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那些不長眼的,莊子裡的日子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只是這一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留下坐陣京城的胤禛胤禟也好,其他人也罷,都得分成兩批前往塞外給康熙請安。
每月例行給康熙請安,一是爲了表達兒子對父親的孝心,二是爲了稟報京城裡的大小事務,雖然遇大事都會先行以急報的形式送到康熙面前,由他定奪,但是很多小事即便處理了也得再問問康熙的意見。畢竟君父君父,先是君,後纔是父,越過線,誰都不好過。
胤禛和胤禟都是謹慎性子,二人就算有心思,也不可能在這個當口因爲這點權力讓康熙對他們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要知道能有今日的局面,他們可謂是費盡心思。
“爺和四哥要去塞外給阿瑪請安,嬌嬌是想回府,還是想繼續在莊子裡住着等爺回來?”胤禟將人撈到自己懷裡,輕聲詢問她的意見。
婉兮偏頭想了想,覺得與其回府跟一羣女人別苗頭,還不如就呆在莊子裡,“在莊子裡等爺,反正弘旻他們也喜歡這裡。”
“確定不是你自己在留下?”胤禟語帶戲謔地輕啄她的紅脣,一臉的笑意。
入府都好幾年了,他懷裡的這個嬌人兒卻依舊保持着本心,有時更像個孩子一樣,讓他不得不想法呵護着她,就怕自己一個錯眼,她就被人算了。
事實上算計婉兮的人着實不少,而這些人會算計她,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原因在裡面,可即便如此,他亦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她。
“爺既然知道,爲何還要揭穿妾身。”婉兮一臉嬌嗔地瞪了胤禟一眼,語帶不依地道。
“嬌氣包。”胤禟一臉笑意,並不因她的舉動而生氣,相反地叮囑她道:“爺不在京裡的這段時間,不管是誰以什麼名義讓你回府都不要理會,除非是爺的人給你送消息。”
胤禟此次去塞外,可不僅僅只是請安那麼簡單,之前他們就商量過,要把德妃拉下馬,至於八哥和十四弟的那些小打算,胤禟沒想幹涉,不過適當的時候推上一把還是可以的。畢竟現在的他們不再是同一陣營不說,還有些積怨。
胤禟從不認爲自己是所謂的正人君子,他只能說他做人做事守着自己的底線便是,再多也不過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真犯到他到頭上,他肯定不會只是還回去而已。
“爺這次去塞外,可是爲了德妃之事?”婉兮長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
“不完全是爲了她,嬌嬌應該知道,八哥和十四弟動作不斷,他們自以爲聰明,但是這背後除了爺和四哥,大哥和三哥也盯着,太子雖然沒有盯着,卻是抓着機會就亂打一通。”胤禟嘴角噙着一絲冷笑,顯然對於太子的手段頗有些看不上。
當然,這並不是說太子就蠢,太子現在的局面只能算是狗急跳牆。真論起來,太子還是很有才華的一個人,只是康熙的多疑,兄弟的步步緊逼以及身邊人的攛唆才致使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婉兮聞言,眉頭不禁皺了一下,她心裡也拿不定主意,太子被廢是大事,但是還沒有生的事,叫她如何能開口。
這一世,婉兮什麼都可以說,唯獨她重活一世的事她得爛在肚子裡,畢竟這事真說出來,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人性,有的時候是經不起考驗的。
婉兮從來沒想過去驗證什麼,她一心守着胤禟和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可她也只是守着,並沒想過去改變對方的想法。畢竟當一個人真想做一件事的時候,阻攔也僅僅只是一時的。
“爺,既然這局勢這麼亂,爺若冒然出手,被牽連了怎麼辦?”婉兮偏過頭,眼裡滿是擔憂。
“傻瓜,有句話叫法不責衆,參與的人多了,即便被現在裡面動了手腳,皇阿瑪也不會個個都處置,況且前面不是還有大哥他們擋着嗎?”胤禟是真不擔心,畢竟先動手的又不是他們,他們只是適時地引導罷了,又沒逼着他們去做。
婉兮聽他如此說,微微怔了一下,也對,依着皇上的脾氣,罰得是那喜歡往前湊的,比如前世的大阿哥、八阿哥。若非他們一個太過急近,另一個又太過貪心,這最後到底誰笑到後,還真是個懸念,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如果。
“那爺一定要好好地回來,然後接妾身和弘旻他們回府。”得到保證,婉兮心裡即便還有些擔心,但是面上卻有了一絲笑容。
兩天之後,胤禟從莊子裡動身,半道上同胤禛等人匯合。別看他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婉兮和幾個孩子身邊,他可是都有安排暗衛暗中保護的,否則,他如何能放心出門。
胤禛雖然沒有暗中派人保護弘暉和弘昀,不過兩個兒子在莊子裡的日常他還是知道的,這些消息除了兩個兒子給他寫得信,杜嬤嬤也會適當地傳些消息過來。總而言之,他對胤禟和婉兮還是十分感激的。
只是很多事情,胤禛心裡感謝,嘴上卻不知道怎麼說,唯有在胤禟需要幫忙時,他多多出力便是。可是誰也不曾想到在未來,胤禛還真就做到了,而且他對胤禟的信任,在未來可是誰都比不上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京城裡,莊子裡是平靜了,可九阿哥府裡卻一點都不平靜。
之前就提過董鄂一族內部矛盾日益激化,九福晉家和三福晉家的爭鬥從暗地裡擺到明面上,可以說雙方都有損失,但越是損失就越是不肯罷休。這不,就在近幾日,雙方的爭鬥最終有了一個結果,雖然後依舊是九福晉家贏了,但是九福晉家也是元氣大傷。
這不,董鄂氏不憤胤禟帶着婉兮和她的幾個孩子去莊子裡小住,便派身邊的大丫鬟珍珠往孃家送信,想借孃家的勢力給婉兮一個教訓,可惜讓董鄂氏沒有想到的是她額娘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你再說一遍,我額娘說什麼!”董鄂氏因着聲調太高的關係,都有些破音了,由此可以看出她有多驚訝。
“回福晉,夫人說她暫時幫不了福晉了,讓福晉遇事多忍忍,凡事多跟尹嬤嬤她們商量。”珍珠見董鄂氏陰沉的面容,心裡很是忐忑,卻又不得不把剛纔的話重複一遍。
事實上不回去一趟不知道,回去之後,珍珠才現整個董鄂府的氣氛十分緊張,雖然沒有留多久,但是從以前的小姐妹嘴裡,珍珠還是瞭解了一個大概——那就是現在的董鄂府自顧不暇了,根本沒有餘力再管董鄂氏了。
“遇事忍忍?怎麼忍?她完顏氏就差直接打我臉上了,讓我忍?”董鄂氏冷着一張臉,聲音越地尖銳,看樣子是很不想也接受這一切。
珍珠小心地打量董鄂氏一眼,見她很是不安地在屋子裡轉悠,心裡頗爲害怕,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福晉,府裡這次損失頗大,夫人手裡的人手損失大半,暫時可能幫不上您了。”
董鄂氏明顯不想接受這個答案,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珍珠,冷哼一聲,語氣不耐地道:“不幫就不幫,本福晉還就不信了,沒有別人的幫忙,本福晉還就拿她完顏氏沒轍了。”
董鄂氏怒氣衝衝地丟下這句話,直接起身往內室去了。屋裡的尹嬤嬤和珍珠對視一眼,兩人臉上均露出幾分無奈來。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董鄂氏明顯就沒死心,她若是因此大鬧一場,指不定尹嬤嬤她們還能放心一點,可她就這樣憋着一口氣,明顯就是想做點什麼,此舉反而讓人覺得更不安了。
尹嬤嬤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侍候了這麼多年,不說感情,最起碼也有着幾分瞭解。只是光了解並不能解決問題,誰讓董鄂氏就是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呢!
罷了,勸不住防不了,那她就多盯着些,等知道她想幹什麼後,自然就有能阻止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