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惠淑施行的詛咒之術,那她怎麼也會滑胎呢?”皇太后看着惠淑蒼白的臉,對皇后提出了疑問。
“這……”皇后皺皺眉,“可能是她作惡多端,所以遭到了天神的報應!”皇后藉口找地真是奇葩無比!你丫的才作惡多端的!就你作惡多端!
“你們先將惠淑救醒,然後一切從長計議吧……”皇太后看着昏迷的惠淑,有些後悔自己剛纔過於激動的舉動。若惠淑不是她以爲的那樣,那她不是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孫兒?
“姑母……,這時若不抓緊時間除掉她,這惠淑……”皇后還是不死心,又在煽風點火。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皇太后打斷了皇后的話,冷冷地說,“皇后,你也下去吧!有什麼事情等煜城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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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后張張嘴,最終還是妥協了。不過,事情還沒有真正的結束,她轉頭看向爲惠淑診治的李太醫,微微地翹起了被塗得鮮紅的嘴脣。
在繽雨國出使的煜城聽說惠淑滑胎,立刻馬不停蹄地回了飄雪國。
此時,深秋已經過去,零星的雪花慢慢地飄落了下來。惠淑躺在被褥裡面,不停地咳嗽。整個屋子被炭火烘烤地暖烘烘的,可她還是渾身冰涼。
“淑兒……”坐在牀邊的煜城握住惠淑的手,心疼的說,“淑兒,你不要太難過,孩子沒有了,我們還可以有。只要你好起來,可以嗎?”
那日,煜城趕回宮,一進惠淑的房間就看到了正在昏迷的惠淑。他頓時怒火中燒,責問是誰讓惠淑變成這個樣子的!
可是此時,陪同煜城一起而來的皇太后卻站了出來,年邁的她將所有的責任全部扛了下來,雖然其中皇后參與了這件事情,可是煜城本來就不喜歡皇后,思量再三,她不能讓煜城再恨皇后。
煜城看到是皇太后的責任,於是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那是自己的母親,他怎麼能對自己的母親大發雷霆?
同時,事情似乎還在朝着更壞的方向發展,煜城雖然沒有問責自己的母親,可是朝中的大臣卻聯名上書說惠淑是個不祥之人,請求皇上賜死惠淑。雖然煜城力頂壓力,盡心盡力地照顧惠淑。可是,那麼長的時間過去了,惠淑的身體卻越來越虛弱。
“咳咳咳……”惠淑又用力地咳嗽了幾聲,難過地說,“淑兒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天神竟然會這樣懲罰淑兒……”
“淑兒,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嗎?”煜城心疼地替惠淑掖掖被角,“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們在另一個城池毀伐樹木,使得那裡的生靈失去家園,所以天神才這樣懲罰我們,對不對?”惠淑無力地搖搖頭,繼續說道。
“不是的!”煜城立即反駁惠淑的話,雖然這些日子,不論是朝中大臣還是平民百姓都是這樣地猜測。可是煜城始終不願意相信這個說法。冶煉鐵石,是爲飄雪國的子民造福,天神怎會震怒?
“煜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惠淑伸出手,慢慢地摩挲着煜城的臉頰,似乎有些哀求地說。
“淑兒儘管說,我一定答應!”煜城心疼地握住惠淑的手,微笑着答應道。
聽到皇上答應了自己,惠淑微笑着說,“如果我死了……”
“淑兒!”煜城立刻打斷了惠淑的話,“你還年輕,怎麼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皇上……”惠淑揚起毫無血色的嘴角,又咳了幾聲,“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皇上聽我說完好嗎?”
“淑兒……”煜城眼裡淚光點點,“你儘管說就好……”
“嗯……”,惠淑點點頭,“如果我死了,皇上一定不要太過傷心,因爲,淑兒捨不得皇上如此傷心……”
“淑兒……”煜城閉上了眼睛,儘量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
“還有……,請皇上不要再開墾山林,冶煉鐵石了,即使要冶煉鐵石,也要小部分地開採。同時,皇上也要植樹造林,多照顧那些蕤族之人,讓他們安居樂業,好嗎?”惠淑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的話,頓時疲憊了好多,只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淑兒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吧……”煜城看着惠淑蒼白的臉,突然心中一痛,他慌張地將惠淑的手放回被子裡,起身說道,“我馬上宣李太醫進殿爲你診治,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息,好嗎”
“不用了……”惠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用力地拉住煜城的手,說,“淑兒有點冷,皇上可以抱着我嗎?”惠淑望着煜城的臉,似乎要將這個面孔銘記一輩子。
“淑兒……”煜城看着惠淑剛纔還十分蒼白的臉,突然有了一些紅暈,胸腔裡的心,開始撕裂般地疼痛。
這時,陪在身邊伺候的宮人看着惠淑臉上的紅暈,也慢慢地低下了頭,這不就是人們所說的迴光返照嗎?侍姬娘娘,恐怕是挨不到明天了……
“嗯……”煜城移動着僵硬的腳步,勉強地微笑,又坐回了惠淑的牀邊,伸手要扶她起來。
看到煜城想扶惠淑起身,在一旁的宮女連忙跑過來想幫他一下,“滾!你們都退下!我要親自服侍淑兒!”煜城瞬間將所有的痛都藏在了聲音裡,然後將它噴發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他感覺惠淑要離開自己?爲什麼自己的心會那麼痛?
“皇上怎麼生氣了呢?”躺在煜城懷裡的惠淑突然笑的很明媚,像是夜間盛開的曇花那樣照亮了整間屋子。
“沒有,淑兒……”煜城顫抖着聲音,儘量笑着說,“我只是想多照顧你一下,我欠你的太多了,甚至還沒有能力給你一個妻子的身份……”
“噓 ̄ ̄ ̄”惠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有些流利地伸出手,撫平了煜城緊皺的眉頭,說,“我現在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煜城哥哥!”
“淑兒……”煜城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惠淑那異常冰涼的身體。
“煜城哥哥,我好像看到了仙羽花……”惠淑將自己的手輕輕地放下,漂亮的眼睛望着前方,她喃喃的說,“煜城哥哥,我好像回到你我初遇的時候。那時候,真好……”
“淑兒,等你好起來,我就帶你回到櫻霧國,我們一起去看仙羽花!”煜城的聲音裡有着掩飾不住的哽咽,他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惠淑那黑色的秀髮上。
“那時候……。仙羽花開的真是漂亮,你和我,我們一
起……,一起……”惠淑臉上一直掛着,薄薄地嘴脣一直動着,可是那聲音卻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淑兒!”煜城一聲痛徹心扉的的喊聲劃破宮殿的天空。
此時,原本零星的雪花卻變成了鵝毛大雪,大片大片的落了下來,許多雪花迅速地落在地上,堆積了一地的傷心。
皇后的寢宮裡……
“真的?”正在喝茶的皇后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跪着的宮女的面前,驚喜地問,“你看的是否清楚?那個侍姬賤人真的死了?”
“奴婢看的真真切切,那侍姬娘娘是死在皇上懷裡的!”宮女伏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
“真是便宜那個賤人了,竟然有幸死在皇上的懷裡!”皇后撇撇嘴,揮揮繡着鳳凰的袖子,說道,“好了,你下去跟着下人去領賞去吧!”
“謝皇后!”宮女又磕了一個頭,喜滋滋地跟着另一個人下去了。
“呵呵……”皇后斜着那妖豔的嘴脣,坐回了椅子上,得意地說,“和我搶皇上,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說道這裡,皇后突然轉頭看向身邊的一個婢女,嚴肅的問,“最近,那李太醫有什麼動靜?”
“回皇后娘娘,”宮女福身說道,“李太醫一家人的動靜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不知娘娘有什麼吩咐?”
“嗯,替我好好看着她們。現在那賤人侍姬剛剛死,我們還不能輕舉妄動,等到過些時日,風聲過去,我們就……”皇后轉頭陰毒地看着侍女,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是……”侍女跪地領命,回答道。
事情的真相就是那麼殘酷,當所有的人都以爲惠淑是因爲滑胎傷心過度死去的。可是如果主治她的李太醫在藥中做了手腳,那麼……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煜城還在懷念着惠淑。他在惠淑以前住的苑閣中滿了仙羽花,還親自爲她畫了一幅畫像,並把它掛在房間的正廳上。
當那塊作爲定情信物的玉石在5年之後如期消失之後,他派人苦苦尋找了兩年之久,纔在飄雪國的一個老農家裡的枯井裡找到那塊玉石。拿到玉石以後,煜城親手將它放在了惠淑的畫像後面。
除此之外,煜城尊重了惠淑臨死之前的意願,他提高了蕤族之人在飄雪國的地位,還減小了冶鐵的規模,儘量地少砍伐樹木,派人植樹造林。但是,他還是沒有完全停止冶鐵,因爲,這是他和惠淑共同開創的事業,他一定要堅持下去。
接着,皇太后去世了,煜城開始對惠淑的死展開調查。紙終究是包不住火,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很快,煜城順藤摸瓜,找到了皇后。
掌握了一切政權的煜城得知幕後之人是皇后之後,毫不猶豫地將她賜死了!他從來沒承認皇后是他的妻,皇后只不過是一個太后強加給他的陌生人而已!
仇已經報了,可是惠淑已經死了,兩鬢有些斑白,女兒已經成羣的煜城也不會回不到當初了。而惡毒的皇后更是沒有得到什麼,她在臨死之前都沒被煜城正眼看過。
生活就是如此,我們如此偏執地追求,我們如此瘋狂地渴望。可在歇斯底里之後,剩下的只是悵然若失,或是悔恨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