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兒心裡已經衡量好了利弊,當下就同意了。
秦姨擺擺手,讓她跟着阿蘭去籤合同,順便換一套衣服。
包廂門打開又合上,阿文粗嘎的聲音響起:“秦姨,您爲什麼要改變主意?讓她當個小姐,咱們場子肯定會再度火爆的。”
“你沒聽見她剛纔喊季總的名字嗎?這女人生得太漂亮,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純勁兒,不諳世事,很合季總的口味。說不定真是季總的女人,咱們要是把她逼急了,季總回頭找我們算賬怎麼辦?”
秦姨翻了個白眼,心裡卻還是在惦記許墨兒的好身材。
“不過呢,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季總身邊的人,咱們還不清楚。等回頭調查清楚了,季總要是跟她沒關係,咱們就動手,把她變成咱們的人。”
阿文是個一根筋,被秦姨這麼點撥了下,恍然大悟,豎起了大拇指:“秦姨高明!”
秦姨得意一笑,扭着水蛇腰,走到他面前,意味不明地往他身下看了眼,手指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畫圈。
“你啊,賊心思可收着點,在我查明之前,千萬別碰她。季總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要是誰沾了他的東西,下場不死也殘。”
阿文懂她的暗示,一把將她的腰摟住,胡亂朝她臉上親了下去,嘴裡含糊不清地道:“我知道,您放心……”
夜,還長。
季氏集團燈火通明,整棟大樓都陷入了一種爭分奪秒的緊迫感中,每個人都在加緊做自己手上的工作,爭取年終能評估到一個好分數,從而獲得不菲的年終獎。
九點,季星之剛結束一個跨國會議,緊繃了兩個小時的思緒剛剛纔放鬆下來,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大咧咧地推開。
“哥,我聽說你下午接了城南鼎盛地產的項目,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個破樓盤的事兒。那事兒可麻煩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走進來的長腿男人邊說,邊自來熟地往沙發上一坐。緊隨他進來的麗莎臉色尷尬,見制止不了他,忙朝季星之投去眼神,“季總……”
季星之擺擺手,“沒事,你出去。”
麗莎鬆了口氣,季總沒怪罪她就好,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
“明哲,你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季星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俊美無儔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倦意,卻還是打趣了明哲一句。
明哲拿手背撓了撓臉,聳着肩道:“從圈子裡聽說的唄,周心陽她爸不是地產大亨嗎?他一聽說你接了鼎盛地產的項目,就在圈子裡放話,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小心點兒,別傷着了他未來的寶貝女婿。”
季星之:“……”
他抿緊了薄脣,冷哼道:“他倒是想提前給我鋪路,也看看我需不需要。”
明哲嚇了一跳,坐直了,瞪着一雙眼看他,“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都說鼎盛地產那個爛尾樓邪乎,雖然佔地面積大,又是處在兩條地鐵線交叉的黃金地段,但也犯不着拿命去換錢啊!之前好幾個接了這個項目的老闆都出了事,有的人都離奇死亡了,你還去接?不怕死啊?”
“死算什麼?”
季星之別開眼神,看向窗外的風景。天高雲淡,萬丈高樓盡在腳下,到了他這個位置,就會懂得一切浮雲皆虛妄,他真正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許墨兒罷了。
可她卻……
男人幽暗的眼神濃稠得嚇人,明哲一觸到他的眼神,就嚇得往回一收,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星之哥哥!”
一個歡快的女聲,夾雜着開門的響動,一下傳進了二人耳裡。
明哲回過頭,就見到一襲長裙的周心陽拎着裙襬,高高興興地跑進來。明哲覺得自己要瞎了,都二十多歲的人了,裝什麼少女?還跑?哼,做作!
但不管怎麼說,周心陽既然能隨時出入季星之的辦公室,肯定是經過了季星之的同意。身爲好兄弟,季星之做事有他自己的分寸,明哲也不會多管。
不過看季星之被周心陽纏得臉都黑了,他還是“好心”地替好兄弟解圍:“咱們不是還要去應酬嗎?時間快到了,遲到可不好。”
聽了他這話,季星之自然而然地推開黏在自己身上的周心陽,眉頭鬆了鬆,“走吧。”
周心陽連忙追上去,“星之哥哥,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一天到晚就等着季星之下班呢,他要是還去應酬了,她不就連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了嗎?
況且她心裡還有自己的盤算,要是季星之喝醉了,正好,她就把他帶到酒店裡,然後……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季星之冷眼睨向她,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緊繃的臉部線條更加劇了他身上不可侵犯的氣勢。
“我去談應酬,你最好別跟來,不然以後就別想我理你。”
周心陽氣得不行,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
魅色會所門口。
季星之黑着臉,沉聲問身側傻笑的男人:“這就是你說的放鬆地方?”
明哲嘿嘿笑了聲,摸着鼻尖小聲嘟囔:“失戀麼?要不就用新歡來治癒,要不就等時間癒合你的傷。跟後者比起來,我還是覺得前者比較靠譜。”
雖然明哲跟許墨兒關係尚可,但她到底是傷害了季星之。身爲季星之的好哥們兒,明哲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放就放比較好,既然二人已經成了過去式,那就讓一切都過去唄。
然而季星之轉身就要走,明哲忙誒誒叫着追上去,一把攥住他的臂彎。
“來都來了,進去玩玩唄。又沒讓你沾染那些不好的習性,你就喝點酒,看點跳舞,給自己放幾個小時假。”
見季星之還是要走,明哲乾脆亮出殺手鐗,幽幽道:“你別不是想去找許墨兒吧?她現在說不定正牽着羅子陽的手花前月下呢,你衝過去,不就壞了人家的好事?”
他不提倒還好,一提季星之就想起今天許墨兒爲了給羅子陽籌錢做手術,居然真的敢在他面前脫衣服!
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當下,他再不遲疑,擡腿邁入會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