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曄彈的什麼曲目楚晞不知道, 但這音樂冷冷清清,飄飄然給人以成仙的感覺,此時正是人定時分, 楚晞還聽見了一聲聲清晰的打更的聲音。
一曲停下, 蕭曄久久不語。又過了一會兒, 蕭曄道, “謝陛下藉此琴給臣。”
“不用謝, ”楚晞起身道,“你今天晚上這一彈,也是讓這琴見了日月。”要不然, 還不知道要在那裡埋沒多久呢!
“夜色已深,臣告退。”蕭曄道。
“恩。”
“陛下今日怎麼想到聽琴了?”蕭曄走後, 蘭露問道。
“閒來無事。”楚晞笑道, 聽了這麼一曲後真覺得心情舒暢, 整日裡看摺子看書的煩悶好像都消散了,“要是有人明天再彈一曲就好了。”
蘭露道, “陛下想要聽還不簡單,後宮裡的樂師,陛下好久沒召見了。”
“那還是算了。”楚晞一聽就拒絕了,蘭露說得楚晞不是不清楚,但她就想聽一首曲子, 沒必這麼大張旗鼓的, 還要安排歌舞什麼的。
“這琴……”楚晞走過去, 輕輕地觸碰着琴身, 唯恐弄壞了她, 琴身上還刻有“鳳鳴琴”這三個字,“朕記得這是父皇親自刻的。”
看着這琴, 她的腦中就能想到那一副琴瑟和鳴的畫面,很美好,很恬靜,很幸福,偶爾“楚晞”還會蹭過去,不過大多數的時候,她都在睡覺,那時她還聽不懂這琴聲,更像是一首催眠曲,她趴在御書房的書房裡睡得香甜,先帝和先後也不會說些什麼,只會把她抱到裡間去……而現在只剩下了這一把琴放在這裡了。
“陛下想先帝和先後了?”劉嬤嬤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嬤嬤,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楚晞道。
“老奴聽到這御書房裡有琴聲,還以爲……便想過來看看。”她沒說完的,楚晞都懂,“是朕剛剛讓蕭家公子彈的。”
“陛下。”劉嬤嬤拉長了語音,語重心長勸道,“陛下寵愛蕭公子無可厚非,可是這把琴卻不合適……”
“嬤嬤誤會了,朕只是閒來無事,讓他用此琴彈了一首曲子罷了。蕭公子的琴藝不俗,不會辱沒這琴的。”楚晞無奈道。
劉嬤嬤搖搖頭,“陛下誤會老奴的意思了,這把琴陛下就算賜給蕭公子,老奴也無話可說,但這意味這什麼?陛下可知道?”這還能代表什麼,楚晞微微怔愣,不就是彈了一首曲子嗎?
“聽說蕭公子和攝政王長得很像?”劉嬤嬤問道。
“沒有,這都是她們瞎說的。”楚晞否認,蕭曄和杜衍哪裡像了?起碼她覺得不像,也從未將其中一個人看成另一個人。
“陛下不是這個意思就好。”劉嬤嬤道,“但人言可畏,雖然陛下自覺得坦坦蕩蕩,但也不可不妨,而且,這還會壞了陛下和他們之間的情誼。”
“朕知道了。”楚晞道,她忘記了,自己現在是一名帝王,而這把琴,又代表着一段特殊的……“朕以後會注意的。”
“陛下聰慧,自然不必老奴多說。”劉嬤嬤笑道,“不過,陛下可真是要考慮立後之事了。”
楚晞訝異,“嬤嬤怎麼?”劉嬤嬤笑着搖搖頭,“前一陣子,大臣們都在勸陛下立後,老奴不說,是因爲不想給陛下再增加煩惱,但陛下終究是要立後的。”劉嬤嬤也看向這把琴,“陛下有了人照顧,先帝和先後才能放心啊!”
“再者,老奴看世子都找到了心怡之人,陛下還是要抓緊時間啊!”
她口中的世子指得是楚戚雪,楚晞道,“嬤嬤口中的心怡之人不知指得是?”
“陛下不是也見過嗎?”楚晞面上一喜,難道真得成了,“就是……”楚晞一激動,也沒點破。
劉嬤嬤笑道,“陛下和世子從小都是在老奴身邊長大的,老奴前日看見世子和那侍衛的相處便明白了。”
“爲什麼?”
劉嬤嬤笑道,“陛下還小,自然不清楚,當時斕公主對成將軍也是這樣的。”
“哦?”楚晞兩眼放光,更想聽下去了。
劉嬤嬤道,“世子和她母親是一模一樣,記得當初,公主和將軍也是不打不相識,後來成爲了一段佳話。”楚晞只是在幼時隱隱約約聽見過她皇姑姑和成將軍的事,她長大後,特別是杜衍來了後,皇姑姑和姑父去了封地,就沒再見過了,所以楚晞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們夫妻倆個,但不用說,就過得很好,恩愛非凡。
“那依嬤嬤之間,這事有很大的可能性能成?”她一開始還有點擔心徐羨之的侍衛身份會有些難辦呢?
“公主以前就不在乎這些虛名,更何況她自己嫁的成將軍雖然是少年英傑,但出身可不高。”劉嬤嬤笑道。
“那朕就等着瞧皇姐的喜事了。”“陛下啊,還是先把自己的解決了。”
“朕會解決的,劉嬤嬤,你就放心吧。”楚晞笑道。
第二日,蕭曄用鳳鳴琴在御書房彈了一曲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宮女侍衛都在議論這天籟之音。
杜衍一踏進宮就聽到了此消息,零述在旁邊憤憤不平道,“陛下可真是清閒,大晚上還有心情聽曲子。”簡直是浪費了公子的一番心思,她知不知道公子把她從宮中帶出去要冒多大的風險啊!要費多少心思,結果,白天去外遊玩,晚上聽琴。“臣知道了。”
杜衍的眼神淡淡掃了過來,零述瞬間低頭。“陛下做什麼是她的事情。”杜衍淡淡道,神色如常。“是。”
晚飯過後,楚晞照例去湖邊散步,晴朗的夜晚,微微吹了點風,星星月亮都懸掛了天上,倒映在水中,湖的中央,開滿了蓮花,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楚晞喜歡極了這種感覺。
“陛下,前面亭中是攝政王。”蘭露讓人看了一眼,回來後稟告。“他不是說今天有事,請假了嗎?”今天她都沒看見杜衍,聽人說進了宮,但還沒多久就又出宮了。
“奴婢有一件事情沒告訴陛下。”蘭露下跪請罪道。“先起來。”怎麼又動不動就跪下,有話就不能好好說。
蘭露不起,吞吞吐吐道,“其實攝政王他”
“他怎麼了?”楚晞道。“攝政王其實是生病了,早上攝政王進了宮是告病假的。”
“什麼?”楚晞大聲道,看向那邊,有些惱怒道,“那他還在這亭子裡,吹夜風呢?”楚晞慌忙走了過去,邊走邊問道,“可去了太醫院看過?”
“應該是去過。”蘭露不是很確定道。
“什麼叫‘應該’?“算了算了。”反正人都在這了,她直接去看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