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之後
光陰荏苒,十五年時間對於修士而言,轉瞬即逝。
這期間,江蕪早已從火峰迴到木峰。棠信也出關了幾次,給他解惑修行上遇見的問題,並教他畫符煉丹以及一些術法。他的修爲也從當初的入門到現在的築基巔峰,在築基巔峰他已停滯了三年,無論如何也邁不過這關似的。而他如今是十八歲的年紀,卻從三年前就開始停止生長,面容停留在十五歲那年,與他的修爲一樣。棠信、白阜包括華清都不知道是何原因讓江蕪的修爲和身體都停止增長,他問阿歸,阿歸也是不知,阿歸說上一世他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這一世的命運軌跡已經全部改變,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怎樣走,命運之手又會將他推往何方。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阿歸是那隻蝴蝶。但蝴蝶效應改變的應該是活物,而一些死物不會改變,比如一些遺蹟和仙人洞府以及裡面的寶物,還有一些大事發生的時間。
跟他同時期的幾峰親傳弟子,都紛紛跨過築基期,進入開光期。而澹臺灼,與白阜一樣資質的天才,已經達到融合期。澹臺灼的師父白阜也從元嬰初期修煉至元嬰巔峰,是蒼澤大陸上進入元嬰期之後進境最快之人了。
而江蕪的師父棠信卻因爲他煉製解七淫毒的丹藥,修爲沒有什麼進展。隨着距離江蕪及冠的時間越來越短,棠信每次閉關的時間越來越長。棠信爲江蕪煉製的丹藥也確實有些效果,他成長到十八歲,沒有夢遺過一次,七淫毒更是乖乖的潛伏在他的身體中。
在他十八歲生辰那天,棠信出關了。
“師父,你出關了。”江蕪睜開雙眼,退出修煉,疾風般的竄到棠信面前。
棠信笑着打了一下江蕪的頭,“還有兩年便及冠了,怎麼還是這般猴急!”
其實平時江蕪一點也不猴急,甚至說得上是個慢性子,只有在棠信面前他才這般,因爲他的師父棠信就是個猴急的人,你太慢會捱罵。
“蕪兒,生辰快樂。”棠信拿出一個瓷瓶放在江蕪手中,“這是送你的生辰禮物。”
江蕪沒想到師父出關就是爲他送一句祝福,一份禮物。他的眼淚霎時便流了出來,在現代他是一個流血不流淚的人,重生異世,他變得感性了,因爲師父教育他說,悲歡離合,酸甜苦辣,該哭時哭,該笑時笑,這纔是人生。江蕪喜歡這種改變,因爲這樣活着有人氣有人味,雖然他在修仙,但是修仙的人那麼多,成仙的終究沒幾個,沒成仙的終究還是凡人。凡人就應該有喜怒哀樂。
“師父,這是?”江蕪擦着鼻子,甕聲甕氣問道。
“爲師爲它取名爲七日丹,若這兩年你遇到什麼變故遺了精,導致七淫毒發作,你像七淫巨蟒一般需七日交合一次,便服用一顆。這是一百顆,足夠你兩年的量。雖有這七日丹,你還是需小心爲上,爲師並不知它的療效,只是有備無患罷了。你也是時候出去歷練一二了,往常澹臺他們出去歷練時因這七淫毒,爲師便沒有應允你出門。爲師在你這個年紀,也是出去歷練過好幾次了。你一直待在木峰,實在可憐,也失了許多機緣和經驗,也無友人往來。記得你的,也只有那澹臺灼了,偏生他每次來尋你,你還要將他氣走。”棠信慈愛的看着江蕪,“過幾日便是華陽派內大比了,你也去參加一回,名次不重要,只是增加一些臨敵經驗罷了,但也不可輸得太過難看。一個月後,便是三大修真大派的十年一度的修真大會,十年前是在九幽派召開的,跟你一起入門便只有澹臺灼一人得以參加見識過,這一次將在北星派召開,我們華陽派派內大比獲勝的前六名都將前往參加。若你沒進門內前六,便作爲隨同人員前往,不必參加修真大會的賽事。”
“師父,你也太看不起徒兒了罷,徒兒當初怎麼也是以上等資質入門的,難道還拿不下前六名嗎?”江蕪雖然進派是走的後門,但修煉速度也是極快的,短短十二年便是築基巔峰,若不是修爲停滯三年,他怎麼也是差不了澹臺灼多少的。這次北星派之行,他本就是非去不可的,因爲在北星派會發生兩件大事,一就是北嶺會出現‘並蒂子’和八級妖獸冰鶴,阿歸說上一世這兩樣東西都被女主鳳歌得了去,江蕪就是去搶這機緣的;二是北星派如今已是被魔族控制,而那魔族王子是女主鳳歌的異卵雙生的弟弟鳳丘,鳳丘也是男主之一,與鳳歌的不倫之戀可謂是《鳳歌》一書的看點之一。華陽派這一去兇險無比,阿歸說上一世華陽派的土峰峰主唐眭道人便是死在了北星派,水峰峰主喬蓁帶着幾人倉皇回到華陽,鳳歌和澹臺灼失蹤,而回到華陽的幾人卻都是被魔族之人隱附,回到華陽一段時日後,除了阿歸和餘喆七,喬蓁與其餘幾人全被奪了舍。阿歸不知他爲何沒被奪舍,或許是鳳歌魔性覺醒後,囑咐她的弟弟留着他給她以後好好懲虐的吧。餘喆七沒被奪舍,是因他是妖族,皇珏的人,有自保之法。雖然喬蓁對他態度惡略,但唐眭、方蘿、明軒等人還是不錯的,他不想這些人就那樣死去,最後還會禍害到華陽派,他的師父就是喪命在被奪了舍的喬蓁手上的,所以他一定要去改變這一段命運。
“哈哈……不愧是我棠信的徒兒,就是要有自信!師父再送你一件靈器,不能讓我的徒弟被欺負啊。”棠信說着便將腰上的墨玉笛解下遞給江蕪。
江蕪驚訝的接過,“師父,這是盲笛?上品靈器?你就這麼給我了?”
棠信瞪大雙眼,秀氣的臉上有些掙扎,“你要還是不要?不要我就收回了。”
“要!當然要!”江蕪急忙將盲笛收了起來。
“爲師去一趟金峰和火峰,待回來就又要閉關了,這是最後一次閉關了,時間可能會有些長,你去過北星派之後,就在外歷練一年半載再回華陽派吧,一定要在及冠之前回來。”棠信嚴肅的叮囑。
“是。師父。”
看着棠信離去的背影,江蕪無聲道,謝謝你,師父,你是這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所以我會保護好你的。
澹臺灼來到木峰時,就看見江蕪躺在樹枝上睜着大眼睛看着上空,不知是看茂密的枝葉,還是看狹縫裡的天空。他一躍而上,坐到江蕪身旁的枝椏,“你在看什麼?”
“天空。”
“爲何不躺在草地上看?那般看見的天空不是更寬廣嗎?”
“不同。”
“什麼不同?”
“這樣看到的天空是不同的,每個縫隙都包含一個天空,很美。”
澹臺灼不理解江蕪所說的話,在他看來,天還是那片天,跟草地上看的沒有什麼區別。
“小五,叫我一聲師兄吧,我給你生辰禮物。”澹臺灼目光灼灼的看着江蕪。
江蕪懶洋洋的叫了聲,“師兄。”
“哼!生辰快樂。”澹臺灼扔了一個盒子給江蕪,跳下了樹,“小五,我走了,這幾年你真沒意思。”
江蕪打開盒子看了看,是一株靈孑,靈孑是他煉製復靈丹的所缺的最後一味藥了,算是有心的,他煉製丹藥的藥草除了五峰有的,其餘的便都是澹臺灼給他帶來的,因爲他就沒有出過二環五峰。復靈丹可以讓修士體內消耗光的靈氣瞬間充盈,可謂是打架奪寶的必備良藥。正好可以煉製出來,在派內大比上試試功效。
“對了,我師父讓你去找他。”遠遠傳來澹臺灼的聲音。
江蕪跳下樹,慢吞吞的跟在澹臺灼後頭朝着火峰的方向行去。
“小師叔,你找我?”
白阜面無表情的看了江蕪一眼,淡淡開口,“生辰快樂。”
江蕪這纔有點受寵若驚,今日這些人都怎麼不大正常呢,“謝謝小師叔。”
“師兄說你要參加門內大比,這個給你。”
白阜給他的竟又是一件上品靈器,冥淵劍。
“小師叔,我不是劍修啊。”江蕪苦着臉道。
“我教過你的御劍術和劍法不是劍修也能使用。”
江蕪只好接過,“謝謝小師叔。”
“你不像小時候那般同我親近了。”白阜的聲音還是冷冷淡淡的,但卻莫名委屈。
江蕪有些尷尬,“有嗎?”
“有,你開始修煉之後,就沒有用嘴巴碰過我的臉了。”白阜很認真。
小師叔,那叫做吻,至於用那麼累贅的話來表示嗎?還有,不是你一直在閉關嗎?而且,你們這個世界不是沒有男男相戀的先例嗎?莫非,小師叔你不知道?還是曾忽悠你的那段話,愛情不分性別,已經把你掰彎了?不會這麼容易吧?
江蕪將脣輕輕碰在白阜的臉上,一觸即離,“小師叔,這樣可以了吧?”
“嗯。”白阜的耳朵又紅了,“你去金峰吧,掌門師兄找你。”
澹臺灼本要找師父問一些修煉上的事,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他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卻不知是爲何。他逃離了現場,腦袋裡卻不斷地回放江蕪親吻白阜臉頰的場景,畫面很和諧,他卻莫名抓狂。
……
江蕪很無語,今天怎麼有種人人都排着隊見他的感覺呢?而且人人都要祝他生辰快樂,還要送他禮物。掌門師伯那裡應該不是爲了這個吧?
他沒想到,華清道長還真是祝他生辰快樂和送禮物的,華清道長送的禮物自然也不會差,也是一件上品靈器,防禦極強的金盾傘。
江蕪收華清道長的禮物倒是心安理得,他以爲每個弟子都有呢,卻不知道他是唯一的特例,連金峰的親傳弟子也從未有過這種待遇。
回到木峰,女主鳳歌也出現了,送他的祝福,他收下了,禮物卻沒敢收。到了晚上,餘喆七也來了,他十五年來除了澹臺灼,來往得最多的同齡人,他帶來了一壺酒。
江蕪笑着,捶了餘喆七的胸口一拳,“好兄弟。”
不計較身份,不計較隱瞞,只在乎此時的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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