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茂年乾咳了一聲,佯裝在院落裡徘徊思索了一番,劉遇春看着有些着急,忍不住就問了一句:“許少爺,除了砍掉我弟弟的手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什麼都行啊,實在不行就是砍掉我的手也行啊!”。
“大哥?”
劉遇夏有些驚訝,大哥平日裡總是不吭聲,自己和他的關係也說不上好,基本上除了在家看見外就沒有其他的話題可以聊了。雖然劉遇春從來不說什麼,但是劉遇夏心裡卻是十分清楚的,大哥劉遇春並不喜歡他賭,而自己向來也是看不起劉遇春。
想不到今天這種情況劉遇春竟然會這麼護着他!一時間劉遇夏的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別說是劉遇夏了,哪怕是熟知書中劇情的沈佳欣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劉遇春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再轉頭看向劉遇夏,他此刻的眼中神情明顯是極度複雜的,想必是今天劉遇春的舉動對他也是有一定的觸動吧?
雖然在意料之外,但是效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我說了,今日我來不要劉遇夏的手臂!”
“那不如許少爺說說你究竟是想到我們怎麼做?”
沈佳欣上前一步攔住了劉遇春,半眯着眼睛與許茂年對視。許茂年看了一眼躲在僕從身後的李開年,笑着問了一句:“開年兄,不知道這件事可不可以交給我處理呢?”。
李開年這時候哪裡還能有什麼主意,原本李開年也不過就是來治治劉遇夏以消心頭之恨的,並不是真的想要弄出人命來。既然許茂年這時候都主動攬事情了,他自然樂的當這麼個甩手掌櫃,馬上就擺了擺手:
“許兄做事情我還是信得過的,我都聽許兄的!”。
“如此,感謝開年兄的信任了!”
許茂年衝着李開年客氣的抱了抱拳,眼眸清掃了一眼鼻青眼腫的劉遇夏,道:“這事情也很簡單,既然是劉遇夏欠的銀子,那就讓劉遇夏去碼頭工作還賭債吧!正好我許家生意剛剛涉及碼頭運輸,現在正缺勞動力!”。
“我去碼頭當勞工?”
劉遇夏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碼頭的工作可都是些苦力活,劉家雖然窮困,可從小到大他劉遇夏也沒幹過這樣的苦差事啊!
幾乎是下意識的劉遇夏就搖了搖頭出聲拒絕了:“這事我可幹不來,你們別想要我去做!”。
“遇夏,我瞧着這事可行啊!我可是聽說在碼頭做活月銀可不少!想必你幹幾年你那賭債就能夠還上了!”
劉遇春憨厚的笑了笑,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話音纔剛落下,劉遇夏整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在碼頭工作幾年,還都是一些苦力活,那不就是變相在要他劉遇夏的命嗎?
沈佳欣差點就扶額落淚了,偏偏劉遇春臉上還不知所謂的流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出來!他這哪裡是在勸說劉遇夏,這分明就是在告訴劉遇夏,碼頭那處萬萬去不得啊!
“許公子,倘若我家遇夏去碼頭做事了,我們一家又提前湊齊了銀子,那是不是可以放他回家了?”
沈佳欣覺着自己可能就是天生操心的命,這不,關鍵時候還得靠她來推波助瀾一下!許茂年僅僅只是跟沈佳欣對視一眼,立馬就明白了沈佳欣是什麼意思,笑着道:
“自然,不過前提是你湊齊了銀兩才行!”。
“娘,那碼頭離家太遠了,在那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得,兒子實在是捨不得娘啊!”
劉遇夏偏了偏頭,見沈佳欣一副低頭沉思得模樣,知道這許茂年的提議娘多半是有些動心了,立馬就跪下來抱住了沈佳欣得大腿,眼淚鼻涕也是狂飆了出來。
沈佳欣覺着自己得演技就已經很好了,可是這幾天看了劉遇夏和劉雪冬,她頓時就感受到了什麼叫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劉遇夏哪裡是捨不得她這個老孃?分明就是碼頭離賭坊太遠了,再加上碼頭做工管的很嚴,只要劉遇夏去了碼頭,那多半就得好長時間都進不了賭坊了。
起初沈佳欣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劉遇夏戒賭,直到許茂年當時提了一嘴碼頭,沈佳欣一聽,頓時就覺着這碼頭的確是個好地方。
賭上癮得人靠一張嘴巴跟他說,哪怕當時他是醒悟了,可之後還會反反覆覆。倒不如試試許茂年得提議,也正是這個原因,沈佳欣可故意讓劉遇夏幹了好幾天得農活,爲得就是幫助他稍微適應一下苦力活。
沈佳欣心疼得摸了摸劉遇夏得腦袋,抖大得眼淚珠子從眼角滑落:“兒啊!娘也不想你去啊!可是你也不忍心讓娘整日擔憂你的安全吧?你且先跟着許公子他們去碼頭做工,娘一定儘快的湊齊銀子替你還完債務,可好?”。
沈佳欣說完那一番話後,彷彿整個人都蒼老了幾歲。劉遇夏有些呆愣的擡頭看了眼沈佳欣,從沈佳欣的眼中,劉遇夏能夠看到的就只剩下了疲憊。
“娘,兒子是真的做不來啊!”
劉遇夏狠了狠心,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
“最多兩個月,你等娘湊錢可好?你可是孃的命根子啊!不能出事啊!你如果出什麼事情了,日後娘在九泉之下如何見你的父親?”
沈佳欣頓時淚流滿面,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
“劉家真是上輩子作孽啊!怎麼後代一個不如一代?”
“別說了,還不是當初劉見安要娶了沈佳欣,這不,娶錯一門親禍害三代人!你看劉家小輩中除了小兒子劉遇秋有點出息外,其他的又能有什麼用?”
在劉家院落外圍觀的人羣由最初的看熱鬧到了最後的惋惜,一句句聲音傳進了劉遇春等人的耳中,劉遇春默默的低垂下了腦袋,劉遇夏眼則是眶通紅的往村民們那一看,咬了咬牙,道:
“娘,你別傷心了,兒子我去,我現在就去!”。
“兒啊,實在不想去就算了吧!娘再求求許公子!”
沈佳欣佯裝擦了擦眼淚,這些村民的話真是頂用啊!劉遇夏這人雖然愛賭,可是爲人好勝,最討厭的就是外人說他沒出息了。
“不用了,兒子去就是了!”
劉遇夏站起身來,狠狠的瞪了一眼許茂年,隨即冷聲的衝着若冰吼着:“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給我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