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離也客氣了幾句,幾個人跟着主人家進了西廳。
“我讓人收拾廂房給各位,各位且先在這裡歇息,喝杯茶,稍等片刻。”那位曹先生請幾個人坐下,奉了茶,陪坐在邊上說話,笑容勉強,心神不寧。
趙離和傅玉瓏對望了一眼,心照不宣。
“先生家裡是有什麼事麼?我看這燈火通明,城裡其他的人戶大多早已息燈歇下了。”趙離喝了一口茶,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
“沒,沒有,並沒有什麼事。”曹永立刻否認,臉上的笑容很是不自然。
他話音未落,外面傳進來陣陣的哭聲,他臉上的笑容一僵,更加不安。
“看樣子,先生家似乎遇到什麼難事了?倒可以跟我們說一說,也許我們能幫上忙?”趙離又問道。
“唉,”曹永長嘆了一口氣道,“說也沒用啊,貴客也不用多問了,這件事,你們也幫不了忙。”
“那也不能說絕對,先生說出來,我們人多,大家多想想,也許能想出辦法來呢?”
曹永看了看趙離又看了一眼傅玉瓏,嘆了一聲:“客人既然一定要問,那在下也不妨告訴你們。我鄴城年年敬河神,每歲都有兩三個年輕女子爲此喪命,今年終於輪到我家了。”
“喪命?”趙離道,“我倒聽說是爲了敬河神,送去的都是河神夫人,曹先生的說法聽上去很不一樣。”
“呵,也就是因爲我不敬河神,所以才遭此報應啊。”曹永說話的時候神情悲哀憤恨,又帶着一絲無法言說的無奈,“這一次,我的女兒和我夫人的外甥女雙雙被女巫選中,一起要送去給河神。”
看他的樣子,大約是這位曹錄事不願與其他鄴城的官員同流合污,欺下瞞上,所以被整治了。
傅玉瓏看了一眼趙離,趙離對她點了點頭,又轉頭問曹永:“我看先生也非貧寒之家,難道不能花些錢帛,另尋他人替代?”
曹錄事蹙額道:“客人說哪裡話,我家的女兒是寶,別人家的女兒便不是命麼?我怎麼能爲了自己,去禍害別人。”
傅玉瓏暗暗點頭,這位曹錄事倒算是個正人君子。
她附近趙離的耳邊輕聲道:“我想了個法子……”
她話還未說完,趙離已道:“不行!”
聲音很輕,唯二個可以聽見,卻十分的決斷,不容她反駁。
他連話都不讓自己說完,就否決了自己的話,真是越來越本事了,傅玉瓏不滿地看着他,坐了回去。
這時,下人來報客房已收拾好,曹永趕緊帶着衆人去了後院。
後院共準備了三間房,一間給趙離和傅玉瓏“夫妻”,一間給雷問和雲拂兩個隨從,一間稍小的就留給了丫環小蠻。
曹永又親自安排人送水給幾個洗漱,這才帶人離開。
等曹永一走,傅玉瓏去了小蠻的房間住,趙離自然也不能攔,畢竟兩個人並不是真的夫妻。
不只不是夫妻,自己還寫了相離書,想起來就讓他頭痛。
他坐在燈下看了一會兒書,過了戌時,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力拍府門:“請河神夫人駕臨巫仙府。”
他站起身來走出門,站在階下,聽到前院人聲嘈雜,夾雜着哭聲,凝神想了一會兒,轉過頭隨意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側房,突然一驚,心猛然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