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正巧她現在也睡不着,索性就起牀去轉轉。
上次就聽駱淮卿說他這院子裡新添了些稀奇的物件兒,她現在也想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樣的寶貝能讓駱淮卿成爲“稀奇”。
正當花昭路過前院的時候,就看到石頭領着兩個丫鬟架着一個女子往裡走。
看那女子的衣着打扮,只怕是帝京哪個官員家裡的貴女。
那女子臉色慘白,腳下好像沒什麼力氣,只能將自己的體重壓在兩個小丫鬟身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花昭見狀,給她們讓開了位置,畢竟能找來駱淮卿這裡的只怕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否則也沒人願意花那麼多冤枉銀子。
等她轉了一圈兒回去之後,正巧看到駱淮卿正坐在正廳,而那個被送來的女子正趴在桌上,滿臉隱忍的模樣。
“怎麼了這是?”
花昭看着那女子額頭上滿是汗珠,臉上還是一副羞憤的模樣,心裡就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不會是駱淮卿把人家小姑娘給非禮了吧?
“沒什麼,宋小姐昨日在公主府被杖責四十,如今身上的傷眼中,不肯讓石頭給她上藥罷了。”
駱淮卿說的雲淡風輕,甚至還抿了口茶。
“啊這……”
花昭聽到駱淮卿這話,忍不住想笑。
也不知道駱淮卿是不是真的直男,不懂這些男女有別的禮節,人家好歹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傷處又在那麼私密的地方,怎麼能讓石頭一個大男人給她上藥?
“你笑什麼?這裡也就我跟石頭,難不成能讓我給她上藥不成?”
駱淮卿看着她憋笑憋紅了臉,瞪了她一眼。
“咳咳,不敢不敢,這種事怎敢勞煩公子?”
花昭輕咳兩聲,將臉上的笑意給隱下。
“宋小姐,你身上的傷若是拖下去,可是會留疤的,你確定不需要讓石頭幫你上藥嗎?”
駱淮卿看着宋雅兒,臉上的表情非常認真,就連宋雅兒本人也摸不清他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言。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是。”
宋雅兒說話的聲音有些隱忍,她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裡不是生氣的地方。
“你自己來只怕是有些地方抹不到,那麼該留痕跡的還是會留。”
花昭看着駱淮卿的樣子,只怕是他收了宋雅兒好大一筆銀子,不然也不會耐着性子問這麼多遍。
一聽到還是會留痕跡,宋雅兒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身上留下那般可怖的疤痕,只怕會關係到她在未來夫君心裡的地位,可是如今她的身子讓一個卑微的小廝看了,她也是從心底裡抗拒。
“這樣吧,十萬兩,我讓她給你上藥。”
駱淮卿看着花昭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清了清嗓子,擡手指着花昭。
“我?”
突然被cue到的花昭也是一臉懵逼,自己就是在旁邊看個熱鬧而已,怎麼突然就引火上身了呢?
“這樣的事兒,就不勞煩郡主了,不然到時候只怕還是要被公主訓斥。”
宋雅兒看着花昭的臉,惡狠狠的咬了咬牙。
要不是花昭,自己怎麼可能被太平公主責罰?
昨日對她施刑的都是太平公主府裡的人,太平公主有心用她震懾別人,那些人自然不敢偷偷放水,天知道她被太平公主的人丟出去的時候心裡有多崩潰,如今看到花昭,她沒有撲過去把她揍一頓都不錯了,還讓她給自己上藥?這怎麼可能!
花昭聽着宋雅兒那一句“被公主訓斥”,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莫非眼前的女子是因爲自己才受罰的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花昭還是有些愧疚。
“我……”
“不需要就不需要,現在你自己回去吧,郡主現在是時候去準備藥浴了,隨我來一趟。”
駱淮卿該說的全都說了,至於領不領情就是宋雅兒自己的意思,他也沒有心思藉着跟她耗下去。
花昭聽着駱淮卿的話,心裡明白駱淮卿找自己有話要說,也就沒有推辭,跟在駱淮卿的身後出了正廳。
“駱淮卿,那個女子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因爲我受的罰嗎?”
一出正廳,花昭就迫不及待的開口。
她昨日昏迷的太早,後續的許多事她都不知道,如今倒也是好奇的緊。
“是也不是,昨日你昏迷之後,太平公主命所有人都留在公主府一夜,宋雅兒不願意,頂撞了太平公主,這才被拉下去杖責。”
駱淮卿說着,瞥了一眼花昭的臉。
他也算是瞭解花昭,若是她知道宋雅兒確實是因爲自己受了傷,心裡定然會有愧疚,剛剛要說的只怕是願意幫她上藥。
“這樣啊,那沒事了。”
花昭一聽,擰着的眉毛舒緩開來。
她還以爲宋雅兒是因爲自己的事兒被牽連到的無辜者呢,既然是因爲忤逆了太平公主,那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對了,公主府可查到了什麼?”
花昭一想到昨日的事,就覺得心情有些壓抑。
自己中毒是其一,她感到可惜的是樑音婉的孩子,若是哪一日被樑音婉知道了,害她沒了孩子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又該怎麼想?
“什麼也沒查到,太醫說你們兩個人的飯菜沒有一點問題,不過因爲這件事太過蹊蹺,太平公主已經連夜把那些有關的丫鬟小廝送到了大理寺,只怕是沒多久,就會查到人了。”
駱淮卿淡淡的說着。
梁平景既然敢下手,定然是已經想好了事情敗露的可能,替罪羊只怕是早就找到了,等到那些丫鬟小廝受夠了刑,自然就會把那人招出來。
此事事關光是血脈,只怕是那人是活不成了。
“那好吧。”
花昭點點頭,梁平景在朝爲官多年,縱然沒有安排好替罪羊,大理寺就算是查出來了,那麼也不會如實上報。
“行了,你明日就該回去了,今日好生休息吧,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駱淮卿點點頭,轉身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回去就回去唄,這麼冷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