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忐忑熬到了一處驛站,正是換馬的好時機。素顏兮躲閃着閃進了驛站,扯着隋映雪尋了好久才從站主那裡買下了一輛馬車。這樣一來,眼不見心裡也不會犯苦愁了!
素顏兮與隋映雪在角落裡用餐,誰知兩個陰影罩下,二話沒說就坐了下來。
“你們……”隋映雪咬着竹筷子,莫不是來找茬的?之前夫君就刻意躲閃,而現在那兩個人又是主動靠近!
“若是不在意,就一起吧,這一路上路途頗遠,大家一起也有個照應,閒來無事說說話解解悶!”司凌軒儘量展示自己的友好,向素顏兮的身邊靠了過去,“兄臺,這正值酷暑,頭髮束上去涼快些!”
“娘子,多吃些,跋山涉水的,小心肚子裡的娃娃!”素顏兮細心的給身邊的人夾菜。
“謝謝夫君!”隋映雪細眉一彎,吃了起來。
司凌軒咂咂嘴,從來不知道自己和另一個男人相處起來這麼的不順暢。這一路也不能一句話不說捱到中原吧,這個速度行進起碼要一個月呢!
“這位公子,我們家大當家有請,可是方便同桌共食?”一直跟隨在馮譯天身邊的小四前來問話。
“方便!”素顏兮牽起隋映雪的手,低聲安慰着:“他們的伙食可更好,人家盛情,我們也卻之不恭!”隋映雪順從的點點頭,隨着素顏兮而去。
司凌軒敗北的拄着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怎麼就這麼不招人待見了?
“嘖嘖,被討厭了呢,軒哥哥!”秦霄壽喝着小酒,嬉皮的調侃着。
司凌軒呲呲牙,自己面目可憎還是怎麼着啊?先前被姓馮的冷眼瞪視了,而後又被一個遮臉男人冷漠了,這樣讓一隻威風八面的鎮江王爺如何自容!一項擔負起外交重任的人,一下子被衆人討厭,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扭頭狠狠的看着秦霄壽,自己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噗!”秦霄壽一口酒嗆進嗓子,猛然的咳出。擦擦嘴角,掩飾自己的失態,要不要用這種犀利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面目可憎?”司凌軒陰沉的問道。
秦霄壽搖搖頭,不是吧?被京城中美人纏着傾慕着的人,面目可憎?你要是說我這個將軍面目可憎還差不多,因爲自己對女人沒什麼耐心,又不會對她們溫柔!好想溫柔,可是王妃姐姐已經不在了!追憶起當初初見,她那色迷迷的眼神,摩拳擦掌撲上來的模樣,自己當初爲什麼沒有敞開懷抱擁住她?
“我的裝束很慎人?”
秦霄壽聞聲再次搖搖頭,好想她啊!懷念她耳提面命自己要穩下心思鑽研兵法的樣子,懷念她教自己踢毽子時快樂的時光!
“切!”司凌軒冷哼,怎麼練秦霄壽都不愛搭理自己了?目光瞥向另一桌,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面。
“請問兄臺怎麼稱呼?”
“叫我容樂就可以!”素顏兮帶着略粗的嗓音回答。
馮譯天點點頭,“我叫馮譯天,叫我譯天就成!冒昧的問一句,容樂兄的嗓子可是天生這樣?”
“是天生的,破鑼嗓子!聲音太粗糙,真是難以開口啊!”素顏兮不好意思的解
釋。
馮譯天倒是沒覺得這樣啞啞的聲音多麼難聽,倒是很特別!給素顏兮斟酒一杯,馮譯天笑意漫溢,“容樂兄,你這聲音實在特別,若是不如此的沙啞低沉在下會認爲你是個女人呢!”
“叫我容樂就好!”素顏兮臉上尷尬,儘量做出一副男子灑脫的模樣來,大氣的舉杯邀飲。
“容樂,你的妻子有孕在身,就不要在騎馬上路了,小心顛簸傷了腹中胎兒,若是不嫌棄,我們供乘馬車如何?”
馮譯天的滿腔熱情讓素顏兮感動了一回,只是自己也有算計在先。本來隋映雪就沒有身孕,騎不騎馬倒是都無所謂,但是司凌軒突然帶着秦霄壽加入了隊伍,那她就必須是個嬌貴的孕婦了!
“難道容樂很介意?”馮譯天挑眉問道。只是覺得容樂這個人並不像是個拘泥小節的人,看着眉目俊秀的男人,馮譯天心裡犯嘀咕這樣一個男人都能讓男人動心!
“不,不是!”素顏兮爲難的解釋,“我這娘子黏人的功夫實屬一流,又不喜歡和陌生男子親近,所以……”
“這樣啊,那我給你們夫妻二人買一輛馬車,這樣就可以了!”
“呵呵,這個我方纔已經跟站主買下一輛馬車,多謝譯天關照!”
素顏兮和馮譯天相視而笑,褪盡了一些客道話,侃侃而談起來。
遠處投過來一束憂恨的目光,司凌軒狠狠的戳着盤中的菜餚,該死的,怎麼就單單被遠離了呢?自己的親和力一項是引以爲傲的!
“軒哥哥,你現在的臉色就如這菜色一樣,都綠了!”秦霄壽不解的是不同桌吃飯就不同桌唄,有什麼可值得氣惱的!再說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力,更不能讓每個人都喜歡自己吧,誰讓他非要插進商隊的,兩個人騎馬幾天就到了!
不搭理秦霄壽,眼睛直視着一張薄脣,一張一合,一咧一笑,怎麼那麼像女人!而且那脣形好像某個折磨人的女人,那脣是個什麼味道……司凌軒舔舔脣齒,想入非非。
“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素顏兮擡起頭簾下的雙眼,詢問着。
“哦?什麼事!”
“譯天爲何不請那兩個人也一起?人多倒是熱鬧的!”其實素顏兮並不是真心要請他們倆入席的,只是對馮譯天對他們的那種厭惡情緒好奇而已。
“知道那男人是誰嗎?”馮譯天略微仰頭,下巴衝向司凌軒,一臉的不屑。
“不知!”就算知道也要裝作不知道,素顏兮想不出天下第一莊能與司凌軒有什麼不解的仇,可是他們又好似並不認識而已,好奇怪啊!
“他便是那個脾氣暴躁的鎮江王爺,人命在他眼裡都是一文不值的!”馮譯天仰頭喝下一杯酒,辛辣穿過喉嚨滾落腹中,那種刺激的胃痛就如那日喪子的痛,或者說遠遠不及!
素顏兮默默地給身邊的女人添了菜,其實下意識裡好想爲司凌軒解釋,那時的他只是被玉絮兒蠱惑了,他也是身不由己!可是話語梗在嘴邊,再一想起他凌虐自己時充血的雙眼,倘若骨子裡沒有那些陰暗,如論如何的受蠱惑也不會那樣殘忍的對待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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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多次想到了了結生命!若不是司楚淵,對了,再也不能迴應司楚淵的感情了!素顏兮嘆息,一段感情就那樣無疾而終了!只是他身邊現在有沒有一個真正能母儀天下,掌控後宮的女人?司楚淵和左溪花儀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司楚淵寧缺毋濫,而左溪花儀卻是多多益善,即使愛也不會只留一個女人在身邊!
“容樂?”不知爲何容樂陷入了沉思,馮譯天卻以爲眼前這人是因爲自己說了別人的壞話引起的,若有慚愧的解釋:“你被怪我小肚雞腸說了損人的話,實在是見識過鎮江王爺的手段多麼的殘忍!若是早知道來人是他,我必然不會收留他在隊伍裡的!”
“我只是覺得他纔是最慘的一個!”
“啊?”馮譯天覺得莫名其妙,此話從何說起?
素顏兮咧咧嘴,無意識的撩了撩礙事的頭簾,沙沙的解釋:“他的殘暴已經讓很多人傷心落淚,漸漸地對他遠離,這還不夠慘嗎?”
“自作自受!”馮譯天低咒,倘若他爲人善良,又怎麼會這這般的境遇!
帶着深深的同情,素顏兮咂一口烈酒,塞外的酒就是辛辣無比啊!好懷念自己親手釀製的桃花釀,因爲專門爲了自己的體質調配了原料,所以自己可以千杯不醉,又可嚐到其中的美味!
“容樂好像很喜歡沉思,話語也不多!”馮譯天其實也是一個寡語之人,可是一看見容樂這個人就想多聊聊,沒話也想找點什麼說說。
隋映雪腳下偷偷的踢踢素顏兮的腳暗中提醒。
“呃!呵呵!”素顏兮摸摸鼻子不好意思起來,“我只是曾經喝過一種酒,味道起初也是這樣幹烈,但是入喉之後會溫軟起來,而且脣齒留香,方纔是懷念那種酒呢,不由得就失了神!”有多久沒有喝到桃花釀了?素女宮的存貨是不是應該早就用盡了!
“容樂說得可是那桃花釀?”馮譯天雙眼一亮,那種酒確實能讓人有種回味無窮的感覺,一旦喝過,長時間不喝就會很想念。
“是!”
“可惜啊,桃花釀據說是那素女宮宮尊釀製,幾年前供應還是很充足的,這幾年素女宮活動日益消減,上好的桃花釀也不再向外出售了!”馮譯天惋惜,那素女宮的宮尊是何等的傳奇人物,能喝上她釀的酒,死而無憾啊!
素顏兮回頭探看,發覺司凌軒的目光一直看向這裡,桃花釀他也喝過的,只是他府上從來都不備這種酒的,因爲他不屑於素顏兮!可是就是這個素顏兮,如今竟讓他以愛的名義纏住了!不是懼怕,而是嫌棄,所以素顏兮無論如何都要逃出司凌軒的視線,遠遠地躲開。
“又在瞪你了!軒哥哥,仔細想想其實我也是很討厭你的!”
“爲何?”司凌軒凝眉,黃毛小子憑什麼討厭自己?
“因爲你害死了王妃姐姐,我愛她!說好了我擊退反賊凱旋的時候就回來娶她,你卻先殺了她!”
猶如晴天悶雷,司凌軒呼吸一滯,他們之間竟然有這樣的約定?垂頭喝着悶酒,素顏兮你招惹的桃花太多太多,一個死人還能讓男人對你念念不忘!接下來如何?倘若你再出現,我到底應該如何把你珍藏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