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來了不少,各種會診,討論多種術後恢復方案。
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傢伙,小花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這些名醫,是他們這輩子都請不起的。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差遣他們來此。
有錢真好啊,做錯了事,只需要甩出找票,自然有人排着隊,替你收拾爛攤子。
不過,作爲始作俑者,顧小溪的良心不會痛嗎?阿木在她心裡,究竟算什麼?
小花很想當面問問顧小溪,卻又不希望再見到這個掃把星,讓她有機會纏着阿木。
可阿木現在已經變成這幅樣子,顧小溪對他,應該不感興趣了吧?
然而,當她在病房門外看到顧小溪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顧小溪的厚臉皮。
握着熱水杯,小花有一種衝動,她好像把手上的熱水潑到顧小溪的臉上,一了百了。
但在見識過顧小溪的狠厲之後,小花不敢再輕易惹她,只是用冷漠的聲調,問:“你,來幹嘛?”
“我想見見阿木。”
“見他幹嘛,想繼續坑害他嗎?”
顧小溪垂下眸子,她不想和小花多言,就要從她身邊走過去。
小花卻鼓足了勇氣,攔下顧小溪,說:“你和阿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阿木只想簡簡單單的生活,你能別打擾他了嗎?”
顧小溪沉默了瞬,她說:“我沒想打擾他,這次見面之後,可能就不會再同他聯絡了。”
“真的?”
顧小溪同阿木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她不想浪費時間,便沉下臉色,說:“是真是假,都和你沒有關係,也沒必要和你交代,現在,你讓開。”
想到那日顧小溪凶煞的表情,小花突然心生膽怯,不由自主收回手臂,又懼又恨地看着她,從眼前走過。
聽到門口有動靜,阿木擡頭看了下。
見對方是顧小溪,阿木也沒有任何驚詫的神色,好像早就料到顧小溪會出現在這裡。
阿木淡淡地開口,好像平常聊天一樣,說:“你來了。”
顧小溪沉默地走到阿木身邊,坐下,問:“好一些了嗎?”
“好多了,只是右腿還沒辦法動。”
聽了阿木的話,顧小溪的視線落在阿木的右腿上,眼底有一抹痛色劃過。
阿木也看着自己的右腿,突然開口,問:“我的右腿,是不是不會好了?”
“不可能,一定會好的,我保證!”
顧小溪想也沒想,便篤定地說着。
可阿木卻並不相信,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反問道:“你保證?”
僅僅是這三個字,便讓顧小溪慌了神。
她低頭笑笑,自嘲道:“是我糊塗了,我又不是大夫,怎麼能保證呢。”
兩個人之間,突然沉默下來。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
最終,還是顧小溪打破了沉寂。
“我要走了。”
阿木點點頭,說:“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走的。”
“對不起,把你的生活攪得一團糟。”
“我的生活本來就很糟糕,和你沒有關係。”
阿木自嘲的話,讓顧小溪覺得很難受。
她想說些安慰阿木的話,卻覺得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低頭,顧小溪從包裡面拿出一些東西,遞給阿木。
“這是上次拍的照片,早就沖洗好了,只是一直都沒機會送給你。”
不得不說,顧小溪的技術的確不錯,將阿木拍的很帥,能讓人流口水的那種帥。
阿木一張張看着,臉上泛着淺淺的笑。
但是,當他看到自己坐在機車上的照片時,整個人明顯一愣。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有夢的年輕人,眼睛裡透着希望的神采。
不像現在,只剩下死氣沉沉。
手指撫摸着照片,阿木心思複雜,舌尖有苦苦的味道。
顧小溪帶照片來,只是想讓阿木多點信心,儘快恢復往昔的風采。
卻沒想到,過去的他,可能也會變成害他受傷的利器。
心懷不安,顧小溪就要伸手去拿照片。
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小花將照片奪下,不由分說就撕成了碎片。
憤怒地瞪着顧小溪,小花吼道:“你是不是覺得,害阿木害的還不夠慘,就拿這些照片來刺激他?”
“我沒這樣想。”
“你沒想?哼,恐怕你想的還不少呢!阿木在你眼裡,究竟是什麼,是你肆意玩弄的玩具嗎!”
顧小溪很怕阿木會誤會,忙解釋道:“不,我帶照片來,只是希望阿木能夠開心一點。”
“開心?以前玉樹臨風的他,和現在殘破不堪的他,這樣的對比,誰會開心?”
面對小花的質問,顧小溪垂下頭,無話可說。
這次,的確是她想的不夠周到,可能在無意中,傷害到了阿木。
可阿木呢,盯着地面上的照片碎片,喃喃了聲:“那你也不能撕照片啊,真是可惜了。”
“照片而已,你想要,我給你照好了,她的東西,咱們還不稀罕呢!”
小花說着,又對顧小溪昂起下顎,“你快走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顧小溪又看了阿木一眼,阿木只是盯着照片碎片在發呆,並沒有迴應顧小溪。
垂下眸子,顧小溪站起身,聲音沙啞的說:“阿木,保重。”
話音落下,顧小溪轉身離開病房,在人看不到的時候,紅了眼睛。
顧小溪離開之後,小花覺得渾身舒爽,連空氣都變得甘甜了。
拿着掃帚,將照片碎片全部掃乾淨,小花憤憤不甘地說:“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女人就是在玩弄你,拿你當她的玩具。表面上,還裝作對你好,真是讓人覺得噁心!”
“現在好了,她總算有自知之明,願意自己離開,免得撕破臉皮,弄的大家都難堪。”
“難道,大家沒撕破臉皮嗎?”
阿木的話,讓小花動作停頓了下。
她擡頭看着阿木,而阿木已經閉上眼,好像睡去。
不知爲何,阿木的這句話,讓小花覺得有些不安。
就在小花惴惴不安的時候,阿木突然開了口。
“小花,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去我家裡,牀頭的抽屜裡,把那個紅色的盒子拿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