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星掙破黑幕破出來，夜的寒在空氣中緩緩浸潤。
深潭般的綠眸緊鎖牀上的那一小塊隆起，裡面的情緒無人能讀懂。
靜默的房間，小小往下滑，往下滑，最後只剩下一個小腦袋留在被子外面。
“爸b，你不要這麼看我，”小小嘟囔着，帶了點委屈，“我覺得你沒有以前那麼愛我了。”
“讓你獨立，就是不愛你嗎？”陸雲錚淡淡開口，但這次的淡，同以往不一樣，帶了點說不出的嚴厲。
“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小的心臟緊縮了一下，眸底凝聚一層霧氣，迷茫又懵懂。
到底什麼意思，她也說不出。
陸雲錚本來是想提着小小將她扔出去的，但在看見她眸底的水汽後，心倏地一疼。
她還小，他這樣對她會不會太殘忍？
“就一夜，以後都要自己睡。”陸雲錚眸子無波無瀾，似大海般深邃。
小小未料到幸福突然而至，點頭，像是還不夠，她又重重點了一下，鄭重承諾：“就這一次。”
剛剛看爸b的眼神，她還以爲自己會被扔出去。
大多數時候，爸b像是春風般溫暖；但極少極少時候，爸b會有着秋風掃落葉般的殘忍。
她向側邊挪了一點，空出三分之二的地方，用期盼的大眼睛望他，裡面盛滿了星星。
“快點，快點上來幫我暖被子。”
“你先睡，我還要洗澡，處理公事。”
小小微微嘟嘴，不是很情願，但還是很懂事的點頭。
“那我等爸b處理完工作，工作不準超過十二點聽見沒有？”
陸雲錚若有若無的點頭，像是聽見了，但好像沒太放在心上。
牆上卡通鍾一秒一秒走過，小小躺在牀上，打了好幾個哈欠，堅持不肯先睡。
她側着腦袋，呆呆望着坐在電腦前辦公的爸b。
燈光下，他優雅的側臉像是上帝最精心雕琢的一筆，隱約中，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十一點五十五，陸雲錚關了電腦，上牀。
陸雲錚纔剛躺在牀上，小小就滾了兩滾，滾進他懷裡，睏意模糊道：“爸b你時間掐的太準了吧，讓你十二點之前睡，你一分鐘都不肯早睡。”
“不是讓你先睡嗎？”陸雲錚輕拍小小的背，柔聲誘哄，“睡吧。”
小小聞着爸b好聞成熟的味道，墜入滿是花香的美夢。
次日清晨，小小打着哈欠走出爸b的小院，打算回自己房間收拾上學的東西，卻在小院門口撞到一個人身上。
小小按着疼痛的額頭，擡起頭，抱怨道：“爸，你走路怎麼不看路？”
霍擎天鷹眸深邃，淡道：“到底是誰走路不看路？”
小小仔細回想了下，點頭道：“好了好了，是我啦。上學快要遲到了，我先回房收拾東西了。”
話罷，小小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霍擎天站着沒動，清冷的望向陸雲錚所住的屋子。
陸雲錚聽見屋外隱約傳來小小和誰說話的聲音，邊扣襯衣鈕釦邊走出屋，擡頭的那剎那，恰好與霍擎天的視線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