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力氣大
“那蘇記，往後是要賣餛飩和炸醬麪的，估摸着還有些旁的吃食。”
吃餛飩的兩個人，聽着艾草的回答，先是互相看一眼，接着笑了起來。
“那豈不是跟你們這餛飩攤賣的東西一樣了？”
“有人跟你們家搶生意了，你這小姑娘倒還笑的出來……”
“自然笑的出來了。”艾草咯咯笑成了小狐狸，“因爲那就是我家姑娘開的鋪子嘛，等那邊鋪子裝好，我們這餛飩攤兒便要搬過去，價格不變，到時候還得勞駕各位多去捧場呢！”
“……”
小丑竟是他們自己！
兩個人尬笑了一陣，卻也當即表態，“那是一定。”
餛飩皮薄餡兒大，價格公道分量足，蔥油更是香的很，炸醬麪分量也十足，若是不夠吃，還可以再續上半份面，味道也是沒得說。
蘇玉錦抿嘴直笑，“那好，就你了。”
蘇玉錦甚至偶爾還能看到旁人站在蘇記鋪子跟前兒時，對着招牌指指點點，“這鋪子，往後就是蘇記餛飩攤了呢。”
可見是個做事仔細的。
蘇記鋪子，就是蘇記餛飩攤的事情，很快便在街上傳開。
蘇玉錦穿衣裳到是不太講究，以舒適爲主，所以今日穿的是顏色最爲素雅，質地也最爲柔軟的月白色的鍛面衣裙，腳上是一雙平平無奇的淺藍色的繡花鞋。
“會做就好，旁的不打緊。”蘇玉錦衝夥計道，“就她了。”
牙行的孫掌櫃再次派夥計來請蘇玉錦，說是這次牙行收來的人裡頭，有幾個不錯的，他挑了幾個出來，讓蘇玉錦過去瞧一瞧。
“好嘞。”夥計把名字記了下來。
果然了，是家中老大。
“姑娘，選我吧。”個頭最高，皮膚已經接近小麥色，站在最邊兒的何二丫開了口，“我今年十五了。”
蘇玉錦厚顏無恥地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蘇玉錦看她毛遂自薦，笑問，“你都會些什麼？”
其他四人，“……”
所以她身上的衣裳，針腳粗且歪扭，到是補丁打的平整，腳上連鞋子都洗刷的很乾淨，鞋上的補丁，是從內裡趁着布縫的。
夥計介紹，“掌櫃的都查驗過戶籍，都是清白人家，尋常農戶家的姑娘，這幾個性子老實本分，手腳也勤快，蘇姑娘看看，有沒有閤眼的？”
話音落地，原本緊張無比的剩下四個人，偷偷笑了起來。
“會做些飯，不過……”周小桃道，“姑娘可能吃不下的……”
早知道這麼容易，那她們也積極點。
剛管事說過，這位姑娘是給自己挑下人，給鋪子挑能用的夥計，是要求心靈手巧，做活細緻的，爲人機靈的。
力氣大啊。
“不是，是娘做的。”周小桃道，“這上頭的補丁是我打的，來的時候衣裳破舊，管事讓我們自己動手收拾一下。”
何二丫大約也是聽到笑聲，抓了抓耳朵，“我力氣大……”
畢竟在家裡頭時，大伯孃家中地裡頭的活，都是她在做。
因爲鋪子先前一直在用，並未空置，加上去年孟家整修過，鋪子整天需要打理的地方不多，待木匠那將訂做的餐桌和椅子陸續送過來，按着蘇玉錦的規劃依次擺好後，這鋪子裡頭可以說已經有了模樣。
這些東西，穿這樣好衣裳的人，肯定吃不下的。
能穿這樣衣料的，非富即貴，更何況還可能是掌握她們命運的人。
小姑娘乍然被問話，有些膽怯，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我，我叫，周小桃，今年，今年十四了。”
家中貧寒，油鹽醬醋不全，菜永遠都是白水煮，熟了滴點油花，白麪也是吃不起的，大都吃棒子麪和紅薯面的窩頭，偶爾能吃一回豆麪的麪條。
“我會做農活。”何二丫大聲回答，“在家裡頭，家裡頭的農活基本都是我做的呢，能抵上一個，不，是一個半壯勞力！”
等這些忙活好，已是六月初。
趕得上牛的那種。
原主在最難的時候，典當過首飾，但當時花了許多銀子做的衣裳並不捨得往外送，所以蘇玉錦的箱籠裡頭的衣裳，面料款式皆是不俗。
看來，先設下謎語吸引人，再揭曉答案這種宣傳辦法還真是不錯。
“會做飯嗎？”蘇玉錦問。
六個人，在牙行的後院裡頭，整齊的站了一排，皆是低眉垂首。
在攤上吃飯的人聞言，也皆是點頭，說些捧場的話。
六個人皆是把頭低了又低，更是惶恐的攥緊了袖子或者衣衫的一角，生怕出了岔子。
這何二丫張口說自己會做農活。
“這回送來的，皆是這般年歲的姑娘，都是南邊過來的，那邊自三月份起，就沒下過雨，地裡頭的莊稼旱死了大半，許多人家飯食吃不上，只能把家裡頭的閨女送出來。”
後院往後作爲後廚的存在，蘇玉錦也購置了一些當用的廚具，放置碗筷的收納架等。
但這樣的質地在蘇玉錦眼中雖平平無奇，可在那些被自家發賣了的小姑娘眼中，是見都沒見過，上等人才穿的衣料。
蘇玉錦湊近了一些，“你身上的衣裳，是你自己做的？”
“家中還有什麼人？”
“有勞了。”蘇玉錦踱步，來回轉了一圈，將這六個人仔細打量了一番。
“祖父，祖母，爹和娘，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周小桃怯聲回答。
蘇玉錦看了許久，又想了一會兒，挑了一個個頭不太高的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蘇玉錦沒有耽擱，帶着艾草一塊去挑。
這樣的吃食鋪子，誰會不想去呢？
縣城裡頭，哪裡需要做農活。
嗓音帶了些粗豪感，聲音洪亮，頗有些震耳欲聾。
“那敢情好，這蘇記餛飩攤上東西好吃，可總歸在街上，這人來人往，車去車來的，攤位再幹淨總歸也會有些塵土，不乾淨的，搬到鋪子裡頭，我也能放心多去買兩回……”
下一個的話……
畢竟是被賣掉的，給這個看起來慈眉善目，性子溫和的姑娘做下人，做夥計，好過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買去做媳婦兒強。
“姑娘，我力氣也大。”
“姑娘，我會做飯，也會縫衣裳。”
“姑娘……”
今天比昨天更新早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