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市的東山公墓,沈懷俊和施潔身着一身黑衣,墨鏡,站立在一個刻着沈玦之墓的墓碑前,施潔獻上了一束沈玦生前最愛的白百合。
“俊兒,你先在車上等我吧,我和你父親說會兒話。”
“好的。”沈懷俊望着自己母親瘦弱的身體,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待沈懷俊走遠後,施潔強裝堅強的外表終於卸下來了,她跌坐在沈玦的墓碑旁,眼淚忍不住的就流了下來,她摸着沈玦的名字,好像他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玦哥,我回來了,你的潔兒回來了,你在那邊還好嗎?讓你一個人留在這冰冷的地方,這麼多年都沒來看你,一定很怪我吧,我在希臘的日子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我好想回來,回到有你的地方,可是我更怕回來,怕像現在這樣,看不見你,摸不着你,也聽不見你的聲音,所以我只有逃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強迫自己忘掉你,可你知道嗎?越是想忘掉,你的身影卻越來越清晰,玦哥,你爲什麼要丟下我一個人,讓我是如此的思念你,玦哥!”
施潔在沈玦的墓碑前把她這幾年壓在心裡的思念,都哭訴了出來,沈懷俊並沒有走遠,他一直以爲母親是個特別堅強的人,獨自把他撫養長大,沒想到自己母親的心裡卻是這麼的脆弱,想想這幾年他居然都沒好好關心過母親內心的想法,讓她獨自一個人去遙遠的希臘療傷,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是對的。
“玦哥,我們的俊兒把公司管理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而且長得特別的帥,很像你年輕時,但是我沒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到現在還沒給他找到個媳婦兒,這也是我唯一還牽掛的事,你在那邊也要幫助我們兒子儘快找到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好讓沈家後續有人。玦哥,你在那邊有看見我們的小兒子嗎?他現在是什麼模樣,是不是和俊兒一樣英俊呢?你一定要照顧好他,他一出生我們都沒在他身邊,我最近老在夢裡夢見他,他說他好孤單寂寞。”
沈懷俊帶着沉重的心回到車裡等施潔,他們家看似豪門,箇中的苦澀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把施潔送回家後,沈懷俊又去了他每週必去的地方,他到了A市的一個郊區的公路上,從一處隱蔽的小路上開車上了山上,山路很是崎嶇,在拐過幾個彎後,前面出現了一座別墅,沈懷俊直接開車進去了,下車後,他很是熟悉的拐到了別墅的後花園,
當他剛踏入後花園,就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來了?”
沈懷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跟前,他就是沈懷俊的父親沈玦,他十五年前,因爲一次車禍造成全身癱瘓,他不想讓施潔照顧他一輩子,也不想別人嘲笑自己,就讓沈懷俊對外宣佈他已在車禍中死亡,而自己卻躲進這深山的別墅,這一躲就是十五年。
“爸爸,這幾天你還好嗎?”
“我已經是死了的人,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只是在這兒等死罷了。”
沈懷俊心抽了一下,每次來看自己父親時,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個,媽媽回來了。”沈玦原本無表情的臉,此時也驚了一下,沈懷俊沒有察覺到他臉上的變化。
“媽媽她很想你,今天還到你墓前去了,給你說了好多話,爸,就不能告訴媽媽你還活着嗎?”
“滾!我說過我不想見任何人,你忘了嗎?還是我的話你不想聽了?”沈玦暴跳如雷的衝着沈懷俊喊道。
“是,你是不想見任何人,那媽媽她是你的妻子,你明明還活着,爲什麼要把你和媽媽都搞得這麼悲慘,讓你們都受到相思之苦,這對你不公平,對媽媽更不公平。”沈懷俊這是第一次對自己的父親這麼大聲的說話。
“公平?什麼叫公平,從我被撞成這樣的那一刻起,在我的人生中就沒有公平兩個字,我現在只是個死人,其它的什麼也不是。”
“爸!……。”
“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沉懷俊只能望着沉玦有些悲傷而決絕的雙眼,失落的離開了沉玦這孤寂的別墅,他不是不理解自己父親內心的掙扎,但看見父親這樣明明自己是那麼的思念母親,卻不能告訴她自已還活着,爲什麼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卻不能在一起,沉懷俊有種莫名的煩燥感,加大了油門,絕塵而去。
晚上的時候,尹子默突然接到沉懷俊的電話,沉懷俊聽上去心情很不好,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慕小敏也想跟去看看沉懷俊到底怎麼了,但酒吧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她這個孕婦,只好留在家裡,讓尹子默一個人去。
司機把尹子默送到沉懷俊所在的酒吧,尹子默推着輪椅進去時,沉懷俊正在酒吧的一角落獨自喝悶酒,尹子默很少見沉懷俊如此,看來今天他一定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懷俊,你少喝點。”
“哦,是子默呀,不好意思,你不方便還叫你出來。”
“對我你就別客氣了,有什麼事兒嗎?一個人在這兒喝酒?”
“沒事兒,就是想和你喝酒了,來,把這杯幹了。”沉懷俊端起酒杯遞給尹子默,尹子默接過酒杯沒喝,而是放在了一邊,現在他每天正在做康復治療,不能飲酒,況且慕小敏懷孕後對酒精特別敏感,他可不想回去睡沙發。
“哎,我怎麼忘了你現在不宜飲酒,來,我幫你喝了。”尹子默正要阻止,沉懷俊己經一飲而盡。
“子默,當初要是小敏沒有懷孕,你是否真的會拋棄她?”
尹子默沒想到沉懷俊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我己經是個廢人了,不想託累小敏一生。”
“原來你和那個人的想法是一樣的,你們還真像。”
“那個人是誰?難道還有誰和我一樣不能走路了嗎?”
沉懷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端起一杯酒又是全倒進了嘴裡,尹子默猜今晚沉懷俊不開心,多半是因爲他嘴裡的”那個人”。
“懷俊,那如果當初小敏沒懷孕沒來醫院,你真的會帶她走嗎?”
“會,我一定會,那怕明知道她心裡只有你,我也會帶她走,就算現在如果你不要她了,我也會帶她走的。”
要是別的男人敢在他面前說帶他的老婆走,尹子默絕對會豪不客氣的揍他,但從沉懷俊嘴裡說出來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很欣慰。
“即然這樣,開始的時候爲什麼要退出?在意大利的時候又爲什麼沒帶走她?”
“你以爲我想過和你競爭嗎?告訴你,我做夢都想,但一直有個聲音提醒我,她慕小敏是你的女人,她是我兄弟的女人,我能和我兄弟搶女人嗎?不能,豎決不能!”
尹子默沒想到沉懷俊是如此看重他,爲了他,連自己的幸福也可以割捨,沉懷俊,你爲什麼要對我這個敵人這麼好,你叫我將來還怎麼向你報仇?
“好,我知道了,我會加倍對她好的,把你的那份好,一起都給她。”
“嗯,這纔是我的好兄弟,要是那個人也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接着又傳來沉懷俊的嘆惜聲,今晚註定他們倆要被各自的困擾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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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