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大殿之後,宛如一個城鎮一般,是茅山衆弟子的住所禪房,我們幾人的住處也在這裡。
黃昏降臨,天空半暗,我和胡婕走在禪房小路上,宛如在一處鄉下小村中的田間小路上漫步,說不出的愜意與舒適。
“怎麼樣?這裡住的還習慣?”我問道。
剛剛小道童已經帶我們去過房間,我、胡婕還有檀道長一人一個房間,單人單間在這裡那都是高級待遇了,在茅山,只有掌門、長老和幾位掌門的師兄弟才能享受這個待遇,其餘的茅山弟子,那都是睡大通鋪,一羣人一個榻。
我聽掌門司空英說,這次來這裡的人共有四路,我一路,還有他們口中說的沐家一路,其餘兩路,應該是在我之前就來了,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是誰罷了。
不過有一點,就是他們這裡的船都是老式木牀,上面鋪了幾個褥子,可沒有家裡的軟綿綿的大牀舒服,比在學校裡的也差不多,我糙老爺們兒沒什麼,但胡捷可是小公主性子,也不知道怎麼樣。
“還好吧,反正在學校也沒少睡這玩意,就是好久沒躺過這種牀了,不知道今晚睡不睡得着。”胡婕說着,還裝模作樣的用手握拳敲打敲打肩膀和背部,做出一副腰痠背疼的樣子。
“那個……”我看着她,突然覺得夕陽下她的臉怎麼這麼可愛,就像逗她一下:“我倒是有個讓你睡得更舒服的方法,你想不想要?”
“嗯?什麼辦法?當然想要啊!”胡婕一臉驚喜的問道。
我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我自己,說:“跟我睡一起,躺我身上,我軟乎。”
廢話,二百多斤肉能不軟乎嗎?
“呵呵!”胡婕翻了個白眼,不理我了。
“咳咳!說正經兒的,我還真有辦法,你要不要聽?”我輕咳兩下,正色道。
“不要,你能有啥好辦法?每次出的主意一個比一個餿,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那特麼不是你嗎?”
我臉頓時就黑了,這特麼是一年前我說她的話!我當時說她,姓胡名婕,字吃貨,號不剩居士,又號沒夠道人。翻譯過來就是,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當然,我每次說這話,都是不同的版本,比如說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還有剛剛她自己說的,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結果沒想到,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啊!
她再怎麼吃貨,這吃不胖的體質實在是可氣,簡直吃貨福音,而我就不行了,二百斤肉在這裡擺着呢,外人一聽,這句話說的是誰?那肯定是我啊!
“行行行,你厲害,你說得對。”我拱手認輸。
“哼!”胡婕一扭頭,突然又轉回來了,說道:“不過,我到真有一個方法,能讓我睡的稍微踏實點兒。”
“什麼辦法?跟我睡?”
“一邊去,不過這這辦法,還真和你有關。”
“哦?什麼辦法?”
“把你的褥子都給我,你睡空牀板就行了,怎麼樣?”胡婕說着,還用手指着我,擺出了一個柯南經典姿勢,一臉的精明樣子,好像在說“我聰明吧!”
“……”
“你要點兒臉。”我黑着臉說道。
“嚶嚶嚶。”
“閉嘴!”
……
最終,胡婕還是乖乖的睡她的牀去了,我也沒有把褥子給她,又惹得她第二天精神不好的直瞪我,我全假裝沒看見。
不過也確實,我睡這個牀也是有些不舒服,但好在我有那部手機在體內,運轉功法,再加上精神力提升,一夜不睡也無妨,看已經是早晨了,便是起牀到外面去了。
現在是早上六點,但是因爲冬日天晚,此時陽光尚不充足,只有微微亮光,我到了胡婕房間門口,小丫頭還在呼呼大睡呢。而檀道長昨晚本來打算拉着掌門談道法,但因爲掌門說今日還要修復封印,要保持精力充沛,就把他打發走了。因爲這事兒,他還跟我來嘮叨了好半天,徐說一下失望之情。
我看了看四周,街道上除我外並無一人,不免有些無聊,再加上昨天司空英說了中午他們才能到,到了怎麼不得先請人吃個飯什麼的,修復封印應該還要再等些時間,這一上午,不如我去幹點別的吧。
這麼想着,我便是邁步向東邊走去。
這是師父說的,那個有靈智的殭屍所在的方向!
那殭屍住的離茅山不遠,我用雙腿步行,不過半個小時,便是到了那山上,登上山去,正好看到東方大亮,此時的太陽這纔算是恢復了它的光彩。
山底下,城市裡的人們有的還在睡覺,但有些老人們都已經出了門,或是晨練,或是趕早市買菜,或是在街頭的早餐店喝上一碗熱粥、吃上一籠包子。生活百態,市井之中的煙火氣,有時格外的讓人心曠神怡。
山頂上,一縷青煙飄起,我隨着煙去,走了沒多遠便看到了一處道觀——青衣觀!
對,就是這兒!
師父說了,那殭屍在這裡建起了一座道觀,叫青衣觀,只是不知道這時候他醒沒醒。
我走到那道觀門口,看觀門緊閉,心中有些遲疑,有心想敲門來拜訪,實在是太早了些,現在也就六點四十分左右,也許人家還沒起牀,像他這樣的強者大能應該都挺任性的,不會早起吧,萬一起牀氣再大點兒,直接給我吞了怎麼辦。
我站在門口,左看右看,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笛聲。
“這山上還有人有這個雅興呢?”我心中好奇,心想反正這個點兒敲門也不好,他能在這兒吹笛子應該是這附近的人,不如問問,這個道觀什麼時候能開門。
於是我循着聲音便是走了過去,走到了道觀後身,又登上了一段,在這座山的最頂處,有一座小亭子。
整個山頂上,面積不大,而且並無多少雜草,有的淨是些碎石塊兒和巨大的岩石,只有一座小亭子,不遠處還有一個頑強生長的歪脖子松樹,好像迎客鬆一般,等着我的到來。
我走上前去,小亭中,站着一位女子。
不是我想說話這麼陳詞濫調,而是現場的畫面實在是讓我無法不這麼說話。
山頂上,一個小亭,一棵松樹,東方耀陽初生,一個女子身穿青綠色漢服,長髮披肩,頭戴髮釵,微風拂過,衣襟飄飄,青絲蕩蕩。那女子手中一根玉笛,貼在脣邊,微微吐氣,笛聲嫋嫋。
此情此景,難道要我來一句:握草,真特麼好看?!
毀意境好吧!
我覺得我要是真說出那句話容易捱揍。
我閉口不言,那女子是半側着身子,我在她的右後方,微微能看到她的側臉,但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可能是絲毫沒注意到我。不,也許不是在看眼前,而是已經融入了自己的笛聲的意境裡去了。
我靠在一塊巨石上,看着那女子吹笛,不知爲何,總覺得聽着這笛聲,好像我體內的法術也產生了共鳴,正在增長一般,難道聽她吹笛子就能修煉?
可是再仔細查看一番,卻發現只是錯覺,我體內的法力還是那麼多,一絲一毫的沒有增長。
怪哉!
我就這麼靜靜地聽完她的這一首曲子,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宛如在夢中一般,等笛聲停歇,東方已是大亮,想來,估計已經到七點了吧。
那女子一曲終了,放下玉笛回頭看我,輕笑道:“先生久等了,小女子方纔一曲,不自覺已入了那曲中,故此未能施禮,望先生見諒。”
“啊?這,不,不,不見,不是!那個……”我這說都不會話了,結巴了好幾下,用手扶額,遲疑了一會兒,也沒想好說什麼,只能說:“反正……你明白吧。”
哎,文化水平低害死人,她這文學氣息濃郁,我不能來一句“沒事兒,老妹兒”吧……
那女子看我這幅樣子,不禁啞然失笑,用手捂住朱脣,輕笑起來,緩步走下涼亭,說道:“小女子南宮羽,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郭,郭睿。”我不好意思的撓着頭,訕訕的笑着說道。
“好久沒有遇到知音了,小女子很高興,還請先生到家中一敘,我與先生泡一壺茶。”那女子說着,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啊?這麼主……不是,好啊。”
要了命了,這種時候怎麼那榴芒屬性還覺醒了呢?這麼風雅的女子,怎麼能用那世俗的眼光去看?!
我跟在她的身後,忍不住輕輕抽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心裡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再產生這種想法了,這簡直就是褻瀆啊!再說了,我心裡可是有胡婕誒,再怎麼樣也不能對不起人家!
我這麼想着,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往下走去。不知怎地,我總覺得她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在想什麼,雖然我在她身後,而且那兩個耳光的力氣不大,沒什麼聲音,可我總覺得……她在笑。
從山頂下來,這裡是青衣觀的所在,只不過是觀裡的後門罷了。觀內,應該是有人在做早飯吧,有一縷青煙升起。
我一看這青煙又忍不住暗罵我自己傻,剛纔不就是跟着這縷清煙纔來的這裡嗎?結果在門口還糾結半天怕人都沒醒,至少做飯的肯定是醒了呀。
我跟着她走到觀前,本以爲她會繞過道觀下山,沒想到她直接走到了道觀後門,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等等等等……”我一時懵住了,這道觀裡還有女弟子?
“怎麼了?先生。”那女子已經進到門裡,轉身笑着看我。
“你……你是這觀中的人?”我嚥了口口水,試探着問道。
“正是。”
“那你們這裡的觀主,我聽說是一隻……呃,你知道吧。”我糾結了一下,沒好意思把那倆字兒說出來。
那女子笑了一笑,說道:“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