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鋆抱着活躍氣氛的心思問芍藥,這二皇子費勁巴拉地爲蘇瑾找新的“婆家”,是啥意思?
冀鋆根本沒指望芍藥能給出個什麼有價值的答案,她主要就是想讓芍藥“知難而退”。
畢竟,他們研究的都是“大事”,芍藥嘛,終究是個孩子,一個頭繩,一個簪子都能樂呵半天,逮到一隻小麻雀也能玩耍好一陣。
兒童嘛,還是應該做點兒童的事情!
芍藥見冀鋆漫不經心的樣子,撇嘴道,
“這還用問,還是爲了“葡漣”唄!”
“啥?”冀鋆還真是不明白。
這二皇子咋也要衝着“葡漣”使勁?
人家陳拙鑫是一直沒放棄,情有可原,畢竟,這一旦真的弄出點什麼名堂來,陳拙鑫肯定是會東山再起。
甚至,說不定,他要是再有點小野心啥的,弄個什麼“權臣”,什麼“監國”這樣的身份也說不準。
這二皇子,如今,已經算是“皇長子”,不老老實實地積攢人脈,去太后皇上那裡刷好感,折騰這個,圖啥?
難道,二皇子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成爲儲君無望了?
如果是這樣,二皇子是不是會狗急跳牆?
不過,打住!
還別說,這芍藥有點奇思妙想,說不定,小朋友看問題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反而直切靶心呢!
冀鋆問芍藥道,
“二皇子如果也是爲了“葡漣”,爲啥不拉攏洪相林呢?”
依着洪相林那個德性,二皇子勾勾手指,還不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芍藥歪頭想想,有點鬱悶地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蘇瑾和洪相林都有“葡漣”,找誰不都是一樣?”
“那怎麼一樣!”冀鋆剛想脫口而出反駁,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冀鋆看向李宓,李宓好像也想到了什麼,只聽冀鋆道,
“你們說,是不是洪相林因爲什麼原因,他的作用不及蘇瑾了?”
此前,在淮安候府,洪相林害冀鋆和冀忞沒害成,自己反而沒少遭罪。
冀鋆穿書過來後,身體上有原身孃親給的蠱,她從對此一無所知,到如今已經能夠與身體上的“蠱”做到心念相通。
冀鋆的體會就是,當她自己身子虛弱的時候,“蠱”也會很遲鈍和懶散。含有“蠱”的血液解毒的作用也不好。
洪相林一直養尊處優,體魄和心性都很懶惰和孱弱,又幾次三番受到驚嚇,估計,如今的洪相林,身子比豆腐硬實不到哪裡去!
而蘇瑾,還真是比洪相林強!
貴姨娘告訴自己,蘇瑾在做洪培菊“通房丫鬟”之前,是在廚房負責打雜的。
洗菜,切菜,燒火,砍柴,挑水,揉麪,都能幹兩下子。
但是蘇瑾對美食沒有什麼天賦,廚藝一直都不怎麼樣,但是,卻實打實地有膀子力氣,身體素質也正經不錯,否則也沒有體力和精力幫着洪培菊做了那麼多的壞事!
不得不說,做壞事真是個體力活!
你看,就象美琳的生母祝姨娘那樣的,走兩步,喘三聲,別說她主動去想着怎麼害人,就是告訴她怎麼做,這模樣的,誰敢讓她去?
怕是祝姨娘去下藥的過程中,自己先暈了,等醒了,黃花菜都涼透了!
雖然想到了這裡,但是冀鋆還是有點不自信地艱難開口,
“難道,二皇子,想,要,蘇瑾,去——”
冀鋆看向李宓,李宓點頭表示,也是這樣想。
周彪有點懵了,
“喂!你們說什麼呢?二皇子要蘇瑾怎麼樣?陳拙鑫想要洪相林娶暘旭,生下帶着皇家血脈和有“葡漣”的孩子,難道,他想跟蘇瑾生一個?”
“噗!”周桓一口茶噴出老遠。
冀鋆和李宓,“……” 囧!
芍藥繼續撇嘴,
“世子爺,您可真敢想!那二皇子能那樣重口味嗎?不會找一個你們皇族的老頭子嗎?你們皇家難道就沒有個娶不起媳婦的?”
周彪,“……”
我承認,我狹隘了!
進宮的路上,啓晴縣主面容沉靜,昳麗容顏一如素日裡的沉穩端莊,簡單的髮髻上墜着一隻珠翠步搖,隨着馬車的行走,輕輕擺動,一如啓晴縣主的思緒。
啓晴縣主的腦海裡此刻卻猶如電閃雷鳴一般,一道道的白光在夜空中炸裂!狂風暴雨中迴盪着她與陳拙鑫的爭執。
“陳拙鑫!我既然用了血嵐珠,我自然知道這世上血嵐珠不止這一顆!虛雲大師那裡有一顆,皇家也有一顆!血嵐珠如此重要,這麼多年卻不見你去尋找其他那兩顆血嵐珠,難道你認爲我不會產生懷疑?”
陳拙鑫冷笑,
“我知道你會懷疑,你啓晴縣主不僅容色傾城,也聰慧過人!那又怎樣?你想說什麼?”
啓晴縣主悽然一笑道,
“果然!你明知道血嵐珠能夠有助於解開秘密,你卻任由這個血嵐珠從陳國公府丟失而不急着尋找,而且也不去想辦法弄到其他兩顆血嵐珠!你是想用你的方法找出秘密,獨自佔下這份功勞,因爲如果是使用血嵐珠,你的功勞只能是三分之一,而不是獨一份的頭功!陳拙鑫,你爲了獨自攬下這份功勞,你不擇手段,枉害人命,你已經卑鄙無恥到了讓我無法想象的地步!”
陳拙鑫瞬間被啓晴縣主的話氣刺激得惱羞成怒,他猛地惡狠狠地用手扼住了啓晴縣主纖細的脖頸,雙目猩紅,噴着羞惱、氣憤,不甘,以及暴怒的火苗,兇狠地道,
“是!你說得對!我就是不想用血嵐珠來找出這個秘密!血嵐珠不止我陳國公府一家有,更何況血嵐珠又從來不曾落到我的手裡,我憑什麼讓擁有血嵐珠的人都有可能跟着我分一杯羹?那些被我用來滋養蠱蟲的人在我眼裡都是一個個的賤命,一個個的賤種!用他們的命,用他們的血,用他們的屍骨幫我找到這個秘密,找到可以不用血嵐珠就能夠解開這個秘密的途徑,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能夠幫助我陳拙鑫成就大業,那也是他們祖墳冒了青煙!我以後會厚葬他們,我會多多的給他們燒紙錢!如果找的到他們的家屬,我會厚待他們的家屬,我如此重情重義,你還不知足,你還想怎樣?我堂堂國公爺,能夠爲他們這些賤民做到這些,難道還不足以抵償掉他們的那些賤命嗎?”
啓晴縣主拼命地用指甲狠狠地摳着陳拙鑫鉗着她脖頸的大手,然而,陳拙鑫的手如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終於,陳拙鑫嘶吼結束,想起了什麼,壓抑着怒氣,鬆開了手,將啓晴縣主重重地拋到了椅子上。
啓晴縣主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用手哆嗦地指着陳拙鑫,
“你,你,你竟然能說出這樣卑鄙無恥的話!人已經被你害死了!你過後再去補償他們還有何意義?你不要再做出這種虛僞的嘴臉,你也不必要在我面前做出虛僞仁義的假象,讓我噁心!那些死到你手裡的人,你知道他們姓甚名誰?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們,許許多多的人都是你從街上抓捕過來的,你擄走他們的時候,你都沒有問過他們的姓名,如今你又在這裡假惺惺的說要補償他們,補償他們的家屬,你這番鬼話說給誰聽?陳拙鑫,你現在是不是夜夜做噩夢,是不是這些冤死的魂魄如今夜夜都來找你?你如今爲了安心,又想用你的那些花言巧語去安撫這些久久不願意投胎的冤魂!你覺得你說這些鬼話,你就能夠心安理得?你沾滿血腥的雙手就能夠洗滌乾淨?你就能洗去你的罪惡?陳拙鑫,你做夢!”
“啪!”
陳拙鑫一巴掌重重地扇向啓晴縣主,啓晴縣主頭上的髮簪應聲飛出,髮髻隨即散開,整個人猶如一個暴雨中的嬌花,隨時凋零……
“周晴!你放肆!”
周晴是啓晴縣主的閨名,素日裡,陳拙鑫很少這樣稱呼啓晴縣主,尤其是在暴怒的情況下。
啓晴縣主捂着臉,淚水奪眶而出!可是,啓晴縣主死死咬住嘴脣,不發一言。
陳拙鑫目光猶如飢餓的野獸,似乎隨時要將啓晴縣主吞掉!
陳拙鑫擡手去拂啓晴縣主有些凌亂的髮絲,被啓晴縣主躲開。
陳拙鑫涼涼地道,
“當初,燎戎的攝政王來提親,你還真以爲皇上是不捨得自己的女兒,纔想出來讓沺黎和親?告訴你,那是因爲,公主對這個秘密有用處!而你能夠嫁給我,也是因爲,你對這個秘密有用處!否則,我何必費勁心機逼你隴安郡王府就範?我敬你愛你,才用盡手段娶你爲嫡妻,否則,我陳拙鑫看上的女人,一個沒有實權的郡王爺的女兒,用得着費這麼大的勁?”
啓晴縣主再次留下屈辱的淚水!
陳拙鑫拿出帕子輕輕爲啓晴縣主擦拭淚水,啓晴縣主想躲開,可是,身子卻被陳拙鑫牢牢鉗制住,擁在懷中。
陳拙鑫在啓晴縣主耳邊低語,溫柔如水,卻冷酷如冬日寒冰,
“乖,別鬧!乖乖地去找寧安公主要秘方,別耍花樣!雖說費事,但是值得!知道不知道,爲何沒有血嵐珠也能解開這個秘密?因爲,當初的三顆血嵐珠,是在一個大蚌裡,而大蚌中了毒,是我們陳國公先祖的血救了那個大蚌!所以,在陳國公府的子嗣裡,有的人的血可以起到與血嵐珠相近的作用!比如——”
陳拙鑫頓住,啓晴縣主猛地擡頭,淚眼朦朧地看向陳拙鑫……
陳拙鑫勾脣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
“陳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