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這次是被宮女叫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的將自己的房門拉開。
“一大早的,怎麼了?”
她昨晚上熬到了後半夜才堪堪將韓信的熟練度刷紅,都來不及抽技能就直接睡了過去,若是不出意外,本該睡到下午才能醒過來的。
“公主還沒回來,貴妃娘娘卻來了,此刻正在正殿等着呢,娘娘點名了要見您。”
沈佑還沒睡醒,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貴妃?
宇文玥不在,貴妃來找自己做什麼?
她慢吞吞的轉身往回走,“那你等等,我換件衣裳。”
等到洗漱換衣之後,迎面的微風一吹,沈佑宕機的腦子這纔開始重新轉動。
貴妃,是宇文星的母親。
沈佑微微眯了眯眼,看來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先前將宇文星打發了,現在這貴妃過來,難不成是爲了她女兒撐腰的?
她摸着自己的扇子想的認真,連迎面走來的梅影都沒有注意到。
直到被人一手按住腦袋,這才擡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梅影。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廣袖長袍,衣襬處繡着精緻的花紋,但沈佑一時間卻認不出這花紋的樣式。
只肯定不是藥王谷的雪蓮紋。
“走路怎麼不好好看路?萬一撞了什麼可怎麼辦?”
沈佑訕笑兩聲,“想些事情,有些沒注意。”
梅影嘆口氣,輕輕在沈佑額頭揉了揉,這才並排着一同朝前走。
“你身子好些了?那日之後宇文星可還有再來找過你?“
“你還是先將手腕給我,三日的功夫,竟又突破了!”
沈佑笑着將細瘦的手腕伸到梅影面前,感受着少年溫熱的體溫,不自覺的微微紅了臉。
等到梅影確認了自己的根基狀況,便連忙將手腕收了回來,左手輕輕覆上了方纔右手被握着的地方,不自覺的細細摩挲了兩下。
“修煉不可操之過急,還是循序漸進纔對。”
沈佑點點頭,關切的看着梅影,“也不知這貴妃此次過來是爲的什麼,你這是專程過來尋我的嗎?”
梅影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我來看看你罷了。”
日光下,沈佑清晰的看到了少年微紅的耳尖,心中劃過了一股暖流。
說話間兩人到了正殿,只見正殿上方正坐着一個錦衣華服的女人,一身火紅的宮裝將她襯得妖豔動人,釵環禁步一應俱全,此刻正微眯着眼睛品着一杯茶。
不愧是貴妃,光是坐在那裡便已經是一道風景,一舉一動都帶着十足的媚意,儘管她已經盡力收斂,但儀態中不自覺還是流露出些許。
沈佑看得眼睛都直了,女人總是更能欣賞另一個美女的美的,若說她自己長得是貓系,那坐在那裡的貴妃便是十足十的狐系美人。
眼波流轉間便是萬種風情,朝着你看過來的時候,嘴角微微一勾,要什麼都能給她。
沈佑對美人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此刻對着千婷自也是笑的溫柔。
“貴妃娘娘尋我做什麼?”
千婷直接略過了說話的沈佑,只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叫自家寶貝女兒吃癟的梅影。
雖星兒講過,這梅影說不得和藥王谷有些關係,但千婷第一眼還是有些被驚到了。
自從皇后去世,後宮的事務向來是她打理,藥王谷來退婚的大事,她當時自然也是在場的。
她見過梅瑞,此刻看到梅影自然認出了,這便是那個被推出來擋箭的藥王谷二少爺。
也不對,藥王谷從來沒有承認過他的身份,對着外界一向說是個和少主長相相似的下人。
千婷笑了笑,是他,那有血毒蛛便不奇怪了,畢竟宇文玥那個前未婚夫確實是個傻的。
“你們也算是玥兒的客人,本宮執掌後宮,合該過來瞧瞧。”
沈佑拉着梅影尋了個位置坐下,又側了側身子將梅影遮在身後,這才朗聲笑道:“多謝娘娘關懷。”
笑話,她看了那麼多小說,怎麼能連這種宮鬥場面話都不會說呢?
千婷這時候才終於正眼看着這個對自己充滿了警惕心的姑娘。
可這一看,卻叫她差點失了分寸。
杯中的茶水隨着手的微微抖動灑在了桌子上,千婷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佑。
“娘娘這是怎麼了?”
沈佑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眼見着千婷看自己彷彿入了神,她一邊摸着臉一邊疑惑的問道。
這一句拉回了千婷的思緒,她眨眨眼,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手中的茶杯放回了原位,她拿着手帕輕輕擦着自己被沾溼的手。
“沒什麼,不過是姑娘長得像極了本宮的一個故人。”
甚至不能說長得像,簡直和那人年輕時一模一樣。
“聽星兒說姑娘是在寶棲閣尋到祁南閣下的,不知是發生了什麼這纔去了寶棲閣?”
沈佑笑了笑,一對酒窩若隱若現,“從前還小,偷跑出去受了不少罪過。”
千婷的眼神閃了閃,她知道這姑娘沒說實話,但是不重要了,因爲她看到了那對熟悉的酒窩。
那人也有着一模一樣的一對酒窩,笑起來彷彿盛了蜜一般。
纖長的指甲不由得掐緊,千婷狀似不經意的問到了沈佑的出身。
“家中可還有什麼親眷?不瞞姑娘,實在是你長得和我那去世的姐姐太像了。”
沈佑心中嗤笑一聲,這貴妃是欺負她沒看過書嗎?
書裡明確寫了,宇文星的母親千婷的千機閣京城分閣主,從小便是孤兒,後來喜歡上皇帝這才用了些手段進宮成了貴妃。
一個孤兒,哪裡來的姐姐?
沈佑笑了笑,端過一杯茶小口輕啜起來。
“在下不過是京郊農戶的一個農女,受師父提點這才拜入師門開始修仙,幼時離家已經很久,實在不清楚現在家中情況。”
千婷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緊了緊,她輕輕拂過自己頭上的一隻鎏金鳳釵。
當時那女嬰也是被扔到了京郊。
她強撐着扯開一抹微笑,看着沈佑笑得慈愛。
“本宮實在瞧着你面善,這釵子便送你可好?”
說着,她伸手將頭上的那隻鎏金鳳釵拔了下來,站起身便想要直接戴在沈佑頭上。
沈佑推辭一番,還是被千婷尋了機會插在了她發間。
彷彿是和預料中不一樣,千婷看着毫無變化的釵子心下泛起疑惑。
不應該啊,這隻鳳釵內裡用的是無相島的銀礦,遇到沈家的血脈時會有一道流光直接認主纔是,怎的現在沒有絲毫動靜?
難不成她想錯了?
這姑娘並不是當年那個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