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站在紫霄玲瓏身邊的那個莫君容，那個曾經的自己，也毀滅與劍光之下。
“還有什麼試煉內容，都放出來吧，我趕時間！”
莫君容仰頭高呼，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山林之間，他看到了一位俏麗少女。
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來，張開雙臂緊緊擁抱莫君容。
“師兄，你總算來了，我已經等你兩個時辰啦！”
莫君容當然認識這位俏麗少女，是自己在聞劍宗學藝時的師妹，莫鳳兒。
莫君容擡起頭：“哼，想考驗我能不能跨越情關嗎？”
“師兄，你在說什麼，跟誰在說話？”
莫君容的臉色瞬間轉爲冰冷，他低頭看向雙手，手上拿柄火紋石長劍又消失了。
但沒關係，自己不需要兵器。
手掌向前探出，劃過莫鳳兒頸部柔嫩光滑的肌膚，然後用力收緊。
“師兄......師......兄......”
莫鳳兒雙目圓睜，拼命去掰莫君容指頭，雙腿無力地踢蹬着。
脖子上突然傳來扭轉力，只聽咔嚓脆響，頸骨直接被扭斷。
莫鳳兒雙眼死死瞪着莫君容，瞳孔中滿是驚恐，四肢軟綿綿地垂下。
“我沒喜歡過你，你只是個優質人偶而已。”
隨着莫君容話音，景物暗淡消散，一切重回黑暗。
當光線再次映入眼簾，周圍呈現出陌生村子的畫面。
莫君容四下環顧，卻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事物。
這又是在哪裡，試煉內容是什麼？
緊接着，他發現自己無法動用氣勁了，身上衣服也變成了粗麻布。
“相公，吃早飯了！”背後傳來喊聲。
莫君容扭頭一看，身後木板屋裡走出皮膚白淨的女子，面容算是中上水準。
女子村婦打扮，同樣穿着粗布衣服，笑盈盈地向自己招手。
“普通人的生活？”
莫君容摸不清這次試煉要做什麼，決定先進屋看看。
屋內一張小木桌，半碟鹹菜，兩碗清粥。
女子坐下把粥碗推到莫君容面前，還將自己碗裡的粥，添了一些過來。
“相公，你是家裡的頂樑柱，要多吃些。”
莫君容沒有動粥碗，面部表情地回答：“我不餓。”
他打量屋內，站起身取下牆邊懸掛的柴刀，摸了摸刀口利刃。
這場試煉，應該是要自己在滾滾紅塵中磨礪。
可莫君容不想按乾雲宗祖師劃定的道路走，這滾滾紅塵有何留戀，殺破即可。
他回過頭，雙眼噴涌出濃烈兇光，一步一步走到女子跟前。
將柴刀架在女子頸邊，無視那滾落熱淚，用力拉動刀柄。
猩紅液體灑滿麻衣，沾染臉龐。
莫君容推開癱軟的身軀，提着柴刀大步出門。
今天，這個村子誰都不能活！
殺、殺、殺！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莫君容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他從一個村子，殺到另一個村子，從一個鎮子，殺到另一個鎮子。
最後又從一座邊城，殺到了天子所在的王城。
在這個沒有修煉者的世界裡，他倚仗聞劍宗的劍法技巧，橫行天下屠滅一切。
所到之處屍山血海，絕無半點生機。
“爲什麼，爲什麼試煉還不結束？
啊啊啊，殺殺殺！
是不是這個世上還有活人，有活人就不能結束？”
他披散着頭髮，衣服已經在無數次殺戮中破碎。
全身上下每一寸表面，都沾染厚厚血污。
就連雙眼，都已被紅色填滿。
衝入皇宮，剁下天子頭顱。
他坐到宮殿屋頂，仰望天空浮雲。
四十多年過去了，七十歲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
衰老好像一把鑿子，一點一點鑿掉身體裡的熱血，磨去遠大的志向。
試煉好像沒有盡頭，似乎死亡纔是真正的盡頭。
莫君容喘着粗氣，頭腦裡泛起陣陣倦意，不由自主地閤眼睡着。
天地變幻，時空流轉，一個嬰兒在富貴人家降生。
一月能言，三歲能武，五歲便是這皇城最天才的孩童。
此子名爲莫君容，十三歲隨軍出征，兩年大敗邊關賊子凱旋而歸。
封鎮邊將軍，享封地萬頃，皇城之中風光無限。
金銀如海，美女如雲。
所到之處皆朋友，一言一行震公卿。
完美的人生，滿足一切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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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君容擡頭望向那宏偉皇宮，不，還不夠完美。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只要將這一人除去，自己便是世間主宰，無上至尊。
暗中密謀，深夜點兵。
衝入皇宮準備弒天子，來一出黃袍加身。
意外出現了，手下看不慣莫君容作威作福，偷偷向天子告密。
這一出黃袍加身，卻成了自投羅網。
結果便是天子震怒，滿門抄斬。
看着妻妾一個個被押上刑場，在自己面前丟掉頭顱。
莫君容滿臉的憤怒與不甘，卻在此刻消失無蹤。
終於，輪到他了。
身體被按上刑臺，耳邊響起劊子手磨刀的沙沙聲。
面前籮筐中，妻妾頭顱如瓜果般堆疊，一張張痛苦面容交織成悲慘畫卷。
莫君容奮力仰起頭，望向那湛藍晴空。
聲嘶力竭地喊着：“你想告訴我，一切榮華富貴都是過眼雲煙嗎！
你想證明，無慾無求才是正道嗎！”
天空沒有迴應，腦後只有自上而下的揮刀聲。
書香門第，又一公子降生，名爲莫君容。
此子性格怪異，常年閉口不談，總是坐在花園假山變打坐。
閉目打坐兩個時辰後，五歲的莫君容睜開眼睛，擡頭仰望天空。
“想用普通人生生世世的經歷來說明一些事，哼，狗屁邏輯！
修者逆天而行，做常人之不敢做，爲常人所不能爲。
只要着天地萬物盡入我手，掌控住日月乾坤，普通人那生老病死，便與我無關。”
話音落下，晴空之中一聲霹靂，隨後天地震動不息。
試煉的基石動搖了，一個不接受紅塵的人，又怎麼能用紅塵去磨礪他。
莫君容身體劇烈搖晃，腹中突然生出一股熱流，那是幾乎快被遺忘的感覺。
氣勁回來了，天地之力也回來了！
自己依然是修煉者，那個曾經的虛神境。
“哈哈哈哈，力量纔是一切，其他的全是謊言！”
周圍景物越來越模糊，畫面變得支離破碎，黑暗再次降臨。
不過這次，新的畫面沒有出現，黑暗和寧靜一直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