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力的擺了擺手。
“我也累夠嗆。”周正掏出一顆煙遞給我。
一根菸沒抽完眼皮就耷拉下來,我靠着巖壁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我夢到了一團火,金色火焰,火焰中又現出那隻小甲蟲,小甲蟲翅膀煽動朝我飛過來!
“啊!”我嚇的就醒了。
“東哥,怎麼了?”周正伸手推了我一下。
“沒,沒什麼,做了個夢。”我伸手搓了搓臉。
酒精爐已經熄滅了,巖壁上掛着一盞燈,周圍一片鼾聲,耳畔聽見嘩嘩的水聲,微弱的光在黑暗裡格外的刺眼,我扭頭四顧,周圍的黑暗如墨一樣擠壓過來,黑暗裡彷彿隱藏着什麼,心底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哥幾個,起來了!”忽然圖爺翻身坐了起來。
寧靜被打破,衆人紛紛被叫醒。
“要走了嗎?”有人問。
“早點完事早點拿錢。”另一個聲音笑起來。
在衆人的七嘴八舌中我們又開始動作,這時候忽然有人問了句:“怎麼沒看見耗子?”
“對啊,耗子呢?”
“咦,剛纔他還在的!”
平臺就這麼大,耗子卻不見了!
“耗子,你在哪?”圖爺拿起對講喊了起來,對講機裡只有電磁波的嘈雜聲,卻沒有迴應。
圖爺喊了好幾遍始終沒有得到耗子的回答。
“媽的,這小子怕是溜了吧!”炮王哼道。
“不會吧,有錢都不賺?”大呲花茫然道。
“這小子一路都不情不願的,沒準真就跑了!”鐵托說了句。
“圖爺,咋整?”和尚問。
圖爺臉色變幻,咬了咬牙:“不管了,咱們幹咱們的!”
無緣無故少了一個人,大家都有點莫名其妙,我心裡生出一絲疑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但剛纔大家都睡着了,耗子去了哪還真不好說。
在議論聲中,我們七個人把兩條充氣閥弄到了平臺下面,然後擡着筏子到了河邊。
“我可好幾年沒玩漂流了,今兒正好耍一下!”大呲花笑着說了句。
“這水還挺深,翻了船可有罪受了。”周正回了句。
“烏鴉嘴……老子水性好着呢!翻了我也不怕。”大呲花一拍胸脯。
大呲花一邊說話一邊擡着充氣閥下水,忽然他哎喲一聲。
“什麼東西!”大呲花一個踉蹌。
一束燈光照向大呲花身後的水面,跟着有人驚呼起來:“有人!”
大呲花身後的水面上浮着一個人,背朝上,身子隨着水流一起一伏。
“操!”距離大呲花最近的是鐵托,他伸手就抓住那人的背心,然後用力拖上了岸。
“是耗子!”人被翻過來,燈光照到這人臉上。
耗子臉上表情還保持着非常驚恐的樣子,他嘴張着,眼睛也瞪着,一幅死不瞑目的樣子。
“怕是淹死的。”和尚說了句。
“怎麼他媽就死了呢!”炮王嘆了口氣。
耗子的屍體讓大家一陣沉默。
“算這小子運氣背,好好的他下來幹啥!”和尚抱怨一句:“圖爺,這咋整?”
“死就死了吧,我有什麼法子,只能怪他沒福。”圖爺哼了聲:“各位兄弟,耗子死了,他那份錢我照付,大傢伙分了!”
“謝圖爺!”大呲花立刻笑了起來。
“行了,別耽誤功夫,把屍首放這,咱們先辦事。”圖爺手一擺。
耗子的屍首被扔在了河邊,沒人再關心他的死活,我心裡非常的鄙夷,這幫人連自己人的死活都不問,有點讓人寒心。
“行了,上船。”圖爺叫一聲,首先跳上了船。
“哥,咱倆坐一起。”周正拉着我上了後面一隻筏子。
圖爺,和尚還有大呲花坐了前面的船,我和周正還有炮王鐵托坐了後面的船,兩條船順着水流就漂了下去,耗子的屍首孤零零留在岸邊,漸漸的隱沒在了黑暗中……
兩條船的距離保持的很近,中間連着一根纜繩,我和周正坐在船頭,幾束光胡亂的掃向水面,渾濁的河水翻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真他媽舒坦!”鐵托半倚在筏子上,一隻胳膊垂在水裡。
“你說如果再死兩個咱們是不是又能多分點。”忽然鐵托說了句。
“死也死你!”炮王哼了聲。
“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嘛。”鐵托嘿嘿一笑。
“嘩啦”忽然筏子後面傳出一聲水響。
“什麼東西?”我們幾個扭頭往後看。
燈光下就看見一條巨大的魚尾一閃而沒!
“操!”充氣閥忽然晃動起來。
“都別亂動,再動船翻了!”周正喊了一聲。
“那是什麼!”鐵托驚慌的喊起來。
“咋的了?”前面筏子上圖爺大聲的問。
“圖爺,水裡有東西……”鐵托的話音未落我就感覺身下的充氣筏猛地一掀!
就像坐上雲霄飛車,我整個人都被掀了起來!跟着我們的船就翻了!
“撲通!”
根本來不及開口我就落到了水裡!
慌亂中我喝了兩大口水,就感覺有人抓了我一下,我掙扎着往水面撲騰,腦子裡亂糟糟的,我聽見有人喊救命,什麼都看不見,我的頭燈已經沒了,黑暗中就感覺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
本能的我伸手就去抓那個人。
“別慌,是我。”黑暗中我聽見了周正的聲音。
“哥,別抱我那麼緊。”
我的腦袋露出了水面,狠狠吸了幾口氣,總算冷靜下來。
“跟着我遊,別慌。”周正喊了句。
周正的頭燈還在,藉着燈光我掃了一眼,我們身前有一條倒扣過來的充氣閥,有兩個人扒在邊上。
“過來幫忙!”我聽見圖爺的聲音。
周正帶着我遊了過去。
扒在充氣閥上的是圖爺還有和尚,加上我和周正,我們四個人把扣過來的筏子重新翻了過來。
“上去!”周正用力把我託上了船。
我爬上船又伸手把周正拉上來,圖爺和和尚也爬了上來。
“圖爺,你們船咋也翻了?”周正抹了把臉上的水。
“操,水裡有東西!”圖爺聲音很緊張的說了句。
“他們幾個呢?”我問。
周圍的水面沒有看見其他人,另外一條筏子就拖在我們後面,已經漏氣了,軟趴趴漂在水上,不過炮王他們三個人就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