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點，月兒隱於烏雲之下，影影綽綽。
素白的十指在鍵盤上敲打如飛，傅染邊盯着那一排排數字文字，邊滾動鼠標，眼都未眨。
突然，電腦黑屏了。
她偏轉視線，只見霍擎天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而他的右手食指，還停留在電腦開關按鈕上。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去睡，只是還有一丁點沒搞完。”傅染揉了揉脹痛的額頭，又打算將電腦打開。
霍擎天攥住傅染的手，面容沉凝冷峻，“傅染，你再這樣，我會後悔將事情告訴你。”
“是人就有弱點，南風不怕痛不怕虐，說不定會有其他的心理訴求，再讓我找找。”傅染仰起頭，哀求道。
“你……”霍擎天話未竟，身子倏地微不可見顫抖了下。
傅染臉色瞬間變了，她站起身，扶着霍擎天的手臂，驚疑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作了？”
霍擎天心臟緊揪成一團，但他面上還是一貫的平靜，推開傅染，冷靜道：“沒事，我去一下浴室。”
但霍擎天還未走出兩步，身後就有一個物體撲上來。
傅染死死圈住霍擎天精瘦的腰身，嗓音堅強中隱帶脆弱，矛盾得糅合。
“讓我陪你，霍擎天，不要再躲了。”
霍擎天去扳傅染圈在他腰上的手，一根一根地殘忍扳開，但她扣得實在太緊，他扳開，她還能再次圈上來。
“霍擎天，讓我陪你，我保證我受得了。”她再次強調，仔細一聽，聲音中帶着哭腔。
霍擎天最怕她這樣，扳開她的力道不知爲何漸漸小了。
她平時開朗明媚慣了，一旦露出脆弱的表情，反而比平時柔弱慣了的女人更讓人心疼。
……
臥室，只牀頭開着一盞小燈，暖黃的色調。
傅染半坐在牀的一側，霍擎天枕在她大腿上。
他的狀況看上去糟糕透了，黑髮被疼痛的汗水打溼，有幾縷額發黏在飽滿額頭上，傅染手拿着熱毛巾，不斷給他擦汗，但並沒有多大的用。
血液在他青色經脈裡橫衝直撞，猙獰恐怖，像是隨時都可能爆破而出。
只是看着，就讓人疼痛。
偏偏他沒有發出一句抱怨，連痛哼都沒有。
後來，傅染捨棄了毛巾，不斷親他，吻他，所有她能看得見的地方。
“止痛劑沒用嗎？”
霍擎天憑着強大的意志力，強忍着體內的那一陣陣疼痛衝擊，微微搖頭。
“痛嗎？叫出來，被我聽見沒關係的。”傅染壓低嗓音，在他性感的側臉吻了下。
霍擎天閉上眼，還是沒發出聲音。
一滴淚從傅染眼眶滑落，滴落在霍擎天臉龐，他濃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睜開，望着她。
“霍擎天，你別怪我，我不是存心的。”傅染將霍擎天臉龐上那滴淚水擦掉，眸子帶着說不出的哀傷和憐惜。
“你總是這樣，我總是爲你心疼。”
傅染喃喃自語，不覺憶起一件舊事。
“我曾經有個很可笑的願望，我想要賺很多錢，然後將你養起來，結果到最後，是我一次次連累你。”
傅染俯下身，脣輕輕印在他的脣上。
“霍擎天，我欠了你好多。可是跟別人不同，我欠別人的，我都想還回去。只有你，我欠你的，永遠不想還，還想越欠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