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賀嚴修點頭，“但說不上來，更無憑證，眼下只能靜觀其變。”
秦霈衡一出事，秦霈垣和其他人那一定會有異動，到時候大約能瞧得出來一些端倪。
總之，需得耐心等待。
蘇玉錦也“嗯”了一聲, 不再言語。
賀嚴修凡事洞若觀火，不是不機敏之人，而她瞭解甚少，不好過多提議。
“這段時日宮中也好，外頭也罷，可能會不大安穩，聚味齋那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凡事也有吳掌櫃和鄭大廚打理，你這幾日便不要多出門去了。”
此事撲朔迷離，暫且不知道背後是否有陰謀。
但可以肯定的是，爭權奪利之下，有些人會無所不用其極。
蘇玉錦和賀家的關係，自然而然會被認定是三殿下一黨，也難免被有些人盯上。
見賀嚴修鄭重其事，蘇玉錦知曉事情的嚴重程度，認真點頭，“我知道了。”
直到夜半之時，再也堅持不住，昏厥在了崇陽殿門口。
碰巧她想要的東西，他都有。
一邊說話，賢妃一邊強忍着膝蓋的疼痛起了身。
“娘娘！”靈芝哽咽，“皇上昨晚震怒，說娘娘若是再爲二殿下求情，便要將娘娘一併關了起來。”
求皇上將衡兒放出來。
賀嚴修抿了抿脣。
蘇玉錦眼珠子再次轉了轉，“江南那處宅子……”
賢妃登時清醒了過來，連連點頭，“對，你說的對，本宮不能慌，不能再去求皇上。”
賀老夫人對她極佳，萬事惦記不說，一日三餐幾乎都打發人來問，還時常給她塞上一些體己，猶如親孫女一般。
但跪了許久，哭的眼睛都腫成了杏子，崇陽殿的大門依舊是緊閉。
皇上正在氣頭上，並不見賢妃。
“皇后，對，還有皇后娘娘，本宮去求皇后娘娘，讓皇后娘娘和大殿下救衡兒！”
“離我買的那果園不遠？”蘇玉錦挑眉。
“給你打理果園的，是一位姓周的管事？”
“還沒有。”興安答道。
“就說呢。”蘇玉錦吐了口氣，順便衝賀嚴修翻了個白眼，“先前還感慨自己運氣極好，想什麼便來什麼，合着全都是你在背後搞小動作。”
待他穿戴整齊，底下人來報，說是宮門口張貼了告示，今日天氣不佳，早朝暫免。
“原是先前去江南辦事時，看着地段不錯，便買下了兩套，以備往後之用，後來聽說你想尋那邊的宅子，就……”
書一頁一頁的翻，賀嚴修卻止不住往窗戶處瞟。
賀嚴修忙住了口，訕笑道，“算是吧，祖上的田產，一直交給底下人打理。”
當時蘇玉錦簽訂買果園字據時，對方便是姓周。
看來事情比猜想的要嚴重許多。
——
賢妃猛地睜開了眼睛。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賢妃亦是跪了大半夜。
能遇到她，大約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幸事。
尤其這還是一道暗涌。
不，確切來說是他運氣極好。
“放心。”賀嚴修笑了笑，“最不濟也就是丟官罷職而已，大不了到時候到京郊的莊子裡種果子，反而輕鬆自在。”
“算……是吧。”
在動情之時，身邊的人還是蘇玉錦。
皇上仍舊不曾從崇陽殿出來，只是吩咐人將賢妃送回宮中。
興安爲其鋪好了牀鋪，“時候不早了，二爺快歇息吧。”
“剛好這幾日老夫人身子不大痛快，有些咳嗽，大約是因爲天氣寒冷的緣故, 我趁這個時候給老夫人好好調理一二。”
賀嚴修在梅香苑吃完烤肉後，又待了一會兒，待幾近子時纔回自己的院落。
“娘娘，二殿下此時已是成了這般模樣，還要指望娘娘能夠在外爲其周旋，娘娘萬不可因爲一時心急，便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賀嚴修一夜未眠，眼看時辰差不多時，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
“那就再等一等。”賀嚴修隨手從旁邊架子上拿了一本書過來，坐在桌前隨手翻看。
興安見狀，也不再勸阻，只給屋中的炭爐加了幾塊炭，又給賀嚴修倒了一杯新的熱茶。
壞了，說漏嘴了。
“沒錯……”賀嚴修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卻因爲雪大而免了早朝……
到了這個份上，賀嚴修也不再隱瞞, 乾脆盡數說了個清楚。
雪，越下越大，到了晨起天亮時，依舊沒有停歇之意，地上的雪此時已有了半尺多高。
在需要掩人耳目時，尋到了蘇玉錦。
昨晚秦霈衡被下了天牢的事情傳到宮中，賢妃當場險些暈厥，待穩了穩神後便到了崇陽殿求情。
權利爭鬥的旋渦，只要被捲了進去, 便極難全身而退。
此時的雪還在下，從最初的雪珠子，變成了鵝毛大雪。
頓了頓後，蘇玉錦伸手握了握賀嚴修的手，“你也需萬事小心。”
京郊的莊子，種果子？
蘇玉錦看了賀嚴修一眼，“你在京郊也有果園？”
每每需要人幫時，仍舊是蘇玉錦……
賢妃此時醒來，想起昨晚之事，淚流滿面，更是掙扎着起身，“伺候本宮穿衣，本宮要去見皇上……”
……
一旁的靈芝見狀，頓時欣喜，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娘娘，您可算醒了。”
“睡不着。”賀嚴修揉了揉眉心，“有消息傳過來嗎？”
賀嚴修嘿嘿笑了笑，“這也算是運氣極好不是嗎？”
賢妃便跪在地殿門外，哭訴辯駁，以自身性命擔保秦霈衡並不曾做下這些事。
寒風蕭瑟，大雪紛飛，賢妃因爲去的匆忙，衣着更是單薄，凍的渾身發抖，嘴脣都成了紫色，跪在雪地上的雙腿更是沒了絲毫知覺。
與先帝三日一早朝不同，皇帝一向勤勉，每日皆上早朝，風雨無阻，唯有過年及清明祭祀纔會暫免。
地上已是有了兩寸多高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靈芝慌忙給賢妃梳洗穿戴了一番，跟隨賢妃一併往中宮而去。
大雪飛揚，賢妃抵達皇后宮中時，身上已是落了一層的雪。
“求皇后娘娘和大殿下救救衡兒！”賢妃進了殿中後便連連磕頭，聲淚俱下，“衡兒此次是被人陷害的！”
“妹妹先起來。”皇后半倚靠在牀上，咳嗽了一陣，許久才平復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