吉殿，路上將事情簡單說了下。
之前虛弱歸虛弱，好歹能正常起居，說話。
謀害太子妃的計謀已經敗露，以太子對衛氏女的愛護，連嫡親外甥女都能下手處死。
蕭君湛進去沒多久，就有幾名御醫匆匆趕到，路過衛含章時都躬身行禮。
賢妃娘娘在知道兩個皇子被關押在內廷後，當即下道懿旨命令內廷放人。
他盼太子娶妻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遇上合心意的願意娶進門，結果這些人一個個狗急跳牆，還惦記着過繼的事，想讓太子絕後。
這些天下來，也做了點準備，可在她親自陳情後，依舊大怒不已。
長女中毒的事，皇帝並不知情，聞言急怒之下噴出一口鮮血，昏厥了過去。
深恨這毒婦挑撥他幾個兒子的感情，連一點體面都沒留，直接在大殿之上，在衆多宮婢內侍面前，賜下毒酒，生生腹痛而死。
她在外殿等了許久，一直等到日暮降臨，裡頭的人才出來。
衛含章見狀起身迎了過去，“怎麼樣了？”
賢妃飲下毒酒到死亡的這段時間，知道自己家族被連累恐怕也難逃一死，心如死灰下破口大罵皇帝刻薄寡恩。
她盛裝打扮一番求見。 皇帝早在那日引同命蠱時就聽太子說過，意圖謀害太子妃的人或許是賢妃。
底下人這樣的轉變，浸淫後宮多年的賢妃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再醒來時，半邊身體動彈不得。
本就風燭殘年的身體，元氣大傷。
她們母子三人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又將長樂公主身中劇毒多年，沒多久可活的事道出。
太子權柄過盛，唯一能救他們的只剩皇帝陛下。
她手握鳳印，內廷那邊這些年向來都聽她的吩咐辦事，可這次就連內廷大總管於公公都倒臺，當然沒人再聽她的。
可現在……
賢妃上趕着送死，皇帝當然不客氣的將她的命留下了。
見不得他的太子好，那就是見不得他好！
至於另外兩個兒子，才十來歲，手裡無兵無權能起什麼心思？
不都是這個毒婦挑撥的？
御醫說，急怒中風，半邊身子偏癱，吐字都有些模糊不清。
加上聖上底子本就弱，想調養到之前的狀態，已是不太可能。
蕭君湛是被皇帝親自撫養長大，同他父皇感情極深，無論這個父皇多狠辣無情，對他卻是實實在在的疼愛，如何能不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