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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芊芊想起來，楊四小姐六歲之前，絕對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的。
除卻自己身份可能不及大姐楊芊雪這個準太子妃來得高貴，其他的，應該也算是命運的寵兒。
母親是整個府中最得寵的小妾，愛屋及烏，楊素定然待她不差。
若是被宇文澤看到的是那個六歲以後的楊芊芊，估計他很難有這反應。
所以說，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哪怕只有六歲，也可以定下一輩子。
“即使爲了你，我也要登上那把金色的座椅，讓你站在我身邊，陪我俯瞰這秀麗河山！”
“你不是爲了我！”楊芊芊再次戳穿他，“你是爲了復仇，爲了你死去的母親，爲了你父親的期盼，爲了你心中那一絲權力的**，而我，只是點燃你導火索的一點小小的火星。於是，你有了理由爆炸！”
“芊芊……”宇文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爲什麼你總是不信，你說的那些，我都有，可是主要還是你。我的母親，原本是宮裡的侍讀，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因爲和我父皇相愛，所以爲皇后所不容，不僅害死她，還造謠污衊，我是恨，可是沒有你，我亦不會在這麼多孤單的歲月裡面，有動力繼續前行！”
楊芊芊聳肩：“瞧，我還是導火索！”
宇文澤楞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那麼多年了，我不去找你。一則是因爲，楊大人畢竟是刑部尚書，他的府中不能隨意進。二則，我不想讓你引起別人的關注。然而，我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心中不知道多難過，恨不得早日將你接出府來。當我知道，嫁給九弟的那個女人，竟然是你，我心如刀絞，以爲我們今生無緣。沒想到，原來你根本遭嫌棄，不得寵，我竟然鬆了一口氣，又怨恨九弟慢待了你！”
“我就是如此矛盾，一切皆因爲你，我的情緒，始終被你牽着走。現在你卻告訴我，你不信我愛你，你亦不會愛上我？”
楊芊芊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發傻，不知道如何去對他說，暗戀其實有時候就是暗戀，當它曝光的時候，往往是沒有結局的。
更何況，戀上一個六歲小女孩的事情，曠古未見，又如何能有個美好的結局？
但是她不知道怎麼說，因爲再怎麼說，眼前這個男子似乎都聽不進去，他已經走進了死衚衕。
所以她無奈地道：“白蕁，你太激動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不如你先回去冷靜冷靜，仔細思考一下我說的話，或者你就會想明白了，這事，我們以後再談，好不好？”
“也好！”他痛快的回答讓楊芊芊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只覺得眼前這個或者並不是那般不可理喻，但是下一句，卻讓她沮喪到極點。
宇文澤說：“登基大典上，會出現在我右邊的女人，一定是你，也只能是你，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出現的！”
她不知道他的自信源於何處，但是作爲朋友，她還是決定提醒他一句：“你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宇文澤走了，楊芊芊想了很多種可能，比如不讓她開鋪子，拆了芊慰居之類的，不過連着過去三日，宮裡居然一絲動靜都沒有。
這讓她多少有些忐忑，因爲她把可能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也做好了準備。但是若是在她猜測範圍之外的，就不是她所可以控制的了。
可是思來想去，不外乎自己想的這幾種，可偏偏是一件都沒有發生，這讓她有些惶惶不安起來。
可一時又想想，或者是宇文澤他自己後來想想想通了嗎？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即使他是皇帝也是沒趣。
又有鳳後和御文帝這麼好的例子在前，他或者也已經吸取了一點教訓了吧？
這樣想想，心中又有些釋然。
再惴惴不安中度了幾日，楊芊芊沒敢把這事跟兩個丫鬟們說，說了，恐怕也是人不能理解的吧？
在古人的心中，女孩兒能入宮，當個嬪妃，就已經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更何況是爲後？
這是多有面子的事情？
反正古人從來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有幾對是衝破世俗，自由戀愛成功的？
漸漸進入到平凡的往昔生活之中，雖然還是有些不安，但是三五日下來，宇文澤並未有什麼動作，這讓楊芊芊安心不少，於是一切照常，只當他是已經想通了。
畢竟她一向是樂觀的，如今也只能照着這樣生活，因爲，既然活着，就得爲“生”而活，是爲生活。
“如月，你把那邊的藥材整理一下，放整齊些，剛纔那客人都挑亂了！”楊芊芊在鋪子裡指揮自如。
可是顯然被指揮的那個人正在神遊，雙目定定，嘴角含笑，眼冒桃花。
“喂！”她上前叫一聲，嚇得如月支撐下巴的手都滑落到了櫃檯下面：“小姐，你嚇死我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都叫了都叫了你三回了，你都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楊芊芊瞪她一眼，“說，想哪家的公子哥兒呢？”
如月臉紅島脖子根：“小姐，你……你說什麼呢？”
“不會是真的吧？”楊芊芊睜大眼，“我看你這兩天是不是發笑，臉還帶桃花，誰家公子沒你看上這麼好運啊？”
“沒有啊，哪裡有啊！”如月急得直跺腳，大冷天的居然出了一頭冷汗，“八字還沒一撇呢，人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意思，要是搞錯了，多丟人那？！”
楊芊芊抓住她這句話：“那就是真有了，誰啊，哪家公子，說來聽聽，本小姐幫你出謀劃策！”
如月越發窘迫：“小姐，你就別問了，時間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的。若是不成，你也別讓我丟臉！”
“喲喲，看來一定是個條件極好的公子哥兒，不然哪能讓我們家如月這麼沒有自信啊？”楊芊芊笑起來，“可是東城的李公子，父親是朝中二品大員，又有姐姐如今是皇上封的美人，最重要的是，他到現在都沒娶妻，常來咱們鋪子轉悠，看上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莫不是金城所致，金石爲開了？”
如月一嘟嘴：“那李公子有什麼好的，姐姐不過當個美人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哈，我們如月好高的眼光，連國舅爺都看不上了，莫非要進宮當娘娘嗎？”楊芊芊不由又取笑起來，“那我可真猜不出來是誰了！”
如月臉色越發紅，一低頭：“我去後院整理藥材！”說罷竟匆匆一撩簾子，留了個背影給她。
楊芊芊一愣，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難道……
可這又怎麼可能？
但願是自己想錯了吧？
楊芊芊搖搖頭，或者如月真的還不確定，所以不想說，也是正常的。等她確定了，定是會第一個跟她說的。
雖然這樣想，終還有些不安，只能讓綠兒多跟如月玩玩，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然而綠兒也是無功而返，這一次，如月嘴巴閉得極嚴，誰都沒說。
轉眼兩天過去，一點進展沒有，楊芊芊想着，或者只是自己多心罷了，只消他們還在曖昧期，至少一切都還好說。
晚上看着賬本，有點小紕漏，便找綠兒去對賬，兩人對得有些晚了，有些餓，想着吃點夜宵，便一起去看看如月睡了沒有，誰讓她們三個之中，如月的廚藝最好呢？
“奇怪，她明明今天跟我們一起回來的，怎麼沒在房內？”綠兒敲了半天門，最後索性推了進去，才發現被子裡裹着個枕頭，如月早就沒了身影，而對面的窗戶，卻是開着的。
“糟了！”楊芊芊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早點阻止她？”
“小姐，怎麼了？”綠兒詫異地看着她，“如月，不會出什麼事吧？可能只是與她的夢中情人約會去了，待會就回來，不用擔心！”
“但願如此吧！”楊芊芊皺一下眉頭，心中的不安之感越來越強烈，等了一刻鐘，終於坐不住，“不行，我要去找她！”
“小姐，你又不知道是誰，怎麼找？”綠兒有些不明白。
“綠兒，我們換身衣服，立刻進宮！”
“進宮？”綠兒十分不解，“進宮也沒用啊，皇上也不可能幫我們找如月，況且，已經很晚了！”
“必須進宮，我必須要去阻止，你別問爲什麼了，趕緊跟我走！”楊芊芊拿上令牌，跟綠兒走出芊慰居。
路上已經沒有行駛的馬車僱傭了，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古代，有時候用兩條腿可能還方便一些。
楊芊芊和綠兒幾乎小跑着就往宮裡走，只恨爹孃少長了兩條腿。
進宮十分順利，畢竟令牌是真的，沒有阻止的可能。
“我要見皇上！”她跑到政和殿，氣喘吁吁。
“皇上已經安寢！”
“不可能！”楊芊芊的心提到嗓子眼，大叫一聲，“白蕁，我要見你，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你出來見我！”
“誰在外面？”清朗的聲音，竟然在這個寂靜的冬夜裡帶着一絲冷意。
“皇上，是楊姑娘來了！”宇文澤的近身內侍，絕對是個有眼力見的主兒，自然知道宇文澤對她是另眼相看的，所以沒敢使勁攔阻楊芊芊。
政和殿的大門在“吱呀”聲中緩緩打開，宇文澤一身月白色的睡袍，寬大的袍子，隨着凌烈的寒風飄起，在臺階之上站着，好似那高高在上的主宰。
“如月呢？”她雙眸如電，寒光點點，讓他心頭爲之一顫。但是他很快穩定了心神，冷冷地道：“你以爲，朕會把人帶到宮裡來嗎？”
“那麼，果然是你了？”楊芊芊臉色慘白，雙目充血，“爲什麼？！”
“這是聖旨！”宇文澤伸出手，手上果然握着一卷黃色的綢緞卷軸，“你幫朕帶給如月吧，朕做過的事情，朕負責！”
楊芊芊一步一步走上前，一揚手，狠狠地在宇文澤臉上落下一個掌印，雙手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宇文澤，我要殺了你！”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