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結一切的比賽（四）
“林肖，快一點，要來不及了。”小迪拼命拍着門板，催促道，“通知說八點要全員到齊。”
“來了。”林肖把揹包一背，順手將沒精打采還在半夢半醒中的洋繡球往懷裡一塞，打開門，“我好了，走吧。”
昨天晚上他們每個人都收到了通知，說是今天早上有會議，會闡述說明比賽的規則問題，於是小迪就跟林肖說好了兩人一起過去。
會議的地點定於評委住的小樓中，距離林肖他們的住處不遠，所以兩人很快就走到了。他們到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會議室裡人聲鼎沸，來自各個星球的不同參賽選手互相寒暄，看起來倒是比林肖想象當中的還要熱鬧。
“林肖，坐這裡。”會議室不大，人羣難免都擠在前面靠近桌子的地方，小迪仗着他身材小的優勢，帶着林肖一路披荊斬棘，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搶到兩個靠近前方的位置。
林肖一路上被擠得有些頭暈，等到坐下安定後，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感嘆了一句，“怎麼人這麼多。”
“當然了，這是全星際的比賽嘛。”小迪很適應地已經跟身邊的人打起招呼來，“不過大部分的人很快就會被淘汰的，估計也就在房間呆上兩天就要捲起包袱回去了。”
林肖點了點頭，見小迪跟身旁的人聊得熱乎，也沒去打擾他，開始默默觀察場裡的人。
因爲是新人賽的關係，在場的大部分都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看起來青春洋溢，而且也許是因爲親近植物的關係，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散發着一種親善的味道。
“林肖，快看，那裡。”小迪突然轉過頭，低頭扯着林肖的衣服，小聲說道，“我們的鄰居。”
林肖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自己的兩個鄰居都在，大漢泰格依舊穿着他那身白背心，露出遒勁的肌肉躲在角落裡，不知道在念叨什麼。而昨晚遇到的那個神秘女孩今天戴上了口罩和帽子，靠在窗邊。
“真神秘，不過人總有幾個秘密的，誰也不例外。”小迪看了一會兒才笑笑，回過頭繼續和身邊的人聊天。
時鐘慢慢指向八點，人聲逐漸小了下來，最後歸於安靜，屋子裡的窗簾忽然全部合攏，頂部的燈光閃閃發亮，三個人從門外魚貫而入。
林肖一眼就看了沉寧，還是穿着標誌性的白袍，不過臉上沒有了慣常的淺笑，而是一臉的嚴肅，跟在前面兩個老頭後面，顯得特別年輕優雅。
“第一個銀灰頭髮的老頭兒是星際植物協會會長，也是安妮娜老師的老師，葛林，後面那個白頭髮的其實還只是中年大叔而已，不過據說他一出生就是白髮，所以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個老頭兒。”小迪熟稔地跟林肖一個一個介紹過去，“最後一個你比我熟，沉寧家主，美人啊。”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林肖詫異地反問，雖然他們的信息在網上都有，但是由於這個世界更加註重保護，所以一切照片和影響未經允許是不能發佈的。
“這個嘛。”小迪調皮地吐吐舌頭，故意正襟危坐，“你就別管了，先聽他們怎麼說吧。”
三個人明顯以葛林爲首，等他落座之後另外兩人才入座，就連講話也是由他先講，“我是葛林，在接下里的日子裡會和普蘭諾先生、沉寧家主一起擔任你們的評委。”
葛林慈祥地笑了笑，“你們別緊張，即使淘汰了那也並不說明你們不能當一個成功的製藥師，只是可能你們運氣不佳而已。”
果然被他這麼一說，下面的氣氛頓時輕鬆多了，還有迫不及待的學生站起來直接提問，“葛林大師，請問比賽的規則是什麼？”
“這個問題你們還是問普蘭諾先生吧。”葛林對着普蘭諾示意，由他講解比賽程序。
“依照程序，分爲三個部分。”普蘭諾板着一張臉，連帶聲音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情味，“第一部分是培育植物，只有通過第一部分考察的同學才能進入後面兩部分，所以關於後面兩部分的情況我們暫且不會透露。”
“什麼嗎！”果然下面有人不滿了，質疑道，“我們是來比製藥的，爲什麼還要我們負責培育植物！”
“就是，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還對後面兩部分保密，我要投訴，這完全是不公平的。”第一個人說出口之後，大家紛紛抱怨起來。
葛林大師依舊樂呵呵地看着一切，彷彿臺下的騷動與他沒有任何關係。普蘭諾冷冷地站着，等到衆人的聲音逐漸平靜下來後纔開口丟下一句話，“反正規則擺在這裡，你們如果有異議的，可以現在退賽。”
這話一出，雖然地下私自的抱怨聲依舊連連，但是誰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說出口了。
“其實大家不必這麼擔心。”看起來最是溫柔的沉寧在局面僵住的時候。果然不負衆望地站了出來，“其實大家都很優秀，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發揮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沉寧帶着安撫的語氣和從眼裡透露出來的鼓勵，幾乎將所有少不更事的學生都迷得暈暈乎乎，連抗議也忘了，徑直坐下，暗地裡下了決心要好好表現，以期能在沉寧面前留下好印象。
“美人計。”小迪酸酸地說了一句，“林肖，沉寧家主在你面前也經常使這一招吧？”
“哪有。”林肖將太極推了回去，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們也只是幾面之緣而已，不是很熟。”
“別這麼冷淡。”小迪笑嘻嘻地湊了上去，“有什麼內部資源我們可以共享哦，這樣起碼我們聯手可以對付掉一大半的人了，對不對？”
林肖胸中憋悶，推推小迪的身子，“我真跟沉寧家主沒有什麼交情，你跟我說也沒用。”
“好啦好啦。”小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他的話，移開身子，“我就不跟你說這個了，免得你念叨。”
兩人說話間，臺上評委的講述已經到了尾聲，“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這兩天你們先熟悉一下溫度、溼度和花房的設備，等到三天之後我們會發下考題的。”
“所以這三天時間請大家好好利用。”沉寧笑眯眯地爲這個會議畫下了一個句號，“現在如果還有什麼疑問的，可以留下來，其他沒有事情的同學可以先走了。”
沉寧話音剛落，窗簾唰地一下被拉開，房頂上的燈光暗滅，一切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學生們見沒什麼事也就一個一個出去了，心急的乾脆連屋子也不願意回了，直奔花房，想着能早熟悉一刻也好，所以等到五分鐘之後，還留在屋子裡的人已經不足六七個了。
小迪扯扯林肖的衣角，“我們也走吧。”
林肖本來想跟沉寧打個招呼再走，看到他身邊圍了一兩個學生在提問也就打消了主意，“嗯，我們先出去。”
“小迪，你就打算這麼走了？不給我一個解釋。”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讓林肖後背一涼，身邊的小迪已經瑟瑟發抖了。
“普蘭諾老師。”就在一瞬間，小迪已經恢復了平靜，幾乎要讓林肖以爲剛纔是自己的錯覺。
普蘭諾走到小迪面前，細長的眼睛眯起，“我不是不准你來比賽嗎？”
“我去向校長爭取了。”小迪頭仰得高高，眼睛裡是滿滿的固執，“普蘭諾老師，你不公平，明明我纔是全年級第一，可是爲什麼你要放棄我？”
普蘭諾沒有回答他，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爲之。”便大步離開屋子，連話也不願意多說一句。
林肖一直安靜地看着他們，雖然對小迪和普蘭諾之間的恩怨沒有興趣，不過小迪之前那句話說對了，誰都有秘密，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請問你是林肖嗎？”
林肖轉過頭，一個黝黑的少年站到了他的面前，見林肖看他，不由露齒一笑，潔白的牙齒對比黑色的肌膚顯得特別耀眼。
“我有看過你的相片，我知道你是學園藝的林肖。”黝黑的少年說話帶了口音，淳樸自然，很有陽光的氣息。
“你是？”林肖非常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個男孩。
“你不知道我，不過司南艦長認識我。”少年似乎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他去我們星球的時候都是來我們家的。”
“哦。”不知怎麼的，林肖對這個少年提不起好感來，冷淡地應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一次司南艦長有來嗎？”見林肖遲遲不說話，少年有些急了，微微前傾身子打聽司南的下落，聲音也急切多了，“我很久沒有見他了。”
看着他灼灼發亮的眼眸，林肖突然明白了，不由倒抽口氣，這個少年該不會是……
“你和司南很熟嗎？”明知道眼前這個人和司南無關，但是林肖心裡還是酸酸的，說出口的話都帶着一股子醋味。
“哪、哪有。”偏偏少年一點也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意味，害羞地低下頭，“我只是很崇拜司南艦長而已。’
人生果然是狗血的大集合——林肖終於在此刻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你叫什麼名字？”林肖暗地裡下定決心，回去非逼艦長大人跪搓衣板不可，這種事都能瞞。
“艾可。”少年擡起頭，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潮紅，結結巴巴道，“別，別跟司南艦長提起我了，他很忙的。”
“沒錯，接下來估計他的確很忙。”林肖扯動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卻沒有傳達到眼裡，“我還有事，先走了，比賽的時候見吧。”
“哎？哦，好。”艾可慌亂地點點頭，目送林肖遠去的背影，他怎麼覺得林肖沒有司南艦長嘴裡說的那麼好相處呢？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上就寫好了的，但是從九點一直刷到十一點，晉江就是不讓我登後臺。。。所以現在才發，不好意思，如果今晚晉江不抽的話，今晚還有一更，如果還是登不上那就明天下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