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可能是我不認真的報應,此時我面前出現的情況,也超過了我的預料了……
“讓你裝逼!”
“接下來靠你了。”
“你大爺!”
我與另一個我立刻進行了一小段對話,面前,那黑糰子之中。一隻巨大的豎眼正盯着我,而他的周圍,則是暗紅色的無數觸手!怪物類電影中那令人作嘔、惹人一身雞皮疙瘩的詭異觸手!
下一刻,那些觸手全部向我們伸了過來,鋪天蓋地,面前一時間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滾!”
我一抖身子,強悍的氣勢再次衝了出去,瞬間便將那上百根觸手全部震斷!
但是做完了這一切,已經被封住法力的我,也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量,護身符的效果,漸漸褪去,我自己的意識也再次迴歸了我的身體。
而最令我絕望的是,我的意識剛進入身體,擡眼,便是看到更多的觸手、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幾十倍、幾百倍的觸手!正從整片天地中,向我涌來。
海水裡、天上,沒有一寸的空餘,全都長滿了那樣的觸手,像我撲了過來。
鋪天蓋地!這個詞我好像是用早了,比起剛纔那個,這一次的,纔算是真正的……鋪天蓋地!
下一刻,失去了全部力量的我瞬間就被這些觸手包裹了個結實!
黏糊糊、軟乎乎、潮乎乎,這是對我最深的感覺。讓人噁心。
但是很快我便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不知道是因爲強大的衝擊力,還是觸手勒緊時產生的窒息感,又或是某種法術的或這種觸手與生俱來自帶的能力。總之,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什麼,便失去了意識。
就這樣,陷入了昏迷,昏迷,近乎於永久的昏迷……
……
村子裡,修蜀每天都會去看那火盆的情況,看着那從來沒有變化的火盆,看着那繼續燃燒着的火焰。
“如果他死了,這個火焰也就熄滅了。”
高雲墜是這樣說的,修蜀也是記下了,他每天看着那還在燃燒着的白色火焰,雖然我沒有回來,但他好歹知道,我還沒死,好在努力着,掙扎着,又或者是戰鬥着。
就這樣,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一個周過去了,我沒有出來,火焰也沒有變化。
兩個周過去了,我沒有出來,火焰也沒有變化。
三個周過去了,我沒有出來,火焰也沒有變化。
四個周……
早就超過了我跟修蜀所說的時間,但是他沒走,他依舊抱有希望,希望馬上我就能夠出來,但永遠不是。
高雲墜從第五天的時候就來勸說他,他也知道我還活着,但是他在勸修蜀離開。
也許是因爲兩個村子的人員交換終於結束了,但是修蜀這樣賴着一個房子不合適。
不過修蜀說的也很有道理:“對面的十二白神使全死了,那麼他們的人就要比你們少,把少人的那家安排到這裡,然後讓這些人跟別人先擠一家去,我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憑什麼呀?!
高雲墜當時就無語了,這麼多年頭的妖怪了,怎麼還厚臉皮耍無賴呢?!
然後他提議就直接讓修蜀住在對面死了的那個乞丐的家裡去。
然後這個提議就被修蜀無視了……
不過修蜀還是講道理的,他畢竟是野生的,以前在外面住了那麼久,也不會不習慣天爲被地爲牀的日子,而且平時的他比起睡覺,更多的時間,是在修煉。
就這樣,他在外面繼續等。而高雲墜,也繼續在勸,但失去了最有理的一個理由,他說不服修蜀。
就這樣,一直勸了有七八天,高雲墜也懶得管了,全村的人,都是無視了他。
不過今天修蜀覺得自己一定要離開了,因爲馬上就要元旦了,要是還不回去跟濟城的人說一下的話,怕是會有問題。
之前他一直也沒去,除了對我回來這件事抱有希望之外,其實也是不太想跟他們打交道。
不是高傲,也不是討厭他們,就是單純的不喜歡與人交流。修蜀天生孤僻,在此之前,他的所有的心扉,都交給了話劇團五鬼。後來可能是因爲我的高高在上,又或是我幫他恢復了力量打動了他,他對我倒是關心有加,這也就知足了。
讓他像耿錫、李存浩這種二貨似的傻沒良心的自來熟,還是算了吧……
就這樣,修蜀在跟高雲墜說完了自己要離開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之後,便是動身前往了濟城。
而那邊的世界,此時的我正盤膝坐在黑色的地面上,依舊閉合着雙眼,氣息勻稱——
過了多長時間了?我不知道,渾渾噩噩的,好像半睡半醒間的狀態,也許只有一秒,也許已經過了好多天……
雖然這樣,我卻依舊能夠察覺得到身上任何一個部位,但我卻移動不了……
但是也因爲如此,我能夠明確的知道我此時是閉着眼睛的,一直都沒有睜開,不過這周圍的情況,我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黑暗!
無邊際的黑暗,好像墮入了地獄之中,又或是懸浮於太空之內,盡是深邃的黑暗。
身前,是一塊又一塊漂浮在空中的巨型石塊,與周圍是一樣的黑色,但是卻依稀有些土黃,所以能看得清,尤其是最底下,嶙峋的石塊上閃爍着暗紅色的光,像是火箭推進器似的推着它們在這裡漂浮着。
而它們的頂面上,卻都是平坦無比,可供人站立、行走,甚至於盤膝而坐和躺倒着。我能夠感受到自己此時正盤膝坐在地上,也多虧了這平整的地面吧。
這些石塊確實好像是地面被撕開了、扯裂了一樣,變成了好幾塊,每一塊都有着大約七米的直徑,然後按着一個不知被誰規劃好的路線排列着,形成了一個吊橋似的東西。
只不過這個吊橋停在空中的方式實在是太過玄學……
我此時也許在這座“吊橋”的一頭,也許是在其中的一端上,而我的面前,視線可及的範圍內,在這個“吊橋”的盡頭,是一塊比其他石塊大上十倍的巨大石塊!
上面,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王座,周邊有這黑天鵝一般的黑色羽翼,分左右將這個王座並王座上的人護在中央,只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空隙。當然了,除了讓裡面的人走出來,這個空隙也可以讓我的視線投進去。
黑色的王座,應該是石質的,看起來十分厚重,最頂端雕刻着一個類似於惡魔的面容,其下,是黃色的骨架似的圖案,一根根橫着的骨頭平行排列,還有一根長長的在當中豎直而下。
而坐在上面的人,此時也和我一樣,閉着雙眼,不同於我的盤膝而坐,他就這樣的坐在王座上,雙手自然的放在扶手上,低着頭,好像睡着了。
但是因爲我此時的狀態,我有理由相信,他現在也是像我一樣的情況,雖然從外面看着像睡着了或者昏迷過去了,但是其實是能夠看到外面,也知道自己周圍發生了什麼的。
話說我現在這個情況到底算是什麼?我閉着眼,但我卻能夠看到?!這算什麼?天眼嗎?
我嘗試了一下,我的視線可以上下左右的移動,但是範圍也不過是面前的面積,左右不超過一百八十度。
意思就是說,我並非是像雷達一樣能掃描周身,而是隻是像是被綁在了這裡,只能扭扭頭,卻轉不了身、看不了身後。所以我纔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石塊吊橋的末端。
我再次把視線投向正前方,這樣的場景,已經存在很久了。我記憶的最後,是開啓了護身符的我,因爲拿不出寶劍,索性以劍指爲劍,釋放劍氣斬破了那個世界。
然後,就有好多的觸手,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之後我就一直保持着這種半睡半醒似的狀態,但是每次到了“半醒”時,我都能看到這個場景,就好像在家時每次迷迷糊糊醒來時都能看到自己家的天花板。
這樣的場景,還要持續多久呢?
是因爲那一劍,我與他同歸於盡,然後同時陷入了沉睡嗎?現在是不是要等到其中一個人甦醒?
有些無聊了,嘖!又迷糊了!看來是又要進入“半睡”的狀態了,真是……呼——
新年元旦,萬物伊始,冬日的寒風中,華夏大地上,家家戶戶都充滿了喜悅。
而同舟社內,大餐廳裡的衆人,一如去年一樣的團聚於此,甚至還多了很多新面孔。不過此時,卻沒有人臉上能夠掛起那發自內心的純粹的笑容。
“他沒回來……”
胡婕看着面前的酒杯,眼神暗淡的說道。
就在前一天,他們看到了當時跟着我一起出去的修蜀,但是他卻帶來了一個令人不嗨皮的消息——我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了。
答應的這次跨年,到底是沒有實現。
不過好在,修蜀並沒有實話告訴了他們我去了另一個世界,而是隻說是這邊的事很麻煩,根本走不開。也因此,胡婕在擔心之下,讓他快點回來幫我,他才快速的脫身了,沒有那一大幫子人扯着問東問西。
“早知道就應該多問兩句,大意了。”
直到這時,胡婕才反應過來,幽幽的說道。
而此時的修蜀,正盯着大雪,走在燕京城的一條街上。
不只是同舟社,他還要去一趟段擎天那裡。儘管他不想跟人大叫道,尤其是這種軍方類法師組織,但是這麼多年,他早就知道爲人處事該做些什麼了。
不只是我的朋友們,他們,也應該通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