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攔不住苗南煙,只能快步跟着她,扶着她往大殿走。
香菱端着一碗米粥走過來,只見苗南煙和雲錦快步走了出去,她張了張嘴想叫住苗南煙,但是見二人神色焦急,伸出去想要拉苗南煙的手又縮了回來。
苗南煙到了大殿,只見百里吟風正冷着臉坐在主位上,地上跪着幾位皇子和太妃。
“王上,地上跪着的這些人,好歹也是你的長輩,怎麼能你坐着,讓我們幾個快要入土的人跪在地上呢?”
靜宜太妃摸着自己的膝蓋,十分痛苦的樣子。
“是啊!”
鸝太妃捻着脖子上掛着的佛珠,一副哀痛的神色。
“哼,顧念親情的,纔算是本王的長輩!”
“地上跪着的,是不是本王的長輩,還另說!”
“陳淵,搜的怎麼樣了?”
百里吟風見陳淵已經走了進來,便問他。
陳淵微微搖了搖頭,他去搜了幾位太妃的寢宮,但是沒有搜到任何毒藥。
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
“宮女呢,宮女太監可都盤問清楚了?”
百里吟風看了看殿外。
正說着,陳淵的手下帶上來兩個被打的奄奄一息,嘴角流血的宮女。
“說,把剛纔說的話在王上面前再說一遍!”
“到底是誰下毒?!”
“奴婢,奴婢不知,只是,鸝太妃經常來服侍太后娘娘。”
宮女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怯怯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鸝太妃。
“太后娘娘病中,鸝太妃經常親自來服侍太后娘娘用膳。”
另一個宮女說道。
鸝太妃眼神微變,她恨恨地瞪了那兩個宮女一眼。
“王上,本宮擔心姐姐的身體,親自服侍姐姐,難道還要懷疑本宮?”
鸝太妃淚眼婆娑,一臉委屈的樣子。
“百里吟風,口說無憑,你不能冤枉我母妃!”
地上跪着的一位年輕的皇子擋在了鸝太妃的身前。
“況且,你們也沒有搜到毒藥!”
苗南煙就站在百里吟風的身旁,她細細地打量着地上跪着的幾人,琢磨着幾人說的話。
【鸝太妃,日日服侍太后用膳……】
【而這兩個宮女是服侍在赫舍裡太后身邊的人。】
苗南煙的目光落在了鸝太妃的身上。
鸝太妃緊緊地攥着脖子上戴着的佛珠,眼神漂浮,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她注意到,鸝太妃身上的佛珠並不怎麼發亮,若是長期在手中摩梭的佛珠,必定會十分的滑潤髮亮。
【難道真的是鸝太妃?】
“太妃,能否讓臣妾,看看太妃的佛珠。”
一直站在百里吟風身旁沒有說話的苗南煙開口了。
“你要做什麼?”
鸝太妃十分警惕地看着苗南煙,身子微微向後縮了縮。
鸝太妃身旁的皇子,祁王,伸出雙臂護住了自己的母妃。
鸝太妃伸手拍了拍自己兒子的手,示意他不必擔心。
苗南煙忽而注意到鸝太妃的指甲顏色有些暗沉,遠沒有靜宜太妃的指甲乾淨有光澤。
【這指甲……】
而且,對於後宮整日無所事事,不會做髒活累活的先帝嬪妃來說,鸝太妃的手似乎過於蒼老幹枯了。
鸝太妃注意到苗南煙的目光,把自己的手往袖子裡縮了縮。
百里吟風看出了端倪,他像陳淵使了個顏色,陳淵按住鸝太妃,把佛珠一把扯了下來。
“你們做什麼?!”
擋在鸝太妃身前的祁王被太監們拉開。
陳淵將那佛珠遞給苗南煙,苗南煙輕輕摸了摸佛珠的表面,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
忽而,她臉色驟變。
“王上,這佛珠上有毒,而且,有很多種毒藥。”
“臣妾,方纔注意到,鸝太妃的指甲暗沉發黑,手也很蒼老,想必是經常接觸這些毒藥所之致。”
“哼,真是荒謬!”
鸝太妃的嘴脣微微顫抖。
“想必,鸝太妃在侍奉太后娘娘用膳的時候,便把手指上沾染的毒藥摻雜到飲食當中了吧?”
“荒謬,你血口噴人!”
鸝太妃伸手想要扯過那串佛珠,被太監狠命地拉住。
“陳大人,給御醫們看看,便知道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苗南煙將那串佛珠放在太監端過來的盤子上,給門外候着的御醫們查看。
她拿出帕子,仔細地擦乾淨手,同時提醒接觸過佛珠的人要清洗乾淨雙手。
“南妃是醫族的後人,定是不會看錯。”
“孫氏,你還有什麼話說?!”
百里吟風一腳踹開擋在鸝太妃身前的祁王。
他一想到自己的母后在病中蒼老痛苦的模樣,他就恨的渾身冰冷,恨不得將鸝太妃碎屍萬端。
“王上,這,這這這,佛珠上確實有毒藥!”
一個御醫快步走進來說道。
百里吟風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殿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衆人一言不發,似乎在等着被指控的鸝太妃開口說話。
“哼!”
“沒看出來啊,本宮還真是小瞧你了。”
片刻的寧靜後,鸝太妃猛地站起身,揚起手就要給苗南煙一巴掌。
百里吟風迅速起身,擋在了苗南煙的面前,他抓住鸝太妃的手腕,用力將她推倒在地。
“賤蹄子,你以爲你幫了他,他就會對你另眼相待?”
鸝太妃跌坐在地上,擡頭看着苗南煙。
“別做夢了,糊塗東西,看看你那張臉,你不過就是個替代品罷了。”
“就和本宮一樣,是個替代品。”
“就是個笑話。”
“哈哈哈哈……”
鸝太妃忽而大笑起來,笑得有些癲狂,笑着笑着忽然開始劇烈地咳嗽。
百里吟風冷冷地看着她:“母后和你一同入宮,你們幾十年的情分,你怎麼下得去手?”
“十幾年的情分?”
“哼,你也知道是十幾年的情分……”
“當年,先帝要賜給本宮封號,是你的好母后向陛下提議了這個‘鸝’字,讓本宮成了整個後宮的笑話。”
“兩隻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這是在嘲諷本宮靠着歌喉,贏得了先帝的寵愛,就如同歌妓一般上不得檯面。”
鸝太妃悲傷的說着當年的事情,苗南煙有些失身。
【後宮,就是這樣慢慢地把一個人逼瘋。】
“憑什麼,先帝死了,她做的正妻,而我到死都只能是個妾?”
鸝太妃捂着自己的胸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