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快開開門!”
一陣陣猛烈的敲門聲,在靜寂的冬夜顯得格外喧囂。
“是誰?”
一個打着哈欠的聲音不耐煩地問道。
“賢王世子求見煦王殿下和王妃!”內侍高亢而尖銳的聲音傳出老遠,猶如夜梟啼叫。
賢王和煦王不是一向極少來往麼?
這深更半夜的,賢王世子會來求見?再說了賢王世子今年才三歲吧,求的哪門子見?蒙誰呢!
守門老頭立即又躺了下去,將被子拉到頭上全罩了起來,這天寒地凍的他也懶得起來跟那逗他玩的閒漢計較。
一隊巡夜的府兵遠遠地路過。
“頭兒,咱們要過去看看麼?”
一個長着娃娃臉的大頭兵看着煦王府外的一隊宮女內侍道。
領隊的冷哼一聲,“你小子要是不怕死,你就去看看好了,咱們在這等你如何?”
他又何嘗不想去看看,那是他們巡邏侍衛的職責所在,只是那可是兩位王爺,當今聖上的親生子!
即便他們這些低層的士卒也沒少聽人八卦兩位一母同胞的王爺面和心不和的事兒,可一向只有面子情的兩人,卻是在深更半夜的派了幼子上門拜訪另一位,要說沒有貓膩誰信啊!
要說事出反常即爲妖,可這“妖”卻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查證得了的。一個不慎,人頭落地是小,牽連親族那纔是讓人悔不當初的事兒。
“頭兒的功夫那麼好都不敢去,俺怎麼敢去呢?還是算了吧,不過......那邊又老又是小的,萬一真是賢王世子出了什麼事兒,恐怕咱們也沒啥好果子吃吧。”
娃娃臉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隨即又有些擔憂地道。
領隊的皺眉看了看煦王府門前,正在這時,小孩子的哭聲十分響亮地傳了出來,他暗歎了一聲晦氣,這還真不能視若無睹,要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們也照樣吃不了兜着走!
“咦,頭兒,咱們不走了?”娃娃臉已走出一截才發現其他人沒跟着來,趕緊又跑了回來。
領隊的沒好氣地看着他,“走什麼走!要真出了什麼事,咱們的就是有十個頭都不夠砍的!五麻子,你帶二隊三隊的人繼續巡邏去吧,一隊的跟老子留在這守着!真他麼晦氣!”
“開門,快開門,我們真的是賢王府的!”
“趕緊開門,小心把我們世子殿下凍壞了。”
“快點開,不然撞門了啊!”
......
門外一片嘈雜喧嚷,守門的老頭子依然安睡,儘管被吵得睡不着,可外面天寒地凍的,誰無聊得跟一幫無聊閒漢鬥嘴呢?
只是突然響起來的男童的大哭聲,卻讓他有些不安起來,這寒冬臘月的,就算是想跟他玩笑,也沒有會帶着孩子來鬧騰啊,老頭一骨碌從牀上彈了起來,趿着鞋子就一溜小跑到了旁邊的值守房。
作爲王府門衛,要是一點眼力見沒有,他也混不到現在了。
“快去稟報王爺王妃,外面有一幫宮女內侍,說是賢王府的,帶着他們世子過來拜見了.......”
“這個時候求見王爺王妃?老於頭,你沒搞錯吧?”
巡守的府兵以爲他在開玩笑。
老於頭呸了他一口,“老子得覲見天顏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活上輩子呢,你以爲老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鬧你娘哩?”
“哎喲,於爺,你真沒哄小的?”
“趕緊去你孃的,老子都聽見孩子的哭聲了還能有假?”
巡守的士兵一溜煙地跑去彙報去了,老於頭的磕睡也被趕沒了,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他年輕的時候還做過禁軍,知道越是像皇宮和王府這樣貴人云集的地方,就越是害怕變數,像這樣半夜三更拖着小的上門的事情最是忌諱了。
“你說什麼?”
五皇子驚得磕睡都醒了一大半,賢王世子半夜求見?這沒搞錯吧?
王妃羅氏一下子坐了起來,“那王爺快去看看吧!這大晚上的,萬一要是真出了什麼事......”
“他一個堂堂王爺,還是一個賢名傳遍朝野的賢王,只要不謀反還能有什麼事呢?”五皇子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不過到底被羅氏給勸動了,慢條斯理的起身穿衣服。
羅氏也跟着起身,“妾身也跟着王爺一起去看看吧!”
萬一真有孩子,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更方便照看一些。
五皇子撇了撇嘴,沒說話,她想看就讓她去看唄,這個女人還真是,哪哪都有她,生怕他有什麼事情瞞着她一般,還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出來,可賢惠是真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不是能裝出來的!
即便她處處防着自己,又能如何?她能知道自己幾件事情?
夫妻二人裹得厚厚實實的出了門。
煦王府外,等了半邊還沒見開門,大人們受得住,可裹在小被子裡的兩個賢王世子和二公子卻受不了,可王妃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務必今夜入了賢王府,不論用什麼方法。
衆人商議了一會兒,正要強行撞門時,門忽地打開了。
“參見煦王殿下,奴才是賢王府典史鄭祺英,賢王殿下遇刺生死不明,賢王府如今府門緊閉大搜刺客,王妃命小人將世子和二公子送到王爺府上,請王爺念在與我家王爺一母同胞的份上,收留世子和二公子兩天吧,王妃說等肅清了賢王府的刺客就來接世子和二公子回去,多謝王爺了!”
賢王府衆人一起跪在了冰寒刺骨的地上,包括兩個抱着孩子的奶嬤嬤。
二公子如今還不到一歲,正是瞌睡的年紀,奶嬤嬤下跪時,包被下滑了些,寒冷的風一下子嗆得他哇哇大哭起來。
羅氏成婚一年多,剛得了個女兒,此時聽着二公子的哭聲便有些有忍心,想上前看看孩子,卻被五皇子一把拉住,“賢王妃爲休不將孩子送回徐家?”
說是一母同胞,可他和二皇子平日表現出來的關係,哪一點像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了?
鄭祺英心裡一緊,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有些荒唐,但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徐家再親也是外姓,不像王爺跟我家王爺是親得不能再親的兄弟,我們王妃說,關鍵時刻,還是親兄弟才靠得住........”
“呵呵,你家王妃有如此見識?”五皇子面含譏誚,“到了本王的地盤,還想着藏藏掖掖,說不得本王也只好派人將你們送回去了,來人!”
鄭祺英一下慌了,“煦王殿下恕罪,微臣這就說,這都是七公主的主意!是七公主勸王妃將世子和二公子送來的,起初我家王妃也有些不願意......”
“七公主怎會在你們府上?賢王又爲何剛好遇刺?”五皇子的眼睛微微眯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