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認真的”
面對兩位前輩置疑的目光，唐青覺得很無辜。說道：“本來俺就要和雲姨談這個事兒，現在把握更大些。”
空性原本是想問些事情，聽他這麼說，反倒沒了言語。擡手摸摸光潔溜溜的下顎，探尋的目光望向雲姑。
“是不是白眉道友恢復了？”雲姑試探地問。
“沒呢。。。和滅魔刃無關，和白老頭。。。其實也沒啥關係。”唐青明白雲姑會錯了意，擺手道：“剛纔不是說了嗎，當初京都之戰的時候，俺就和皇帝還有隱爲者談過，讓切納帝國與怡花國聯盟的事情。”
想了想，唐青補充道：“白老頭消耗過度，恐怕很難恢復，等下俺在和您細說。不過他也知道聯盟的構思，很贊同這個想法。”
雲姑與空**換一下眼神，都爲之默然。唐青不明所以，不敢朝雲姑着急上火，只能試探着問道：“雲姨，是不是有啥難處？”
雲姑猶豫了一下，空性忽然嘆息一聲，插口道：“小友你該知道，我等費盡心力，不惜以命相博，無非是想保留怡花國完整。若是。。。”
沒等他說下去，唐青已經聽出味道，忍不住冷笑道：“大師傅，俺知道您的意思了。無非是擔心前門拒狼，後門進虎對吧”
架不住他如此直白，空性面色微紅，囁嚅着說道：“咳咳大致上，就是這麼個意思。”
唐青噎了一下，心想什麼狗屁前輩高人，枉你修行千年，還不是個死腦筋。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明白，還玩什麼丹心大義，扯蛋嗎不是。
如果沒有云姑在場，沒準兒他真這麼直來直去挑明瞭說出來。嘆息一聲，唐青轉向雲姑問道：“雲姨，您說呢？”
“先說說你的理由，雲姨想仔細聽聽。”雲姑靜靜地看着唐青，目光和藹。“你應該明白，不是雲姨不信你，是信不過切納國的上層。”
空性在一旁微微點頭，他心裡還有句話沒說出來，唐青在怡花國頂了個聖傳的名頭是沒錯，但是在切納國，他算哪根毛這麼大的事情，他拿什麼做擔保。
“這話聽着舒服”唐青一拍大腿，斜了一眼空性，指桑罵槐說道：“要不怎麼說雲姨受萬民推崇呢不像某些人。凡事兒別急着下結論，聽俺給您說個道道出來。”
一僧一道相顧啞然，雲姑固然聽得心裡滋潤，卻又忍不住替空性鳴不平。心想唐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嘴巴實在過於叼毒了，但凡有點不對路，非得找機會挖苦一番纔開心，渾不管空性是什麼身份。
空性頭回見到唐青，哪見過這樣天不怕地不收的夯貨。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和唐青較真，況且雲姑就在身邊，更加發作不得，只能硬生生吞下這枚苦果。
面上帶着苦笑，空性裝作聽不懂唐青的譏諷，客氣地說：“貧僧愚鈍，就請小友解釋一二？”
唐青真不客氣，目光從和尚手裡玉簡上瞥過，大刺刺扎開架式道：“大師傅這是您說的啊甭管俺說得對不對，您可不能尋由頭賴賬。”
這下連雲姑也看不下去了，擡手又是一記，呵斥道：“還要賣乖像什麼樣子。師兄佛心仁慈，和你一個孩子計較什麼真有道理的話，怎會忘了你的好處。”
空性啞然，有些哀怨的想道你這是幫誰呢？什麼叫賴賬，什麼叫忘不了他的好處，和尚的問題還沒解決好不好。
事實上，無論空性還是雲姑，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又怎麼看不出唐青的心思。不過是持仗年少皮厚，故意插科打諢排解雲姑的憂慮罷了，偏偏這兒沒外人，只能拿空性開涮。體諒他一片孝心，一代佛子沒辦法生氣，只能配合着裝糊塗。而且連空性自己也覺得，自從唐青出現，除了開始有那麼幾秒鐘時間玩悲情外，涼亭中氣氛可是活跳不少，再不似先前那種厚重沉悶。
除了變態，誰樂意整天板着面孔扮苦相。空性有感於唐青的渲染能力，也很想聽他到底能說出個啥道道，是以心中雖然委屈，卻依然手扶下頜做莫測狀，靜待唐青的高論。
唐青不敢在雲姑面前造次，看到空性不還口，只能在心頭鄙視和尚的虛僞。得意洋洋說道：“所謂聯盟，無非要考慮三個方面。現狀、可能性，還有利害關係。大師傅俺說得沒錯吧？”
空性懶得理他，雲姑點頭讚許：“說得不錯，繼續。”
“嘿嘿所謂現狀，先說怡花國。”唐青卻不管空性什麼臉色，他覺得要說服的對象就是這個看似年輕的老和尚。至於雲姨，哪怕只有三分理，他也能攪出七分。
“那些老流氓。。。老傢伙想瓜分怡花國，無非爲了資源。這其中，最重要的資源就是靈脈，俺不太懂靈脈的好壞，就以上中下品來分類好了。”
“目前的情況是，怡花國至少有兩處上品靈脈是空閒狀態，還有一些中下品數量不等。俺要請教一下大師傅，如果這些靈脈始終空閒的話，無論您再怎麼拼命，都無法避免被人覬覦，遲早都沒了好。對不對？”
空性默然，半響才點點頭，黯然道：“萬靈宗的靈脈，理論上來說不能算上品。”
“着啊難怪那個老王八想造反，不也是爲了資源嘛”唐青抓住他的話頭，一副俺又有所發現的摸樣。說道；“什麼是戰爭，戰爭就是利益的再分配只要這個根源存在，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您畢竟才一個人，總不能指望隨便派個元嬰修士就能守住上品靈脈吧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世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戰爭就是利益的再分配”
空性與雲姑面面相覷，心想這麼有哲理的話，他是從哪兒剽竊來的？兩人都不認爲這是唐青的原創，如果說出來的話，恐怕得讓他哀嚎三聲。
看着兩人都不搭腔，唐青越發來了精神，理直氣壯說道：“既然是這樣，從上位者的考慮，就是如何將之轉化成實際利益，而且要實現最大化。”
擺出一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豪邁，唐青模仿偉人揮手。斷然道：“兩位前輩所顧慮的，無非是那些人得隴望蜀，而且不拿怡花國的修士和百姓當人看。至於什麼具體的國境劃分之類，並不是太在意，我說的沒錯吧？”
雲姑思索了一下，點頭道：“這麼說也沒錯，當年聖人就是這個意思，無非是想給億萬子民一條活路罷了。”
“那就對了啊”唐青拍手大讚道：“雲姨您不知道切納國的情況，俺可以給您介紹。如果從治國的角度，切納國的模式與聖人之道不謀而合，完全就是一個思路。”
他有句話沒說出來，抱朴子當初建立怡花國，沒準就是從切納國回來之後才留下具體方略。不過時間上有些不對，不能拿來當證據。
將自己在切納國的所見所聞講述一遍，空性與雲姑相顧默然，心想要是這樣的話，還真和當初聖人的構想如出一轍。
唐青越發得意，滔滔不絕說道：“現狀就是這樣，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面對現實，想辦法解決掉它。”
“咱們再說可能性，切納國爲什麼會願意與怡花國結盟？因爲有利益啊您不知道，切納國實力強，實際上卻窮得叮噹響。別的不說，靈脈少得可憐，動不動百萬裡範圍才那麼兩三條，而且品級很低。有這樣的好事兒，他們能不答應？怎麼可能不出力”
“這麼慘不能吧？”空性有些不信，忍不住反問道。
“比這還慘”唐青一本正經的說：“就說俺那個封底，一條靈脈三個國家搶。一仗打下來死了幾百萬，你想想啥情況。”
話題暫時還沒談到滅魔刃，唐青就毫無廉恥的胡亂舉例。如果不能將空性打動，他的全盤計劃都無法實施，怎麼能甘心。
“您別不信，回頭可以和俺一塊兒去看看，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一切。”
個，厲害關係。。。”空性看着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話不覺含蓄了許多，沒好意思直接說他們來了要是和別人一樣咋辦。
“嘿嘿這個事兒很簡單。”唐青看着這事兒有譜，心裡暗自高興，故意神神秘秘地問道：“大師傅您先告訴俺，跨大陸的傳送陣——容易建不？”
“極其艱難”空性毫不猶豫的給出答案，斷然說道：“貧僧雖然不修陣法，卻也明白它的艱深之處。耗費幾以天文數字計算不說，關鍵是煉製太難。別的國家不說，怡花國反正造不出來。”
說道這裡，空性面露難色，說道：“小友既然說到傳送陣，還真是道難題。就算這種構想可行，恐怕還要藉助四海商盟才能讓兩邊通行。授人以柄不說，很是麻煩。”
“您也知道四海商盟？”唐青有些奇怪。
“潮光大陸的修士，誰不知道四海商盟？”雲姑羞愧於他的無知，忍不住訓了唐青一句。
“別提四海商盟了雲姨，那幫人不是好貨”唐青絲毫不以爲恥，大咧咧說道：“咱不求他們，給你們瞧瞧，這是啥”
嘴裡說着，唐青得意揮手，光華閃耀間，一座體積並不大的傳送陣出現在涼亭。
“有這個東西在手裡，您還擔心什麼？這就是命門”望着呆若木雞的空性大師，唐青得意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