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自成——婚天愛地
“嫂子,一定要記得啊!”
秦素素一邊被秦世賢拉着走,還一邊不斷回頭,因爲她今天起得早,所以整張小臉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的微然又是點頭應道又是搖頭失笑。
直到那兩道背影走到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她這才緩緩轉過身,一擡頭入目的便是宋辰翊專注凝視的目光。
宋辰翊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轉身擁着她向不遠處停放着的車子走去,“她到底說什麼了啊,要你記住什麼?”秦素素一再的叮囑,要是她們倆自個兒暗地裡說那也就罷了。偏偏那丫頭一路上都是神神秘秘,緊緊張張的模樣,卻都沒提到一點有關於什麼事情。
這不是存心讓他膈應嘛!
微然側過頭朝他笑了笑,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慵懶地眯起了美眸,“都說不告訴你了!”隨即又煩他還會一直追問,索性再次強調道:“別再問了哦,那是女人之間的秘密。”
宋辰翊溫柔地瞅着她微笑,待她矮下身子坐到車裡後,自己也一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俯過身,直接拉過她的手,低頭就將吻落在她的脣上,反覆輾轉,趁她不注意的時候長舌直接探入,勾着她與他自己共舞。微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後,纔想伸手推開他,而宋辰翊已經先她一步將她放開了。
微然紅着臉伸手捂嘴不去看他,只管盯着車窗外瞧,雖然已經知道她容易害羞,但是宋辰翊還是被她嬌羞的模樣惹得莞爾一笑,牽着她的手也不放。
她在看着車外的光景,而他卻在看她。
實在受不了他偶爾的厚臉皮,微然猛地回過頭斜眼看他,雙頰鼓鼓的,“走吧。”頗爲賭氣的口吻,換來的卻是宋辰翊低沉性感的笑聲。
車子駛出狹隘的路道,拐入寬敞的大道,微然探身一看,蹙着眉不解地問道:“怎麼不是去市政府的路,已經八點了。”再不去的話,他會遲到的。
“先送你回去。”宋辰翊專心地開着車,清越的聲音隨意而淡然,車子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正是回宋宅的路。
微然一愣,隨即輕聲說道:“其實不用的,你還要工作,我可以自己打車回…”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宋辰翊半路攔截了,“那怎麼行,我老婆這麼漂亮,打車太不安全了!”而且今天早上沒有會議,晚一點去也沒關係,他已經交待過秘書了。
柔軟的身子放鬆倚靠在座位上,視野裡飛逝着不斷後退的高樓建築,笑吟吟的桃花眼瞅着他俊美的側臉,嘴角多了抹揶揄的意味:“那肯定是你這個市長工作的還不夠努力,社會治安可是很關鍵的呢。”
車子驀地降下了速度,停靠在路邊。
“是是是,謹遵夫人警示。爲夫我接下來一定讓公安機關保持高壓態勢,既要破大案,又要管小案,嚴厲打擊各種違法犯罪行爲,切實保護好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維護社會的治安。”
修長白皙的手指拂過她鬢邊的長髮,深邃的黑眸凝視着她明媚的小臉,宋辰翊無奈而又自打趣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不過隨即俊臉一凝,微眯的黑眸別有深意地看着身側美眸盼轉的女人,眉梢一揚:
“不過我還是不能讓你打車!而且,老婆你嫌棄我不夠努力,那我晚上一定會更加的…努力!”
“你…。”
微然嘴角猛地一抽,雙手扯着包包的帶子,羞惱地瞪着正笑得春風得意的男人,最後滿腔的鬱結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臭流氓!”她明明說的是工作,工作!
宋辰翊臉上的笑一頓,隨即輕笑出聲,欣賞着她紅霞佈滿的俏臉,轉身發動車子繼續上路。提到了工作的方面,他也想起了一件事,不過也不急於這時候說,等回家了再說也是一樣的。
車子沿着平坦寬闊的道路駛過白鷺園的正門口,園內的景緻卻不能被窺探,又往前開了百米遠,拐了個彎便能看到一座復古風的雅緻別墅。
“你不用下車了。”
微然阻止了他想要開車門的動作,快速地從車門鑽了出來,站在車前往後退了幾步,歪着頭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你快去吧,真的晚了。”
宋辰翊沒有應她,而是微微地低下了身子,望着她泛着柔和光芒的小臉,輕輕地勾起了脣角。
“在家等我。”
微然一愣,這般自然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總是不經意帶着一股繾綣難捨的味道,朝他揮了揮手,點頭。
清風吹過,勾起一縷秀髮貼在她的嘴角邊,擡起手將它撥開,明媚的大眼看向車裡英俊的男人,陽光照在身上也像是照進了心裡,暖洋洋的,讓她的心口,都被幸福填的滿滿的。
宋辰翊坐在車裡,發動引擎,透過反光鏡,凝視着站在門口的那抹倩影,如墨的黑眸裡蘊滿了寵愛溫柔的笑意,嘴角輕輕揚起,黑色的奔馳絕塵而去。
幸福,便是這樣的吧。
邁着悠閒的步伐走進客廳,對着兩名正在打掃的傭人輕輕頷首,拿着遙控換了好幾個頻道,也沒有讓她感興趣的內容。畫廊不去了,素素也走了,時間一下子就空閒了下來。
“孫少奶奶,你回來了。”
齊中書從門外走進來,看到的就是微然坐躺在沙發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慵懶模樣。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微然很快就回過頭,衝着齊中書笑了笑,“齊伯,嗯剛回來的。”
能在客廳裡看到她,多多少少讓齊中書感到有些吃驚,也許是因爲之前她白日裡都不在家,而吃過晚飯後又跟宋辰翊直接回了房,所以纔會讓他這麼覺得的吧。
齊中書慈愛地回了她一個笑,略微試探地問道:“是不是覺得無聊?”
微然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了聲,“也不是,不會。”
聲音低低的,齊中書聽得出她不大自在,笑道:“或許你可以出去逛逛商場,買些東西。”女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嘛,喜歡逛街喜歡買東西,像京城裡的那些小姐們,對此都是樂此不彼的。
“啊,不用了,我也沒缺什麼。”微然好笑地看着誠心建議的齊中書,隨即問道:“爺爺呢,最近不去打球了嗎?”
“去的,不過沒那麼經常了。老爺喜歡呆在書房裡,可能在看書,也可能在練字。”齊中書如實說道,不過這點微然也已經發現了,宋國忠是來白城頤養天年的,很多事他都不再插手過問。
跟齊中書又說了幾句,她也打算回畫室,昨天在商場剛買的新畫具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宋辰翊替她安排的畫室,就在他書房旁邊的那一間。路過書房的時候,便想着進去打掃一下,因爲他的書房平時是不讓那些打掃的傭人進去的。
書房的空間要比他們的臥房小了一些,靠窗的中央擺放着一張長長的桃木色書桌,一邊的牆壁放着的是並列的兩個紅木書櫥,上面放滿了各類型的書,而另一邊則是掛着一大幅字畫,角落裡有兩張二人座的白色沙發,沙發前是一張玻璃茶几,還有一張躺臥式的藤椅。
佈置的簡單不能再簡單了,窗戶打開了一半,風從外邊吹進來,白色的紗簾輕輕飄蕩。
地板很乾淨,但是她還是拿着掃把跟畚斗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又拿着雞毛撣子除去覆在書櫥上的薄塵,動作有些笨拙,因爲不常做這些事情,等最後整理好書桌後,那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腰彎的有些酸,她索性就坐在那個男人工作時候坐的位置上休息片刻。桌上立着一個精緻的相框,裡邊的照片,是他們臥室裡大幅婚紗照的縮小版。
纖細白皙的手指拂過照片上男人英俊的面容,儒雅的輪廓,高挺的鼻樑,薔薇色的脣瓣,最終停留在那雙亮如星辰的黑眸上。深邃而又悠長,像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般,一對上,就很難移開了眼。
而黑眸裡面含着濃厚的開心,是那麼的明顯,就算是想藏也藏不住,這對於一向在外很少顯露出情緒的他來說,確實是個例外。
一見鍾情的愛情不是沒有,也不是偏見,只因爲她更相信日久深情,她想,她對宋辰翊,就是日久深情了吧。
從書房裡出來,輕輕地又掩上了門,她便打算去畫室裡畫畫,畫一幅可以掛在他的書房裡的畫。
緊身牛仔褲的口袋裡,手機的震感很明顯,微然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讓她有些吃驚。
薛飛拿着電話,一遍又一遍地聽着聽筒裡播放的彩鈴,心裡既希望電話被接通,卻又不這麼希望。就在他糾結的時刻,一道許久不曾聽過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了過來。
“薛大哥?”
微然疑惑地開口,她不覺得薛飛會有事情找她。除非,是關係到某一個人。
聽到她的聲音,薛飛愣了愣,乾咳了一聲嬉笑道:“微然是我啊,是不是很驚訝我會給你打電話?”
“嗯,有一點。”微然隔着電話笑了笑,他輕鬆的笑聲也讓她放鬆了些心情,走到窗邊,手指輕撫着紗簾上的金邊圖案,眺望着窗外的風景,問道:“你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話筒裡傳來薛飛絲毫不遲疑的迴應,讓她不禁愣住了。不過薛飛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又補上了一句,“開玩笑開玩笑哈,我是開玩笑的。”
微然聽了忍俊不禁,蘇子墨什麼時候認識薛飛,那她也是從那時候就認識了這個陽光的男人,有點搞怪,又有點彆扭的成熟。不過,她以爲他們之間的聯繫僅僅單純是因爲蘇子墨,不知道這時候他找她又是何意。
“想起來好久沒跟你聯繫了,當然,我知道你結婚了,何況還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找你也是件不合適的事。不過,你的婚禮我沒有去參加,覺得有些抱歉。”
說到這個,薛飛倒是真心實意的道歉,微然那麼真誠地給他額外遞了張喜帖,不過因爲蘇子墨的緣故,他沒辦法去。
黛眉微挑,微然抿着嘴眼眸轉了一圈,淡淡地說道:“哦是這事啊,已經過去挺久了,沒關係的。”如果真是要道歉,何必拖到現在?雖然,她確實不介意這件事。
更何況她現在心裡,是越來越好奇薛飛找她究竟是爲了什麼。
一句‘已經過去挺久了’讓薛飛頓時羞愧的五體投地,懊惱地就差沒扇自己一耳光了,什麼理由不好找,偏偏挑起這件事來,擺明了就是不夠誠心,不過好在,他胡謅的本事還是不錯的。
“呵呵是啊,那不是因爲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沒想到你年紀最小,卻是這麼急着嫁人!”迅速地轉移開了話題,薛飛無奈地瞪着白花花的牆壁,心裡有些許的苦澀。
這苦澀,是因爲蘇子墨的。
說了這麼久,微然還是沒明白他的用意,不想繼續跟他兜圈子了,直接挑明瞭話,“行了,哪裡是我急着嫁人,那是緣分到了逃不開的。薛大哥,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
若說薛飛無緣無故打電話過來找她閒聊,這她肯定是不信的。薛飛雖然爲人看着荒唐,但是也不會這麼不知禮節,她是有夫之婦,他不會這麼無所顧忌的。
薛飛默了默,頭疼地摁着額頭,沉聲說道:“微然,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聲音沒有了剛剛的嬉笑,或許可以說是聽不出一絲的笑意,反倒是有些沉重。
“嗯,你說吧。”
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微然五指抓着紗簾,心裡有些發憷,不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希望別是什麼會讓她爲難的事。
沉默,沉默…
就在她以爲他不打算開口的同時,薛飛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是不是,真的不愛子墨了?一點點都沒有?”
果然…。
秀美微蹙,微然輕聲嘆了口氣,“是他叫你來問的,是吧?”
“不是!”薛飛猛地出聲否認,“是我問的,你知道,子墨那麼直接的一個人,不會讓我來做這種事情。”這個問題還真的是他自己單純想知道而已,跟蘇子墨沒有任何關係。
說一遍跟多說幾遍,這對微然來說,並沒有任何差別。
“嗯。”
只是不輕不重的一個‘嗯’,但是薛飛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他的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認識蘇子墨跟微然纔沒幾年的時間,就已經知道了她對子墨的深情,更何況微然跟子墨之間,還有他缺席的二十年時光。
沉厚的時間積累起來的深情,說沒了,其實也就沒了。那份深情曾經他也爲她感到不值,因爲子墨的情商真的是爛到無法描述的地步了。
但是現在,當她親口承認這一份深情不在了,這讓他有些吃驚卻又覺得些理所當然,應該的,真的是應該的。
“那你,真的愛上了宋辰翊,我們偉大的市長先生?”
薛飛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想開了,他說話的語氣又有些調侃的意味。
‘偉大的市長先生’…。
這個稱呼讓微然愉悅地勾起了嘴角,美眸放遠,焦點也不知道凝在遠方的哪一處,等薛飛在電話裡又問了一遍後,她才緩緩地開口,“這是第二個問題。”
到了現在,她也學會了很多,比如,深愛就該是深沉的,除了他,就沒必要跟別人提起。
以爲她停頓了這麼久,應該是會回答的,沒想到卻被堵了一句回來,薛飛嘴角猛地一抽,變了變了,這個單純的姑娘變壞了!
“然後呢?我不認爲你特意找我一次,就是爲了問我這個無聊的問題。”微然收回視線,倚靠在窗邊,等待着薛飛的最終目的。
薛飛嘿嘿傻笑了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頓了頓才說道:“一會十點半,銀江路的十字路口。”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微然不解地挑眉,“做什麼?”
“去那裡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不愛子墨了的話。”
微然啞然失笑,不明白這是爲何,冷然說道:“我拒絕。”
她沒必要再爲了蘇子墨而做任何事情,不想,也不能。只是相比她果決的語氣,薛飛的口吻便包含了太多的複雜情感跟無邊際的哀緒,還有一點點懇求的意味。
“微然,我不是在幫子墨說話。”
“那你就不會如此要求我了。”
不給他一點辯解的機會,微然的口氣有些衝,俏臉也含上了一絲薄怒。如果這還不算是偏幫的話,那什麼樣的纔算?
“人前他還是高高在上,冷傲英俊的蘇氏總裁,可是一到晚上,他就開始喝的爛醉,我很想嘲笑他說酒量變好了,但是看到他的臉色,我都是隻有嘆氣的份。”
——“我的世界在你離開之後一片漆黑,天是一片寂寥無邊的黑,如潑墨一樣,一彎新月掛在樹梢,散發着迷濛的青光,卻不能僵着無邊無際的黑照亮,我一個人孤單的行走,沒有目的地,沒有心情,沒有淚,就這樣一直走着…你走了,就從我的眼前走了。這一步,就一步而已,卻讓你遠離了我的世界。”
——“我努力去回想僅有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記憶,卻發現原來是那麼的寥寥無幾。我知道我每一年的生日,你都記得比誰清楚,祝福來的也比誰都要準時。我又去了白大,又去了你常去的哪家書店,也去了我們一起走過的路。但是都只有我一個人了,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你就這麼走了,嫁給了別人。”
“昨天是他的生日,這是他晚上喝醉了之後在博客上敲下的話,醉得太糊塗了,還是當着我的面的,打完字後就昏迷不醒醉過去了。哈哈,我好想笑啊,這麼肉麻噁心的話竟是從蘇子墨嘴裡說出來的。”
“不過你別告訴他啊,因爲今天醒來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回事。”
“…。”
昨天…
微然扶額,聽着薛飛在電話裡誇張的笑聲,不知道爲什麼她一點都笑不出來。曾經刻在心裡的數字,已經被另一串覆蓋了過去,她,一點也沒有印象,昨天是蘇子墨的生日。
“我…”
不等她把話說出口,薛飛就接着滔滔不絕。
“如果,你還記着你跟子墨從小到大的情誼的話,即使不愛,那也請你幫他一把吧。他現在,不肯相信所有的一切,不相信你一轉身就嫁給了別人,不相信你曾經的堅持都給了別人,說到底,他也是個可憐人。”
“我不是求你安慰他,我是希望你能跟他說清楚,讓他,徹底斷了那條心吧。”
薛飛說的言辭懇懇,但是微然聽得心裡卻是生起了一股煩躁,本就冷下來了的聲音,此刻又帶了一絲不耐,“我已經跟他說的夠清楚了,我知道你跟他很要好,但是我沒有辦法…”
……
“小然,你一定沒有看到男人哭的樣子吧,至少你沒有看到子墨哭時候的樣子。”
薛飛最後一句話還不斷迴響在她的耳邊,這時候街上的人不少,但是她走在路上,卻覺得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銀江路的十字路口,有一家五年前,全國只有十家連鎖店的蛋糕店,‘foreversweety’。
每一年蘇子墨的生日,她都會在凌晨準時地給他打電話,雖然他不是每一次都會接,但是電話沒有通的話,她都會改爲發短信去祝他生日快樂。
這一家蛋糕店剛開一個月不久,一開始是以價格昂貴而出名,但是吃過之後,都不得不讚嘆他們的味道確實不同一般。
他生日,她當然會買最好的給他。
“子墨哥,學姐,你們怎麼也來這?”看到蘇子墨跟徐晚晴手牽手走過來的時候,她很驚訝,心裡還有點酸楚,“學姐,你也是來買蛋糕的嗎?”
徐晚晴看着她手上十二寸的大蛋糕,臉上一僵,又瞅了瞅她嬌美的臉蛋,看着蘇子墨有些嬌羞地笑道:“是啊,今天是子墨的生日,我想給他買個蛋糕慶生。”
“我也是,子墨哥,喏,生日快樂。”她說着,就將手上提着的大蛋糕遞給了蘇子墨。
蘇子墨朝她笑了笑,順手就接過來了,太過熟稔,他對她沒有對別人的客氣,“小然送的這麼大,我可吃不完。”
“小姐,這是你的蛋糕。”
服務員從窗口遞給徐晚晴一個六寸的小蛋糕。
徐晚晴提着手上的蛋糕,有些失落地笑着,“是啊,我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也就只夠買這麼大的。”
是了,她是季家的千金,錢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個稀罕物。但是徐晚晴不一樣,她勤工儉學,聰明上進,堅強獨立,這些蘇子墨說過,都是讓他欣賞的。
“好了,你手上這個我吃着剛剛好,晚上我一定會把它全吃掉的,不會留給別人!”
晚上,他們跟他的同學還有個簡單的生日Party。
蘇子墨的話,讓徐晚晴瞬間就漾起了笑容,“說話算話!”
“一定!”
蘇子墨堅定的承諾讓徐晚晴更加開懷,卻讓她差點哭了出來。
難道她送的,就是要給別人吃的嗎?
…。
五年後,這裡早就沒有了那家蛋糕店。
當她站在馬路邊的圍欄口看着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時候,早就沒有了當時壓抑的難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答應薛飛來這裡,就因爲他說蘇子墨爲她哭了嗎?
而且,這裡又有什麼不一樣?
手機在包包裡響起了音樂,微然低頭掏出,“薛大哥?”
“微然,你到了嗎?”電話裡頭,薛飛的聲音有些喘。
“嗯,到了。”
接着他沒再說一句話,電話便響起了‘嘟嘟’的聲音。微然拿下手機,有些無語地盯着它看,就這樣?
街上的情況越來越奇怪,她站着的這個路口,身後這條街沒有一個人經過,而十字路口對面的三條路,熙熙攘攘的卻全都是人,整齊的排成了一列,竟然是倒着走的!
“倒退!倒退!倒退!”
微然詫異地看着他們,紅脣微微張開,那一聲聲響徹整條馬路的‘倒退’,夠響亮!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只知道源源不斷,像流水般了流過去。
難道,今天街上是有什麼活動?
但是,不僅僅如此。
馬路上剛剛還在來來往往行駛的車輛瞬間都停在原地,每個路口都出現了兩名交警,沒有一個人將目光停在她身上,只顧着做他們自己的事情。
然後!
一輛輛原本停下來的車又發動了起來,在交警嫺熟的指揮動作下,都原路返回,竟然也是倒着開的!
“倒車!倒車!倒車!”
原本倒退的人流停了下來,看着馬路上一輛輛表演倒車的汽車,開始有節奏性地拍手跟吶喊助威。
終於,所有的車都消失在馬路上,接着所有的人也都繼續倒着走,一個個慢慢地消失在這塊地上。
微然一愣,剛剛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她的幻覺而已,一眨眼,車沒了,人也沒了。不管是人還是汽車,他們的行爲都那麼的契合,這世界,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是異類。
搞什麼?!
黛眉微蹙,剛想給薛飛打個電話過去,視野對面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點。
寬闊的大道上,那個黑點變得越來越清晰。
微然緩緩地閉上眼,又緩緩地睜開了眼,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欣長挺拔的身姿,堅實寬厚的肩膀,那道背影,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因爲那個人曾經留給她的,無數次,都是這個背影。
蘇子墨抿着脣角,腳尖先着地,一步步堅定地踩在地面上,倒着跑過去,他沒有回頭,也不需要回頭,就知道她站在哪裡。
冷毅的五官,額前跟鼻尖都有了細細的汗珠,俊朗的臉龐是他向來慣有的淡漠,眼神深邃,但是如果認真看的話,不難看出裡面的一抹緊張。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蘇子墨的臉有些蒼白,可能是因爲睡眠不夠的原因吧,眼眸下邊的青色顯而易見,下巴還有剛冒出來的鬍渣,身上也是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樣,看着非常,不像他。
“小然…。”
三百米的距離倒跑過來,蘇子墨有些喘氣,目光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女人,裡面的情緒是什麼,不言而喻。
眉間的褶皺更緊,微然往後退了兩步,隔開了跟他之間的距離。這樣熟練的疏離,是蘇子墨經歷過的,就像他當初對她的那樣。卻原來,這感覺是這麼不好受!
“你那天說,過去了就不會回來,時光也不能倒流,那如果我可以讓它倒流呢?”
微然緊繃着嘴角,抿成了一條線,斂下心裡的苦澀,有些嘲弄地說道:“就憑剛剛人倒着走,車倒着開,還有你,倒着跑嗎?”
蘇子墨怔了怔,撇開眼不想去看她臉上的嘲諷,沒有說話。
“蘇子墨!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微然拔高了一個聲音,說完轉過身,就想離開這裡,但是手腕上扣住她的小麥色大手,阻止了她的腳步。
“爲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他能給的,我也可以!”
他的力道並沒有用多大,微然很輕易就掙開了他的鉗制,瞥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不遠處的薛飛,美眸裡的慍怒是那麼的明顯。
薛飛說的那麼可憐,就是要爲了陷她到如此爲難的境地嗎?
薛飛有些狼狽地躲開了她的怒視,他知道,從他決定幫子墨的開始,也就決定了他跟這個女人今後不會再有一點朋友情誼了。
這邊正在堅持不下,外邊早已經鬧成了一團,司徒樺今天正好要經過這條路,不知道怎麼的半路上突然出現了不能通行的標誌,他的車被交警攔住,而後面開過來的車子見狀,有些是立馬調頭開走,而有些則是跟他一樣懶的或者是疑惑的,都堵在了後面,很快就排成了一條長龍。
“警官,還要多久才能走啊?”司徒樺把腦袋探出車窗外,看着交警還算客氣地詢問着。
交警斜眼睨了他一眼,大聲地衝着後面喊道:“你們怎麼不會學學別人,調個頭換條路走,這條路現在不方便!”這聲音再大聲,大家也充耳不聞了。
“怎麼不能走啊,我二十分鐘前還能走的!”
“就是啊,快點開道,我老婆在醫院生孩子呢!”
司徒樺眉梢微抽,這理由,真是感人!問題是好好的路憑什麼不讓走了,而且裡面空蕩蕩的,難道拍電視劇?!
“難道里面有車禍?”
“沒有。”
“拍電影?”
“不是。”
“那爲什麼不讓走?!”司徒樺打算跟他耗到底了,這什麼鳥態度,這是白城的交警嗎?!
素質呢!素質呢!
交警不耐,口氣更加衝,“不能就是不能,你們趕緊走吧,惹不起的人,都別在這裡礙事!”
靠!竟然敢跟你司徒大爺這麼說話!司徒樺頭頂都要冒煙了,他趕着去見辰辰好不好?!雖然,還有時間。
“信不信我把這事投訴到市長那裡去,你們簡直就是濫用職權!”
“投訴吧,投訴也沒用,市長管不着的。再說,市長會管這種小事?別在這鬧了,再鬧半個小時內,也是不會讓你們過去的!”交警看了看他樸素的裝扮,車子還是海馬的車,一看就不是什麼大人物。
如果被司徒樺知道,他肯定又是要吐一口血,海馬怎麼了,海馬怎麼了?!
手機迅速調出一個號碼,當着交警的面毫不遲疑地撥了過去,“辰翊,我堵車了!”還是堵在一條平時車流量最少的路。
宋辰翊難得接到他的電話,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句話,脣角一勾,笑道:“等等就能走了。”
“等個鬼啊,又不是紅燈。這交警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把一條路給截了不讓走,後面還有很多車子呢,你聽聽,你聽聽,這怨聲載道的。”
司徒樺拿着手機,將聽筒朝後面來回晃了一圈,宋辰翊果然聽到嘈雜的聲音,問了聲,“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剛剛還可以走現在就說不讓了。那交警的臉色還有多得瑟呢,說是裡面有惹不起的人。”
宋辰翊聽完司徒樺的抱怨,隨手就讓周衛紅去查探一番,得來的消息讓他忍不住微眯起了黑眸,清俊的眉宇間是濃濃的冷冽跟危險氣息!
“市長,是蘇氏總裁蘇子墨交代李局長這樣部署的,李局長是賣不過蘇氏的面子所以才允下了此事,現在他已經在休息室等着見你,聽說那蘇總是爲了一個女人,想要挽回她的芳心。”
爲了一個女人?!芳心?!
“就讓李大海等着吧,我出去趟!”
周衛紅張大了嘴看着失了淡笑的男人,然後是大步離去的挺俊身影,僵硬的背脊壓制着厚積的怒氣。
市長,這是生氣了?!
…。
“二十多年,不是一兩個月,不是一兩年,我不相信,說沒就沒了。”
蘇子墨雙眼有些通紅,一手緊握在一側,一手抓着她的手,高大的身影罩在嬌小的人兒身上,卻並沒有顯得多讓人仰望,反倒因爲他一臉深沉的疼痛,看着竟是那麼渺小。
“我們一起走過那麼多條路,穿過那麼多個春夏秋冬四季,一年又一年…。”
“爲什麼你不能再堅持一下下,就一下下就好了,我就會知道自己真正愛的人是誰,我就不會錯過了…。”
“既然等了,爲什麼不再多等一下,小然,我們本就該在一起的,不是像現在這樣,你嫁給了別人,而我卻留在了原地。”
手腕掙不開,微然有些無力地任他握着,那一句句的質問已經敲不到她的心裡,斂着眉眼,淡淡地說了句,“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或許我本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愛你。”
沉默…。
蘇子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微然擡起頭看他,他眼神中的懇求跟絕望,是她從未見過的,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好像是一個盲人在人海中緊緊抓着另一個人的手,生怕自己被人扔下,那般的絕望。
“你說的這些我根本就不想再聽了,那麼多年你記憶裡真正存在的又有哪些?你不記得我第一次送給你的是什麼東西,也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玩的地方是哪裡,也不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單獨出去用餐的餐廳是哪一家。”
“對不對…這些你都不記得,你只記得我對你表白過的話,你就以爲我該一直等你是嗎?”
蘇子墨重重地咳了一聲,搖了搖頭,冷眸裡的血絲更甚,看着竟是有些滲人。
“不是那樣的,小然,我知道我錯了,我傷害過你,所以我現在這樣也是活該。可是,你能不能最後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很,很後悔,在婚禮上離開…。”
他的嘴脣微微顫抖,這一句話,卻讓微然忍不住紅了眼眶。見此,蘇子墨暗沉的雙眸瞬間一亮,她被觸動了嗎?那是不是代表自己有希望了?
只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以來都只有她在付出,也許說不上多濃烈,卻也是年少時所堅持了下來爲數不多的一件事情。但那是單方面的,他從一開始就很明確地定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不知道是什麼讓他突然說起了這些話,繼而發現了他所謂的感情。
如果說一份愛被埋藏了這麼久,那真的是愛嘛?
她不認爲蘇子墨,是這樣遲鈍的人。
微然壓下心裡複雜莫測的情緒,看着滿臉希冀的蘇子墨,深吸了一口氣,“你先放開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對你說過,我愛辰翊。”
沒有什麼能比,你心愛的人在你面前,承認她對另一個男人的愛戀,更要讓你痛不欲生的了。
蘇子墨心口驀地一疼,彎下了腰,忍不住鬆開鉗制着她的手按住自己的心臟,冷峻的眉目是痛苦的糾結,“我錯了,小然,我愛你。”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沒有宋辰翊,沒有任何人,只有我們好不好…。”
微然撇開頭,不去看他懇求的目光,即使沒有宋辰翊,她也不可能說願意,更何況現在,她還有那個男人呢。
“對不起,我不願意。我愛他,所以我不能沒有他。”
------題外話------
萬更第七天了…。
半條命似乎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