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舅可是著名的藥尊級別的靈藥師,而那棺材臉也會使用靈藥,基本可以肯定,她的推論是沒有錯的。可如果真如她所猜測的這樣,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龍九歌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聽到腳步聲從屋外響起時,忙將那些畫卷收好放回。
玹歌依舊板着臉回來了,只是手中多了一碗小米粥。
聞着那香味,龍九歌早已是飢腸轆轆,起身直接從那人手中奪過碗,便坐在桌上大大咧咧的吃了起來。
“嗯,好吃,看不出來你手藝還不錯嘛!”
她吃得笑彎了眼,一雙明眸閃耀着動人的光輝。
獨自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人,廚藝能不好麼?
玹歌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又緩緩移開了目光,依舊是沉默,那樣的表情,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龍九歌不客氣的吃飽喝足,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連帶着被綁了一夜的怨氣也消了。
玹歌顯然比她要有修養多了,平靜的等她吃完了之後,這纔開口問道:“告訴我你看到的關於他的一切,還有如何才能再找到他?”
龍九歌雙手環胸,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而後衝他勾了勾手指。
玹歌一臉疑惑的皺眉,但還是乖乖把耳朵湊了過去。
……
踏上行船上之後,玹歌很不能理解,自己怎麼會鬼使神差的去相信那個嘴巴里沒有一句真話的女人。
可的確,一開始是他錯怪了她。
以他的謹慎和小心,當然不會任由一個滿嘴胡話的女人來誆騙自己。那晚入夜後,他假裝入睡,實則以藥香迷惑,讓睡夢中的某個少女道出了實情。
原來,她會去書房探尋他的秘密,只是因爲師父留給他的這枚龍形玉佩,根本不存在什麼陰謀詭計。
可這枚龍形玉佩卻是青龍國皇室龍家的家傳印記,而且只有身爲正統皇室的人才配擁有。
徐徐的海風吹拂着臉頰,帶來舒爽之感,玹歌捏着腰間的那枚玉佩,目光飄遠,落在夜空之中那一輪圓月之上。
師父,你到底是什麼人?
“棺材臉,爲什麼要挑在這個時間出發?”
冷不防的,身後響起了不滿的聲音。
龍九歌走到他的身側,順着他的視線看向空中的圓月,滿臉的疑惑不解。一般人走上行程,大多都挑在晨起之時,又如何會選擇這麼個大半夜?夜裡海上行船,難辨方向,虧得這幾日風和日麗,纔算沒有遭遇任何的危險。
說起來,這個男人實在是古怪得很,他好像從來沒有在白天出現過,而且他的皮膚白皙得有點過分,幾乎沒有任何的血色,顯然是常年不曾日照的緣故。
“你的問題怎麼那麼多?”玹歌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還有,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叫玹歌,不許再叫我棺材臉!”
說罷,他一轉身,徑直入了船艙。
龍九歌衝那背影做着鬼臉,“哼,壞脾氣!”
一連數日的行程,倒也無風無浪,一切顯得風平浪靜。
來到鬼獄城時,已是數日之後。
初春的季節,陽光明媚,可下了船的玹歌卻渾身上下包裹着一件巨大的黑色斗篷,沒有讓一絲一寸的皮膚暴露出來。
龍九歌似是見鬼一般的瞧着他,“你畏光?”
玹歌慢慢轉動頭顱,似是看了他一眼,他這樣的打扮,讓人根本無法看出他的神情,“我是一個低調的人。”
低調,所以連臉都不肯露出來?可是這樣的打扮不是更可疑麼!
掃視了一圈躲得遠遠的行人,龍九歌瞪圓了眼睛,心裡雖是不解,卻也在前面乖乖的帶着路,“當年我表舅家就住在這附近,要找到我記憶中的那個地方,可能得四處逛逛才行……”
“不必了,先找間客棧住下。”
“哈?”龍九歌不解皺眉,“現在天色還早,不用這麼急吧?”
玹歌顯然並不想跟她解釋過多,拽住她的手,便強硬的帶着她往客棧的方向去了。
“一間上房。”
衝客棧小二這麼說了一句後,小二殷勤的準備房間去了。
龍九歌一邊試圖抽着自己的手,一邊小聲道:“你要我跟你擠一間房?雖然我們都是男人,但是這樣總歸不好……”
男人?
玹歌眯着眼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這丫頭明明自己早已說漏了嘴,現在卻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一眼就能窺破的謊言……
他不由輕笑一聲,淡淡道:“既然是個男人,如此扭扭捏捏的作甚?我不將你看在身邊,你若是伺機逃跑該怎麼辦?”
龍九歌忙道:“我不是已經服用過你準備的毒藥了麼?如果我跑了,沒有你的解藥,豈不會毒發生亡?”
玹歌搖了搖頭,“對於你,我無論如何也談不上信任。”
一個天才級的靈藥師,即便服用了他的毒藥又如何?難保她不能自己研製出解藥!這丫頭就是個鬼靈精,想要從她口中聽到一句真話,簡直難上加難。
龍九歌一臉挫敗,其實要煉製出解藥不難,但她服下的這種毒藥藥性極是霸道,必須每日使用一次解藥,否則不出三日定會毒發生亡。她雖然對自己的靈藥天賦很是自信,但卻也沒自信到能三天之內研製出解藥的地步,況且,煉製解藥還需要籌集藥材,那可不是幾天就能準備出來的。所以,她沒有選擇,只能乖乖就範。
二人就這般住進了客棧之中,而且一整天下來,玹歌皆是閉門不出,一直抱着一本書看來看去。
龍九歌覺得這個男人簡直無聊透頂,雖與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這幾日相處下來,她發現他似乎除了研究靈藥、畫畫、下棋、搗鼓廚藝以外,似乎不會做其他的事了。
長時間的在一個地方呆着,對於一個好動的人來說是一種折磨。
“還不出去麼?我們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龍九歌皺着眉,目光掃過緊閉的門窗,而某人依舊渾身包裹着斗篷,自始至終都沒有脫下來過,她忽然有一種錯覺,此刻他們還是在那地下宮殿之中,根本沒有離開過。
玹歌的視線始終落在書本上,“你太浮躁了,這樣的性子如何修行靈藥之術。”
龍九歌撇嘴,卻也無可奈何,她如今還是階下囚的身份,只是情況稍微好轉了一些而已。
打着瞌睡混到了黃昏時刻,就在龍九歌無聊得快發黴的時候,玹歌終於站起身來。
“我們走吧。”
龍九歌不由精神一震。
對於龍九歌來說,鬼獄城已不算陌生,小的時候她爹爹和孃親經常會帶她來這裡看外公,只是長大之後,她潛心鑽研靈藥,來的次數便少了,想想她已有近五年沒有見過外公了。
到了這個時候,玹歌倒是脫去了那一身礙眼的斗篷,月光之下的他看起來格外的俊麗無雙,好似他就應該與夜色相伴,與夜色相鄰。
“你準備盯着我看到什麼時候?”
“誰盯着你看了,自戀!”
龍九歌趕緊收回目光,沒辦法,這人實在是長得妖孽,儘管是自小就在美人家庭長大的她都不由看得癡了。
走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龍九歌忽然問道:“棺材臉,你爲什麼會一個人住在地底下啊?”
玹歌輕掃她一眼,“你很好奇?”
她忙點頭,他卻又道:“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不知你聽過沒有?”
她一臉茫然的搖頭。
“曾經有一隻貓,它覺得油鍋裡的味道很香,於是跳上竈臺想看看裡面是什麼,結果卻不慎掉入油鍋中活生生的被煮熟了。”
一旁的人敘述的十分淡然,可龍九歌卻是聽得汗毛一豎,活生生被煮熟?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了!
“那是智商被碾壓了,你怎麼能用貓的智商跟人的比呢?”
反駁的話脫口而出,玹歌卻是微微皺眉,“智商?”
“唔……我的意思是,人比貓要聰明很多。”龍九歌暗地裡吐了吐舌頭,“智商”這種新鮮詞還是孃親跟她提過的,普通人似乎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話……倒是跟他很像呢。”玹歌低吟一聲,露出思索的表情。
“他?”
“沒什麼,你還沒找到那個地方麼?”搖了搖頭,玹歌停下了腳步,瞧見眼前莊嚴宏偉的建築時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鬼獄城城主府,鬼獄城中權利與財富的象徵。
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這裡,而且莫名的,他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龍九歌卻是盯着那建築看了一陣,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就是這裡!當年我舅父正是鬼獄城裡的僕役,我就是在這座府邸中見過你的美人師父。”
玹歌不置信的瞧她一眼,一聲輕哼,“你可不要耍花招。”
鬼獄城與九歌拍賣行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這丫頭名爲龍九歌,其身份早已呼之欲出,她爲什麼會帶他來這裡,目的很明顯不是麼?
“耍什麼花招,我是那樣的人嗎?不過這圍牆可真是高,我們倆爬得進去嗎?”龍九歌輕咳一聲,撇嘴看着那高達三丈的圍牆犯了難。
話音一落,冷不防的,她只覺得腰間一緊,眼前一花,接着整個人騰空而起,再一看時,自個兒已是身處在繁花錦簇的庭院之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