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不想賠錢了?”擡手摁住差點激動衝上去的衛嬛,曲蝶本來也就只是想就這老房這個問題向她們索要一些賠償。
可如今兩人的態度儼然已經告訴了她結果。
繼續裝傻的望着天,面對曲蝶冷冷的質問,曲文氏已經慌得整個後背都浸溼了,一顆心臟更是在胸腔裡狂跳,好似下一秒就會蹦出來一般。
淡淡的收回目光,曲蝶的神情中不由得露出一絲疲憊,如今老房沒了,裡面的東西也皆被燒的乾乾淨淨。
這也意味着,她從現代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也通通葬身於這場大火中。
不自覺垂下眼眸,究竟失去多少,除了曲蝶也就只有曲婉婷,內心被一股子愧疚籠罩,曲婉婷此時就連擡頭幫她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煤油燈是自己失手打翻的,火是自己引起來的,落到如今這個境地也都是因爲她,身體輕顫,比起聰明能幹的衛嬛,她愈發感受到自己的沒用。
不僅幫不上曲蝶還總是給她添倒忙。
一偏頭,曲蝶就看到曲婉婷此時的落魄,不由得一怔,隨即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轉回了頭,心中確實微微嘆了一口氣。
她其實也知道曲婉婷自責,但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這個孩子,遭受了太多,內心的脆弱程度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擬的。
而曲文氏又是她的親生母親,作爲一個古代人的思想的確很難從中得到解脫。
罷了罷了!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曲蝶便對着趙梅兩人扔去一袋銀子,淡淡地說道:“拿了這些錢,從今以後再不許來干擾我們,懂嗎?”
不是她有多大的心,或者念及那些莫須有的親情,老房的焚燬的確在她計算之外,可老房的改造卻是早已誕生的想法。
如今這般倒也算是一個契機/吧,這也是曲蝶爲何會用錢打發走兩人的原因,老房的建造怕是要花好一段時間,若是曲家人隔三差五的前來騷擾,那樣的確太累。
打定主意,趙梅和曲文氏兩人倒也沒讓她失望,銀兩清脆的撞擊聲纔剛想起就令她們眼神一亮,眉目間的貪婪也再無法掩飾住。
看着他們就像被人戲耍的猴子一般慌亂去接錢袋的模樣,王大山不禁在心裡發出一聲嗤笑,面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
“好好好!絕對不打擾不打擾!”細細數着曲蝶拋過來的那些銀兩,只是一些小錢竟是也能讓她們如此開心,尤其趙梅,笑容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更是滿口答應了和曲蝶的協議。
輕呼一口氣,曲蝶也沒想再跟她們耗時間,如今發生了這等變故,今天就連出攤都沒能出,還是得趕緊將一切都收拾好啊!
轉身領着三人離去,衛嬛的面上 依舊有些憤憤不平,本來她們不賠償就已經夠氣人的了,怎麼也想不明白曲蝶爲何還要給她們錢。
而對此,耐心講解一番後,房子的建造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按照現代看過的那些手法曲蝶照模照樣就也寫了幾張招聘宣傳紙,分別貼在人羣最密集的地方,以求能讓更多的人看到。
而好在,由於曲蝶給的資薪夠多,慕名前來面試的人倒還真有不少,錄了近十名青壯年,又按照現代的建築方式設計了一張圖紙後。
老房的重建很快就開始一點點起來,而曲家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消息,前一秒才收了錢,下一秒聽說曲蝶竟是有錢招工,說反悔就反悔了。
“你這丫頭怎麼能如此自私,對你親孃都還這般,你真是好狠的心!”通紅着眼睛,趙梅這次是直接就找上了正在修建的老房,眸中的妒忌更是藏都藏不住。
那麼一點錢就想打發了她們?不可能!死死咬着牙,趙梅心中那個恨啊,不僅恨曲蝶有錢,更恨她的逆反。
“呵,我就是自私了又如何?”翻了個白眼,曲蝶根本不想去理會趙梅的叫囂,她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但這不代表自己就願意配合她。
“錢已經拿了,我勸你最好按照當初的約定來,否則我讓你後悔今天找上我!”不屑的掃了她一眼,比起曲文氏,自己這具身體的親孃的確沒什麼頭腦。
一怒之下竟是敢孤身闖入她的地盤,並且毫不收斂的向她挑釁,簡直可以用不知死活來形容她現在的行爲。
“我不管!我是你娘,你賺的錢本就該拿來孝敬我,你這死丫頭想拿這麼點銀子打發我未免太單純了,加錢!”
露出一抹貪婪的笑容,趙梅此時還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愚蠢,繼續說道:“只要你再給我五兩銀子,我就敢保證絕對老老實實,否則,呵呵,就別怪我言而無信了!”
得意的揚了揚頭,聽了趙梅的話,曲蝶本就幽深的眸子更是一點點加深,甚至帶了幾分揶揄的笑意。
加錢,還真是貪心的很,繼續指示着手下的工人們幹活,一旁的王大山已經再忍不住,擡手就將趙梅狠狠收拾一頓給扔了出去。
那狠戾程度,簡直可怕的令人髮指!
而曲蝶也不能天天在這裡看着老房建造的進度,白天便只好帶着王大山更加努力的掙錢,身體柔弱的曲婉婷只好被留下來負責指揮工人們幹活。
可偏偏。。曲蝶建造老房的消息已經比曲家添油加醋的傳遍了大街小巷,若說最開始大家還能當做飯後談話的笑料來看。
那麼隨着老房真的一點點開始露出麟角,就又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眼紅。
“呵,我們居然還要淪落到去給一個小丫頭片子打工了?”一個滿臉大胡茬一看就很邋里邋遢的男人帶着酒氣說道。
眉間還隱隱帶着幾分不甘心和妒忌,“可不,這年頭有錢的就算是管叫爹孃都行,可誰咱們沒錢呢?好歹這份薪水還不錯!”
吧唧着嘴,男人旁邊的一人就接道,雖然看似平和,實則還是能從語氣中聽出他的酸意。
顯然也是羨慕曲蝶能如此有錢,而他們卻只能在底層的工作努力奮鬥,兩者差異是在懸殊。
“哈哈哈哈,這話說的對,有錢的就是主子,你能咋地?”“就是就是!”兩人一說話,好似瞬間就打開了一個話匣子。
曲蝶僱傭的那幾名村民中竟是一多半都聽從了外面的傳言,從最開始的勤奮工作轉變爲了消極怠工。
態度也很是散漫不驚,可偏偏,曲蝶又忙的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去關注這裡的動向,柔弱的曲婉婷就成了這裡唯一的職權者。
“叔、叔,這邊怎麼會抹的這樣?”皺眉看着面前東一邊西一片的泥牆,曲婉婷就算沒弄過這玩意卻也不是沒見過。
怎麼多不是如同自己現在所見到的這般殘殘缺缺,難看的緊,抿了抿脣,她卻也不是不清楚現在村民裡的傳言。
可,這不代表就能消極怠工,抿了抿脣,想起曲蝶臨走前交給自己的囑託,曲婉婷便又不死心的重複了一遍,“叔,能拿飯你過來再弄一下這兒嗎?”
一看就沒用心弄,無論如何也該給塗勻吧?
等了好半晌,距離曲婉婷說出這句話已經過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曲婉婷又是叮囑這人又是勸說那人,竟是都沒有一個人肯聽她的話。
這令本就軟弱的曲婉婷更加感受到深深的挫敗感,死咬着的下脣都幾乎要被咬出血來。、
可她的心裡卻是幾乎要急哭了。
“吵什麼吵,沒看我們正幹活嗎?你真的不知道我們有多累是吧?!”惡狠狠瞪了一眼她,終是受不了曲婉婷沒完沒了的提醒。
那人徹底怒了,他的聲音本就粗重,如今又是斥責的話,更是增添了不少威懾力,嚇得曲婉婷只好閉了嘴。
強忍着鼻頭的酸意,這纔沒有直接哭出來。
而這樣的狀態顯然是不行的,這幾天裡,曲蝶忙碌於早餐鋪,而曲婉婷就恍若置身監牢一般度日如年。
任憑她如何勸說,那近十人裡就是沒有一個願意聽他的,更甚者還開始偷工減料,看得曲婉婷又是一陣着急。
可這些,她卻始終沒有對曲蝶說出來,或是想真的證實一下自己,不依靠曲蝶的幫助完成這個任務吧!
而在第四日,快速解決早餐鋪後,曲蝶就領着王大山徑直來到了老房,也因此,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整整近十名村民,有聊天的、喝茶的、划拳的,寥寥幾個忙活的人那姿態也很是漫不經心。
曲婉婷最開始根本沒想到曲蝶會突然來臨,一時間也沒有做任何準備,瞬間陷入了慌亂,看向工人們的神色亦很是無奈。
“起來!”眉間隱隱染上怒氣,老房是曲蝶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家,如今家被毀就算了,浙西的工人竟還如此不盡心。
冷冷一笑,曲婉婷和王大山都已清楚的感覺到了曲蝶的怒氣,皆是後心一涼。
果然下一秒,一聲驚雷一般的喝聲就在原地炸開,彷如投入到水面的一顆**,轟的水花四濺,好不熱鬧。
“哇啊,誰啊?!”不悅的站起身,這些偷懶的工人顯然還沒有發現曲蝶的到來,甚至還爲自己被打擾了興致而很是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