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上沒有如果，流月也只是在心裡面想想，思緒回籠後輕輕把鬱竹叫醒：“小鬱？醒醒。”鬱竹緩緩睜開眼，流月敏銳的捕捉到鬱竹眼裡一閃而過的戾氣和看見她時不加掩飾的驚喜，流月低低嘆息，費力的伸手摸了摸那耀眼的金髮，語調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小鬱，快起來了，你不餓嗎？”
鬱竹顯然是喜歡流月這樣對他，亮晶晶的看着流月，歡快的問流月：“姐姐今天想吃什麼？我馬上去做。”流月思索了一會回答：“我想喝粥。”鬱竹馬上起身穿衣，替流月蓋好被子寵溺的說：“姐姐你再睡一會吧？我先去做個粥，好了再來叫你。”
流月是有賴牀的習慣的聞言點點頭：“好的，那我就再睡一會，早餐就拜託你了。”鬱竹聞言卻沒有立馬行動起來而是挑眉看着流月，流月會意拉着鬱竹的手就淺吻了一下離開，鬱竹挑眉，對流月敷衍似的吻很是不滿，俯下身輕捏着的下巴和她交換了幾分鐘的呼吸才滿意的離開。
流月看着鬱竹雀躍的背影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愧疚有之，憐惜亦有之，種種情緒在心中無限蔓延，流月抿了抿嘴脣還是一把將被子蓋過頭頂心安理得的睡了起來。
十分鐘後鬱竹搖了搖還在睡覺的流月，輕輕催促：“姐姐？該起牀了，快來喝粥。”流月還是安安靜靜的睡着，鬱竹叫了好幾次她才睜開眼睛呆呆地看着鬱竹，眨了眨眼睛，把手遞給鬱竹，鬱竹習以爲常的拉起流月替她穿好衣服和洗漱完畢才帶她下樓。
流月張開嘴乖乖等着鬱竹的投喂，嚥下溫度適宜的粥後半開玩笑的說：“你對我這麼體貼入微，萬一哪一天你離開了我，說不定我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呢，哈哈。”鬱竹拉着流月的一隻手認真回答流月：“首先，我不會離開你，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離開，其次我喜歡照顧你。最後，下次早餐我們吃點其他的，老喝粥可不行。”
流月目光閃了閃，耍賴般拒絕：“我不要，我就喜歡喝粥。你不聽我的話了嗎？”鬱竹笑意不減，語氣篤定：“我當然是聽你的，但前提是對你的健康有利。”流月撇撇嘴，連椅子也不放回原處就上樓了，鬱竹當然知道流月是用這樣的方法抗議可他不打算聽流月的，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麼他總覺得流月最近說話都顯得沒什麼力氣，而且動作也有些許的僵硬？要不還是讓私人醫生過來給她看看？
可無緣無故的請醫生過來，恐怕流月到時候會很生氣質問他是不是覺得她有病，這不好解釋啊！還是先和她問一下她的意見吧，鬱竹這麼想着輕手輕腳的上了樓往流月那邊去，噹啷一聲是什麼事物落地的聲音，鬱竹聽到聲音加快了腳步，推開門就要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可接下來他看到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流月背對着他去撿落在地上的項鍊，這本來是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可流月做起來格外的費勁，她動作僵硬極了，費了好大勁才彎下了腰去夠那個東西，鬱竹這才注意到流月的手臂不是自然狀態的垂落，這個動作彷彿是打開了鬱竹頭腦中的什麼開關。
電石火光間鬱竹在腦海中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流月這幾天總是喝粥，流月從來不是自己起牀而是讓他拉起來，這幾天語速突然變慢，沉重的呼吸再加上現在的這一幕，他真心希望他是憂思過重產生的幻覺。彼時流月已經撿起了那項鍊而鬱竹也悄悄的關上了門，然後快速跑到隔壁房間關上門，躲進浴室打通了私人醫生的電話，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急促：“王醫生，是我，你現在來我家一趟，不，我沒事，我想要讓你幫我看個人，麻煩你帶那些東西來。”
十五分鐘後，流月的房門被鬱竹推開，看着鬱竹身後的醫療團隊，流月長長的嘆了口氣帶着幾分憐憫看着鬱竹，無可奈何的問：“你都知道了？”鬱竹大步走過去抱住流月，聲音悶悶的回答：“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流月不可置否，乖乖配合醫生完成了一項又一項的檢查，血液檢查和腦髓液檢查和影像學檢查結束後，鬱竹靜靜的靠在流月的肩頭，哀傷的開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流月拍拍鬱竹懊惱的頭，安慰他：“小鬱，這都是命，我家裡的老人家也得過這樣的病，但畢竟是個例，所以我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我之所以拒絕你也是考慮了這個因素，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
流月一邊在心裡默默的說了聲對不起，一邊抱住鬱竹，斟酌着開口：“雖然怎麼說你會生氣，我還是想問，你願不願意放手？離開我，忘記我們的一切，你對我是這樣的好，可我對你的迴應來的太遲，太晚了，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鬱竹閉起眼睛，顫聲道：“不，我不會放手，我更不可能忘記我們的曾經！姐姐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暗的，遇見你之後的世界對我而言纔是真實的，有質感的，所以姐姐，我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