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事!”上官爵淡淡一笑,好似不在意,“少曄,公司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明天會離開,我離開之後,會先去威尼斯找上官冽,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爵,你這樣做值得麼?”
“值得!”
凌少曄看着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上官爵,你是傻子麼?
“好了,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夜,微風輕輕吹拂着,安昕嫺站在窗邊,站了良久,她看着遠處的合歡樹,一瞬間,那些清晰的過往全都浮現出來,越發的清晰起來。
上官爵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他是否出了什麼事?
隨後替妞妞掩好被窩,自己則是隨意披了一件外套,烏黑的頭髮隨意披散,整個人顯得出塵而純潔。
她將門帶好,便走出了房間。
藉着清澈的月光,寂靜的走廊上,響着她急促的腳步聲,烏黑的頭髮在夜風的吹拂下,在她的背後狂亂的舞蹈着,書房沒有人,難道他會在後面的花園內?隨後,她便急着往花園那邊走去,當她剛剛進入的時候,她急促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一個修長的影子在剎那間映入她明澈的眼眸之中——
上官爵背對着她,靜靜地坐在花園門口的石凳上,他一動不動地坐着,就好像是沒有靈魂的雕像一樣,透明的眼眸中有着空洞茫然的光芒,虛無縹緲地看着自己前方的某處。
他的背影,猶如一個走失的孩子,隱隱透出孤寂而又哀傷的味道來。
安昕嫺停住腳步——
似乎察覺到了有人來,上官爵緩緩地回過頭來,他看到了安昕嫺,如同黑瑪瑙一般晶亮的眼眸中帶着複雜的光芒,靜靜地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寧靜淡然的語氣讓安昕嫺心中一顫,她竭力壓抑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動,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安昕嫺沒有回答他,他卻只是隨意的笑了笑,轉過頭來,不再看安昕嫺,坐在冰涼的石凳上,淡淡地笑着。
“你過得幸福麼?”他說完,又輕輕地搖頭,似乎似乎在否定着自己的說法,在自我嘲笑着:“你怎麼能過得不好呢?沒有我的騷擾,沒有我的糾纏,你應該是很幸福的纔對!”
安昕嫺靜靜地看着他,目光澄淨如水:“我很好,你呢?你過得好嗎?”
“應該說也很好吧……”
上官爵看着自己的前方,安靜地笑着,聲音悠遠得如同縹緲的霧氣:“這段時間,應該是我這一生中最安靜,最平和的一段時光吧!因爲沒有負擔,沒有怨恨,所以生活的很好,很快樂!活了三十多年,我從未感覺到如此輕鬆過,輕鬆到有時候我都感覺不到自己了,好像自己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安昕嫺的眼中閃動着被震撼的光芒,一剎那,心,似乎有着沉重的刺痛感。
上官爵忽然轉頭看着安昕嫺,聲音輕輕的:“嫺兒,你一定要幸福哦!”
“幸福?!”
“是啊!”上官爵微微一笑,“因爲只要我看到你幸福了,我就會幸福!”
不知爲何,安昕嫺的黑瞳中閃過一絲黯淡,看着眼前的上官爵,不知爲何,心中的傷痛越加清晰起來,可是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般,無法想要問些什麼。
安昕嫺的黑瞳中閃過一絲心疼的顏色,她低聲說道:“馮叔告訴我,你的身體不是很好,你有時候氣急了會吐血是麼?李醫生看過了麼?是怎麼回事?”
“吐血?好像是有這樣的事情吧!”上官爵毫不在意地一笑,眉宇間帶着無所謂的神氣,“大概是因爲我脾氣太暴躁了,所以纔會吐血吧,亦或許是太執着一件事,以至於心血也消耗得很快吧!”
“其實你……不必這樣執着……有時候,放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也許吧!放手未嘗不好,起碼自己不用這麼累,也不用搞得別人也這麼累!”上官爵靜靜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要對她微笑,但是,他的心底太過疼痛,終於無法勉強自己了,因此他沒有笑出來。
“是你說的,有時候放過別人也是放過自己,糾纏在一起,到最後只能是彼此相互傷害!你看,如今我做到了,你是不是該表揚我纔對!”
安昕嫺在上官爵的眼底看到了固執的執著,就好像他已經找到了某種支持他的信念一樣。良久,安昕嫺的嘴脣輕啓,她忽然擡起頭來,努力展現出燦爛的笑靨。
她和他並肩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嗯,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爺爺當初的選擇是沒有錯的,只有你才能承擔得起上官家。”
上官爵凝看着安昕嫺熟悉的笑靨,他通透無瑕的眸底泛起一抹晶瑩的光芒。
“嫺兒,你真的是這樣認爲的麼?”
“……”
“放心,我並不是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只想知道的是,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在……什麼人身邊……你是不是都會在你的心裡這樣看着我?”
安昕嫺凝望着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良久,她點頭:“我會。”
“這是你說的,要好好地記住!”
上官爵看着她,輕輕地笑着,是很滿足很釋然的笑容,“嫺兒,你知道麼?我聽到別人說,今生在你眼中停留時間最長的人,在下一世,兩個人一定會相遇!所以,安昕嫺,下一世,我們一定會相遇……”
安昕嫺靜靜地凝視着上官爵,她的眼眸中一片黯然神傷。
上官爵依舊笑着,笑得美麗卻脆弱如琉璃,他看着安昕嫺目光堅定而執着:“嫺兒,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你的下一世已經許給我了,所以你不可以再跟別人約定,知道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