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先生……柳雨煙一聽便知是席戰。
她將死的心頓時像被注入了一劑仙泉,整個人似是活了過來。
白落梅卻依然一副冷麪孔,冰冷地提醒她:
“女兒,你該清醒一些了,我覺得席戰不會來保釋你的。”
“而且你別忘了,席戰只是龍先生分配給你的任務,你不能真的投入感情。”
柳雨煙擦了擦眼淚,她知道自己不能愛席戰,可是那個男人真的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讓她說捨棄就捨棄,真的很難。
柳雨煙跟隨女獄警走了出去。
走到一半,覺得自己樣子有些醜陋,生怕席戰會不喜歡,於是請求去了一趟衛生間,把自己收拾得漂亮一些了,再出去見他。
那個男人身穿深色西裝,坐在探監室的外邊,嘴角笑紋清淺,眼神淡漠悠遠,隔着玻璃的樣子好疏離,好冷漠,讓柳雨煙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兩個人坐下來,拿起通話機。
“戰……”
席戰搶斷了她的話:
“知道我爲什麼買一條贗品送給你嗎?”
席戰的聲音極其冷漠,就像冬天裡放在門外的鐵鍬,連鍬帶杆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狠狠地砸着柳雨煙那凍裂了的心田。
“戰哥,我沒有怪你。”
習慣了茶言茶語的柳雨煙當然不可能去責怪席戰。
她只會語聲柔柔地說道:
“我知道你剛從監獄裡出來,沒有太多的錢買真品,其實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
“不是。”
席戰無情地擊碎她的幻想。
“是因爲你不配!”
“你不配做一個母親,爲了一己私慾,竟能折磨自己的親生骨頭,你甚至連一個人都不配做!”
席戰的每一個字都想一顆子彈射進她的身體,聽完整句話時,她已經千瘡百孔。
是啊,不是因爲沒錢,他能給安小柚轉賬3.2億,自然是有錢的。
席戰並沒有從她的臉上找到些許的悔悟,有的只是因爲失去了愛情的失落。
算了,希求一個無良無德之人悔過,還不如談點實際的。
“柳雨煙,萌萌的父親究竟是誰?萌萌感染了敗血症,作爲親生父親,難道不該出來關心一下嗎?”
霎時,柳雨煙面色慘白,感覺天黑沉沉壓下來。
她顫抖着脣瓣:“你都知道了……”
在席戰面前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美好形象徹底塌了。
席戰冷笑:“難道要一直被你們耍弄嗎?”
“……你說萌萌得了敗血症??”柳雨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是呀,你這個惡毒又愚蠢的女人,你和你母親害慘了那個孩子,我雖然不是萌萌的親生父親,可也不能見死不救!讓一個無辜的孩子因爲投錯胎而遭受無盡的痛苦!”
席戰咬牙切齒,對眼前這個女人深惡痛絕。
第一次見到她時,看她柔柔弱弱,孤兒寡母的,還以爲是個賢妻良母。
那時他心懷愧疚,對他們憐憫至極。
他是真心想對他們一輩子好,以彌補這五年來對他們母女倆的虧欠。
可是萬萬沒想到,柳雨煙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人!
“萌萌明明不是我的孩子,你爲什麼偏要說是我的孩子,究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席戰雙眼射出怒火,聲音宛如一把修羅刀,在柳雨煙心上一刀一刀凌遲。
無形的刀切得柳雨煙渾身癱軟,感覺自己的細胞正在瘋狂死去。
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恐懼過。
她的一切僞裝,一切謊言,一朝被戳破,竟是如此地體無完膚!
身子已經顫抖到快要坐不住了,她咬着牙,忍住淚水,強行堅持着,不讓自己倒下去。
“沒有……沒有誰指使……是我自己看上了你……”
她的聲音透着一絲絲沒底氣的驚恐,但她絕對不會說出龍先生的名字!
因爲母親警告過,那個人很可怕,很可怕,如果出賣他,會死得很慘!
“真的沒有嗎?”
席戰根本不信。
“真的沒有,戰哥,我喜歡你,因爲你娶了安小柚,我嫉妒,徹夜難眠的嫉妒,所以才做了這麼多不擇手段的事情。”
“戰哥求你了,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好不好?在這裡我一天都待不了……”
柳雨煙說的話大半不假,但更多的是在用哭訴和哀求來掩飾心中的慌亂。
“住嘴!再也不要提喜歡或者愛這些字眼,因爲你不配!”
“你我之間,從來就沒有情分!”
“有的只是你對我的欺騙和愚弄!”
“柳雨煙,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想好了告訴我,我還會再來的。”
席戰用剜人的眼神狠狠地警告她。
他很清楚一點:
敵在暗我在明,在世界的不知名處,有那麼一個可怕的對手隱藏在背後,千方百計想害他,這件事想想就不寒而慄。
柳雨煙背後的神秘黑手,他必須要挖出來!
探監完畢,席戰從看押所裡出來,看見迎面停着一輛湛藍色跑車,車前倚靠着一個穿紅色短裙的美女。
藍是大海的藍。
紅是豔麗的紅。
非常拉風,簡直是雜誌封面圖既視感。
席戰愣了一下,纔看清這美女居然就是安小柚。
由清純可人,一下子變成性感車模,還真差點沒認出來。
安小柚身子斜斜地靠着車子,雙腿交叉,顯得隨意而俏皮。
修身的短裙,飄逸的絲帶。
看起來熱情奔放,喜氣洋洋。
她精緻秀挺鼻樑上,架着一副誇張的蛤蟆墨鏡,更增添了這種喜感。
見席戰出來,安小柚伸出一根蔥白手指,戳了一下鏡框,懶洋洋地說:
“帥哥,約嗎?”
“腿太短了。”
席戰抨擊起她來,真是好不留情。
瞟了她一眼後,兩腿一邁,從她身邊走過。
呵,居然笑她腿太短沒資格做車模?!
安小柚的小心臟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不過,內心強大的她纔沒那麼容易被打倒呢。
她揚起脖子,開啓嗓子,給席戰冷酷的步伐配上一小段音樂:
“我們齊心合力開動腦筋斗敗了格格巫,我們唱歌跳舞快樂多歡欣……席先生,要不要去喝一杯?”
聽到這一句滑稽的半唱半說的詞句,席戰忽然停下了腳步,神態稍微有一絲驚異。
他回眸,問道:
“鬥敗了啥,格格巫?”
格格巫,這個名字,他好像從來沒聽說過,又好像很熟悉。
總之,這種感覺很模糊,似是而非,讓人分辨不清楚夢幻還是現實。
安小柚啞然失笑,這纔想到這個世界沒有藍精靈。
“格格巫嘛,就是壞人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