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嫺轉頭,看見一個長相清幽的男子,他眉宇間透着一股英氣,還散發着貴族般的氣質,一身墨色的西裝將他襯托得妖媚之極,可是和上官冽比起來,他仍舊還是少了那麼一股傲氣。
“有事麼?威爾森!”
“沒什麼事,就是看着你在這裡坐着,便過來看看你,冽呢?”那被稱爲威爾森的男人淡淡一笑,這個女人太過冷情,好似什麼都打動不了她似的。
“冽出去了,你如果要找他,去公司吧,他在公司!”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對了,今兒的報紙你看了麼?”威爾森輕聲說道。
安昕嫺眸色猛然一沉,看了一眼威爾森,那眸光陰冷懾人,威爾森僅看了一眼,隨即便轉身離去了,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啊,上官冽,枉你自詡聰明一世,怎麼就會愛上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女人呢!
威爾森離開之後,安昕嫺便再一次坐在窗邊,看着遠處的小背影,脣角微微揚起一抹笑靨,隨即她伸手拿起放在圓桌上的報紙向外走去。
安昕嫺再次見到這張英俊倨傲的臉龐,已是五年後。
三月底剛剛開放的櫻花,在她眼底飛舞着,彷彿是永不凋零的雪花般潔白輕盈。
寧靜的午後,安昕嫺坐在櫻花下,細細碎碎的花瓣從她的頭頂飄過,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椏間灑下,一片碎碎的金黃。
她坐在櫻花樹下,凝視着帶着墨香報紙上那個臉龐,她纖長的指尖微顫着撫上那張臉龐……
那男子的面容俊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倨傲的下巴,修長健碩的身形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那雙烏黑的眼眸閃爍的星光撕裂如揚花。
在視線與他相對的瞬間,安昕嫺聽見自己的心臟清脆地碎成小片的聲音。
五年的漫長時光,她以爲她再也不可能見到這張臉。
上官爵,這三個字彷彿是被利刃狠狠刻在她心間的字眼!
任時間變遷,這三個字在她心中仍舊抹殺不掉!
陽光靜靜的,握在安昕嫺手中的報紙被她捏得褶皺,而她的眼珠幽暗而深沉。
“嫺兒,還不能放下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還是放不下他麼?!”這時,在她身後出現一個暗沉好聽的男聲。
她擡眼一看,那男人美得令人心驚,黑色太陽鏡片下是一張英氣逼人的面孔,高挺的鼻樑骨,透過黑色的鏡片卻依稀能看得見那雙眼眸緊緊凝視着她,彷彿有種深沉的愛戀從他的眼眸中流溢出來。
“冽……”安昕嫺看着上官冽,白皙的臉上出現愧疚的神色,“我是忘不了他,因爲恨,所以忘不了!”
“嫺兒,何苦自欺欺人呢?沒有愛,哪裡來的恨呢!”
安昕嫺微微一怔,有些詫異。但隨即,一抹苦笑便緩緩在她的嘴角邊幻化開來。
是啊!沒有那麼深刻的愛,哪來那麼深刻的恨呢?
上官爵,我應該是恨你的纔對,可是爲什麼偏偏我竟然會是那麼那麼的想要見到你呢?
“冽,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嫺兒,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如果你今晚還是執意要去,我會陪着你!”上官冽微微一笑,然而任誰也看不透黑色鏡片底下那雙漆黑的眸子中有着怎樣受傷的神情。
“好!”
櫻花瓣紛紛飄落,雪白的落蕊灑滿她纖細的肩頭。
她輕輕擡手,指尖觸碰到那張俊美的臉龐,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記憶好像洪水般決堤,盡數向她涌來,將她湮沒……
陷入沉思中的安昕嫺忽然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站立起來,長長的紗制白裙子在微風中輕輕地顫動。
她的嘴角詭異的揚起,似乎帶着冷冽的氣息。
忽而,有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他的聲音帶着一點淡淡的憂傷,“嫺兒,你究竟是忘不了恨,還是忘不了愛?”
安昕嫺轉頭看着眼前的男子,心猛然驚住。
這些年來,上官冽對她的好,是真的很好,一種超乎了朋友之間的好,對她和妞妞的寵愛已經到達了頂峰,而且爲了不讓妞妞在不好的環境下長大,他甘願承認妞妞是他的女兒。
但就在一個月之前,他對她說,他們結婚。
她想了許久,卻也答應了。
“冽,我們已經要結婚了,不是麼?”安昕嫺嘆了嘆氣,澄澈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裡面盛滿了光芒,“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上官冽笑了笑,手情不自禁地撫摸着她烏黑的長髮:“嗯,我已經叫人去定製婚紗了,很快便能讓你試穿了,白色的,還是別的什麼顏色?!”
陽光分外亮眼,淡淡的光芒在他們之間閃爍着,安昕嫺的笑容依舊如花般燦爛,絕美的小臉上卻有着若有若無的哀傷。
“不用了,我不愛白色婚紗,紫色吧,紫色比較好看!”
“好”上官冽緊緊抱着她,緊緊地抱着,手一點都不敢鬆,“嫺兒,我知道你擔心妞妞的病情,你放心吧,組織裡已經有在盡力找抗體,只要找到抗體,妞妞便不會再受病魔的折磨!”
“冽,你知道的,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在乎只是妞妞,她還那麼小,冽,我不要她離開我!”
上官冽將她輕輕攬入懷中,拍打着她的背,“嫺兒,不用怕,我會和你一起守在妞妞身邊,他一定會平安成長的!放心吧,一切都有我!”
“冽,你爲什麼總對我這麼好,好得我都快忘記仇恨了,”安昕嫺幽幽的說道,她的聲音靜靜的,卻有着莫名的哀傷,“可是冽,我不是忘不了愛,而是忘不了恨,他和蘇蔓蔓欠我的太多,太多了!”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大大的眼睛輕輕地轉動了一下,眼眸中凝住的光芒,在這一瞬間碎裂開來,化作如碎水晶般純淨的光芒。
“嫺兒,一定要將仇恨記得這麼清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