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將自己的經義,擇其精要,撰寫成佛法新論三卷,分別闡述他這些主張,並設立了僧人具體修持之法,核心有三,一是僧人要自力更生,親自勞作;二是要在講經說法的同時,還要格物致知,研究萬物萬事,探尋其中蘊含之佛性,並且歸納記錄;三是要定期傾聽疾苦,解決信衆實際困難,盡力尋求真正的解決辦法,而不是和以往一樣,只是口頭開解,空放嘴炮,只能讓信衆一時心裡平靜,但卻解決不了長遠問題。
然後這三條,他便命人在四大寺廟中施行。
這些東西,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歷來人們都能拋出一個個看似完美的社會理論方案,但真正落到實處的少之又少,落實的也往往走樣。
但凌辰這次進入戰役世界,帶入了一萬絕對服從他命令的智能複製體,只借給寶來五百人,大部還在他掌握之中。這些人自然就是落實凌辰理論的最好人選。
信衆燒香拜佛,多的是求豐衣足食,求平安度日,他就要求僧人找到這些辦法,尋求實際,來給信衆解決困難,而不是隻是空口告訴信衆多吃齋唸佛,多供奉三寶就能解決。
如何讓信衆豐衣足食,他先在僧侶中挑選曾經有農事背景的幾人,命他們整理農學典籍,整理農具,種子,肥料等一應農業技巧,命他們晚上講經之餘,傳授信衆,又命這些人白天帶領民衆墾荒,整修水利。
於是僧人們照他所說,身體力行,白日幫助信衆開墾荒地,帶領他們興修水利,晚上帶領信衆禱唸經文,平靜心靈,順便傳授耕織技巧。當然要爲此付出一些燭火的消耗,但也是值得的。
官府向來不下鄉,除非是催繳租稅和徵發民夫,這些民衆日常事情,想來是宗族管理,現在凌辰就在做實驗,這附屬的數十村莊,都種得他寺廟的產業,他有權力這樣做。
興修水利,振興農業,是根本,在這裡凌辰並未拿出什麼高科技來,因爲他明白,所謂技術只能用於一時,真要長久,還得改變人心。
有位遊方僧人不解,私下問難於他,說這樣行事,和其他農家雜家等流何異,豈非丟了佛門威嚴,丟了我們高大上的神秘傳統?
凌辰是這樣回覆:“佛說要度盡衆生,那麼是吃飽肚子的人好度,還是餓着肚子的好度?舌綻蓮花,比不得一碗白米;大德之言,比不得立錐之地。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唯有衆生不再爲衣食擔憂,方有心力明心見性,方能衆生成佛,除此之外,皆是岔路歧途”
餓着肚子唸經,一日兩日可,三日五日蔫,十日八日亡,這個道理僧人都懂。
他又說,“若是你的佛,只去度富人權貴,自不必管他們衣食飽暖;我的佛,要度盡蒼生萬民,自要先度他們的口腹,方能再度他們的心靈”
一番話下來,那些遊方僧人儘管覺得不妥,但也難以找出堅實論據來妨礙凌辰。
這三條看似簡單,但實行起來困難重重,但凌辰有最好的執行人手,那一萬智能複製體,就不顧勞累,認真貫徹履行他的新修持之法。
用了三月這套體系,終於運轉起來,所轄寺廟的附屬村莊田產增加,儘管不多,但也確確實實得到了信衆信服,認爲拜佛的確有效,頗多樸實之人將增產的糧食瓜果,送到寺廟中,凌辰也不拒絕,只是命人修建糧倉,加以儲備,而那些不賴久儲的瓜果,與他人分食。
在自己地盤弄完實驗田後,凌辰要做的就是將這套模式推廣出去,他將自己所帶一萬人,分批派出,同時也派出了頗有領悟的土著僧人數十,畢竟他還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只有這些土著僧人真正領悟,纔能有所覺察
凌七帶了五十人來到了洛陽,這是此時漢朝國都,有百萬之衆,這裡自然是推廣新佛法的最佳之地。但此地已有一座古剎,名叫白馬寺。
凌辰交給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宣揚他的新佛法,興建新廟,爭取新信徒。
白馬寺興建與東漢明帝時,當然這個世界不是真實歷史,只是套用其背景而已。
凌七先後兩次進入這裡,他第一次進入時,死於農耕民族內亂,根據這段時間的分析,大概就是東漢興起的那段時間,不過現在內亂早已平息,漢朝新帝劉浩開始對草原用兵。
來到洛陽後,凌七驗過度碟,便和衆僧進了城門。
一路上,便聽得路人興高采烈,議論紛紛。
“數月之前,天子親征草原,領步騎五萬,破匈奴單于三十萬衆,武功顯赫,遠勝前代”一名老者正捋着鬍鬚,一臉紅光,正向周圍的人說着。
“當今天子真是威武”
“天子確是威武啊”
凌七等人沒有感覺,他們若是正常人,此時定然會想,這不過是靠了我們兄弟之力,憑那皇帝的本事,北逐匈奴可以,但想做出這樣驚人戰績,那絕不可能,但他們不是正常人,當然無人去湊這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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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凌辰的安排,他們要先取得漢帝的支持,凌辰留下一手,放了寶來西去,這就在戰略上,迫使王浩不得不對他進行聯合,而不是排斥和打擊,否則就要冒大風險,凌辰就有可能從當前的中立,變成和寶來聯合,這樣王浩必然會在陣營任務中失敗。
凌辰早先在三方對弈時,就預料到目前這種局面,幫助任何一方除掉一方,都不符合他的當前利益。
通過一串複雜的手續,消耗了半個月,他們纔得到王浩在偏殿的接見。
別看上次王浩是親自過去,但現在想要見他這個漢朝皇帝,可並不容易。
“爾等此爲何來?”王浩端坐在皇位上,俯視着下面數十個僧人,他心裡當然知道這些人是誰,但這種身份差距,說話語氣,還是讓他感到由衷的快活。
“我佛門北庭崇明寺有高僧開悟,寫成佛法新論三卷,特來呈遞陛下,以做度化萬民所用”凌七自然沒什麼感覺,從懷中掏出三卷用布帛書寫的經文,雙手高舉。
王浩也認不出這個他曾經給了夥伴契約的人,他開口說着,“左右,呈上來”
很快就有宦官接過凌七手中的布帛經文,然後細細翻檢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麼特殊問題,才彎腰恭敬地呈現給皇帝。
王浩當然不會擔心他們弄什麼玄虛,而且這些人進來之初,所有東西都是嚴格檢查過的,是否帶毒之類的,都有預防,他接過那些布帛。
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古文寫成,不過也難不倒他,看了幾眼,他畢竟是現代人,知道凌辰的中心思想,從戰略上講,倒是和他沒什麼衝突,反而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