壩場
這會兒大家都已經下工了，有心人在壩場磨蹭着沒有走。昨天李玥除了讓大家可以想想水渠方案，還讓有意願的人今天下工後在壩場集合提交內容。
但是等了有一刻鐘，還沒看到李家父女身影，這些人都有些氣餒。
難道是在逗他們玩兒？
耐心被消磨的差不多時，就聽見人羣中有人說了一句，
“這父女兩人就是耍着人玩兒的。散了吧。以後有什麼事還是讓領導自己去想法子。這不就是看不起咱們嗎?”
平時和李玥家關係緊密的人都在人羣中環視起來，並沒有看到說話人。而那人看見有人在找，便沒再說話。
畢竟場中已經有耐心耗盡的人正打算離開，幕後之人正得意一笑，準備隨着人流一起離開。
一抹身影卻闖進大家視線中。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情接到，現在已經有大概想法的人，可以先排好隊，咱們按數依次來進行講解。”
再三跟大家鞠躬道歉，確實是她來晚了。見她這樣，大家心中惱意微微消散，正慢慢排起隊。
看到隊伍已經有個正形，她往壩場外一望，看到李建設和陸明的身影。讓大家趕緊排好，心裡想好自己想要說什麼，將會有大人物登場。
剛纔還隨着她東張西望的人也都注意到是陸明，知道的人已經跟周邊的人說起來，是公社社長。
沒想到剛纔她來晚的原因竟是這個！這下心裡惱意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緊張。
“陸社長，咱們直接開始?”接收到李建設遞來的眼色，他已經將這次水渠方案提議會告知陸社長，就看她發揮了。
陸明點點頭，在場中預備好的凳子上坐下，將上衣兜裡的筆取下來，從包裡拿出工作筆記，擡眼看着臺下人，準備聆聽，看是否有好主意。
“剛剛我來遲到，是因爲陸社長來村裡。這次正好讓陸社長一起同志們的水渠方案。大家不要緊張，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記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楚。那麼從第一位開始。”
第一個本來就有些緊張，剛開始說話的聲音還有些顫抖，但是注意到李玥鼓勵的眼神，慢慢地就流暢表達他自己的方案。
後面的人看到前面的情況，也努力放平心態，鎮定地講完方案。後面大多數人聽到前面人的方案，有些自知之明，默默退出排隊的隊伍。原本還有些長的隊伍，卻變得越來越少，最後決心講出自己方案的不過十五人。
因爲沒有具體數據，大家都是紙上談兵，但有些想法倒讓李玥眼前一亮。陸明的筆沒放下，工作筆記上也記下某些亮眼的想法，當然還有對應人的名字。
等到最後一人講解完畢，陸明站起身鼓勵幾句，便先和李建設離開。
“大家剛纔也聽見陸社長的話，目前大家給的都是想法和提議，沒有具體數據支撐，建議大家能多多考察，還有多多請教相關人員。”說到這兒，李玥向老房子的方向望了望，見有人也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她才繼續說着。
“希望大家能儘快交一份具體方案給我。請大家結合人力、物力，做好實際規劃，主要會根據優點及剛纔所說那幾點來評選方案。被選中方案的人，將作爲總工程師指導項目開展。”
聽到後面一句，大家眼睛又亮起來。除了能在領導面前露臉，還能實際名頭，這可是跟今後發展有關，大家的敏銳度瞬間被調動起來。
其中有幾人已經剋制不住內心興奮，一直往老房子的方向看去。畢竟村裡除了外鄉人，最有能力的還是老房子的老師們。
如果他們能被選上，那說明領導一定會記住這個人，關係發展前途。這會兒有自家孩子參與方案評選的，心裡都已經打好主意去找老師幫忙。
雖然他們識字不多，但是這種事情他們還是拎得清楚。教書育人，之前是嫌棄他們老弱，現在知道老師們的厲害之處，他們怎麼又會避開和嫌棄。之前大家都避免着不去接觸，現在就算對方身上病着他們都願意去照顧。
現在有這種關乎長遠打算的時候，大家也都知道該怎麼去做。
“玥玥，這總工程師不會就是這次水渠之後就被下了吧？”
“李玥同志，這工程師名頭會跟公社上報嗎？”
“玥玥，你看看你大順哥，他吃苦耐勞，剛剛講話也沒有結巴，說的可好了！”
“李玥同志，吃苦耐勞的品德大家都有，你不能偏幫村裡人啊。”
…….
大家現在都已經把剛開始等待的事情拋之腦後，都熱心地詢問起工程師這個名頭來。看着人一窩蜂地圍在李玥身邊，那人眼中恨意無法隱藏。
憑什麼李玥就能吸引大家視線，得到大家關注？狐狸精，以前可沒見她這麼愛出風頭，不就是有個村長爸，她可沒什麼職務。想到這裡，又看到參與人員，心生一計。
被大家的熱情所擁抱，李玥簡單統一解釋，又說明還要跟陸社長彙報，纔將大家打發走。
人羣中，沈澤默默聽完全場，心裡爲李玥驕傲，又暗自思量將幾人提議一歸納，便開始琢磨新方案。
等李玥回到大隊部辦公室，陸明正談起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這些方案中不乏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但還需要具體數據支撐，閉門造車可不行。”語氣中有一絲絲惋惜，像是不經意間問起，“小李同志這次對水渠之事，難道沒有任何想法和方案？”
“倒是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只是目前並不適合村內建設，所以想集思廣益。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的。”她抿嘴笑了笑，並沒有因爲方案不利於實施而挫敗。
之前看過她資料，年齡也不過是十八歲，做事大大方方，想法也活躍，沒有悶頭一人使蠻力。做事情，遇上難關，最怕鑽牛角的人。
現在正是缺人才的時候，不然李家村早已配上支書和其他村幹部，而他也是真心想讓她到公社工作。只可惜。
“行，那後面你們這個水渠的事情如果有結果，來公社通知我一聲。我可不能白被當擋箭牌使了。”
揮揮手，示意兩人不用再送，陸明起身就走出大隊部。今天被兩人拉過去，估計就想着撐場面，他哪兒能不收點“利息”，好方法大家都能借鑑使用嘛！
目送着陸明離開，李家父女二人也關上門離開，路上也不斷討論着村內事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