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沒能提前告知你。”安之微微舉了個躬,以表歉意,旋即解釋道:“我跟他們約好了,得對這件事保密,在實驗結束之前不能告訴任何人,現在實驗結束了,我可以說了,但她也不在了。”
“冷墨,你就當這只是一場夢吧,安之已經走了,而且不可能再回來,我替代不了她,你就當她只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不存在的人吧。”
說完,她就收拾東西去了,準備回自個家。
兒時的喜歡早已被時間磨平,現在的她與他,只是普通朋友,安之走得決然,沒有絲毫留戀。
“之之,你怎麼可以丟下墨墨呢?”冷墨無力地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手擋住了淚流不止的雙眼。
他確實幻想出了一個人,但那個人不是真實存在過的安之,而是敢於替他表白、“沒羞沒臊”的墨墨。
那一天,冷墨其實沒醉,假裝變成了墨墨,也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
同一時間,地球,凌晨三點多。
安之安安靜靜地躺在牀上,連躺的姿勢都沒變一下,似乎沒有醒來,只是緊挨着耳鬢的枕頭已經染溼了一大片。
第二天早上,八點的鬧鐘一響,安之就起來了。
今天是五月一號,是三天小長假的最後一天,她該回學校了。
跟小說裡的安然一樣,她考的也是省內的大學,每次放三天假的時候,都可以回家。
她從家裡到學校只要不到半天的時間,通常都是吃完中飯之後再出發,不過這次她改了,吃完早飯後不久就去了車站。
沒人來送她,她也不需要人送,畢竟已經來回了好多趟,爸媽不至於不放心,她也不會好意思讓他們送她去車站。
回到某大後,彷彿一切如昨,安之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她的“穿書”經歷。
她的日子照過,另一個世界的他卻並非如此。
“007,你可以讓我去安之的世界嗎?”
冷墨通過安之(原主)聯繫上了系統007。
“按規矩,是不行的。”系統007一絲不苟地道。
“可我真的好想她,沒有她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
如果冷墨不曾遇見過她,也不曾喜歡過她,不知道快樂和幸福到底是什麼滋味的話,他也許不會覺得一個人的日子有多孤單,也不會覺得被工作填滿的日子有多空虛,但事實是他已經品嚐過了這些美妙的滋味,就再也不想失去了。
“你冷靜一點,千萬別幹傻事,我會向上面彙報一下,如果上面同意的話,我就讓你去安之的世界。”系統007可不能讓冷墨這個“男主”把自己給整沒了,只能爲他爭取試試。
……
兩個多月後,彙報的結果出來了。
“上面答應了你的請求,但我們只能讓你的意識去往安之所在的世界,不能真的把你給弄過去,如果你想要以這種方式‘穿越’過去的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系統007語氣略沉重地道。
“什麼代價?”冷墨毫不猶豫地問道。
“在這個世界的你會陷入永久的沉睡,也就是變成永久性的植物人。”系統007答。
冷墨沉默了一會,才道:“你說過這個世界的一個月只相當於安之所在的世界的一個小時對吧?”
“嗯。”
“我可以付出這個代價,但不是現在,而是等我的父母壽終正寢之後。”
正所謂“百善孝爲先”,冷墨還是考慮到了他的父母,在冷莜和閻萍去世之前,他不會幹這種“傻事”。
……
三十年後,冷莜和閻萍相繼去世,冷墨也到了退休的年紀。
他的公司還在,只是總裁早就不是他了,他在二十年前就成了掛名的董事長,讓祁安當了總裁,後來又找人接替了祁安,讓祁安當董事長,而他自己在五年前就功成身退了。
終於,他等到了跟系統007約定好的那一天。
系統007已經爲他找了一個最合適的“穿越”對象,只等把他的意識植入進去。
這個對象叫林默,今年二十歲,原本也是某大的學生,只是有一次外出的時候不幸遭遇了車禍,雖然救治得還算及時,大腦的損傷也已經修復了,但他的意識就是無法醒來,很多醫學專家都研究過這一現象,最後都是一無所獲。
林默已經被判定爲了永久性的植物人,不可能再醒來,只是他的家人不願意放棄他,所以他的身體還保存得好好的。
系統007他們可以將冷墨的全部意識植入林默的大腦,同時將林默的記憶分享給冷墨。
這樣,林默實際上就成了冷墨,如果林默本人的意識有一天甦醒了的話,仍然可以作爲另一個人格存在,只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如果林默想醒來的話,早該醒了。
……
地球,五月二十日。
披着林默的馬甲的冷墨悄悄地“潛”入了某大,根據系統007提供的信息去新聞班上課的教室尋找安之。
“星期一上午第一二節是《傳播學》,在逸夫樓401上課,時間是100分鐘,大課間是九點四十到十點一十,我可以趁這個時間去找她。”
他梳理了一遍獲得的詳細信息,制定好了“偶遇”安之的計劃。
冷墨不知道原本的安之到底長什麼樣,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憑“直覺”認出她。
九點四十,下課鈴聲準時響起。
老師說了“下課”之後,教室裡的學生就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大班,有120多人,想要在這些人裡找出安之並不容易。
教室的前門和後門都有人出來,冷墨守在了前門這邊,因爲這邊更靠近樓梯。
“安之!”
“安之!”
“安之!”
他每看到一波女生走出來,就大喊一聲。
“誰在叫我?”
一個身高一米六七,有着小麥色的皮膚,勉強算是眉清目秀,揹着粉藍色的大書包的女生猛然擡起了頭。
她還沒走出教室門,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男聲。
他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已經喊了七八聲,她想忽視都難。
走到門口時,那個聲音又響了,而且就在靠近門的一側,安之沒忍住往那邊看了一眼。
站在那裡的是一個皮膚偏白,五官秀氣,身材頎長,穿着一身白色休閒套裝的男生。
他看着就跟電視裡比較一般的小鮮肉差不多,不算特別帥,但安之卻偏偏覺得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一會。
“安之。”
冷墨注意到了這個身材高挑,外貌卻平平無奇的女生,眼睛不由一亮,連忙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你是在叫我嗎?”安之很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不由有些疑惑。
“你是叫安之嗎?安之若素的那個安之?”冷墨強忍着某種衝動,繼續試探性地問道。
“是,但我好像不認識你吧?”安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裡全是探究。
“安之安之,唯願你安之。”冷墨一字一頓地道。
“你……你是……”安之的聲音幾近顫抖,完全不敢說出心裡想到的那個名字。
“是我,我是冷墨,我來找你了。”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周圍早已沒了其他人,只剩下他們兩人四目相對,仿若時空定格。
“好久不見,之之,墨墨想你了。”冷墨笑中帶淚地撲過去抱住了她,低聲喃喃。
安之怔愣了好一會,才伸手抱住了他,眼角含淚道:“其實……我也很想你。”
前幾天,室友問她爲什麼不談戀愛的時候,她還抱怨過系統007。
“都怪小七讓我認識了冷墨,害得我以後都沒法談戀愛了。”她是這樣抱怨的。
畢竟“曾經滄海難爲水”,現實中哪裡能找到像冷墨這麼優秀的人,安之當然沒法再喜歡上別人。
“你會一直留在這邊嗎?”她及時問了一個很理智的問題。
“會,只要不出意外,我就會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盡頭。”他給出了同樣理智的回答。
……
別再說愛情會衝昏頭腦了,這其實得看談戀愛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像安之和冷墨這一對,就一向很理智,他們都沒有爲了愛情真的不顧一切,收穫的卻是難得的美好結局。
……
我不是在最美好的時光裡遇見了你,而是因爲遇見了你,纔有了最美好的時光。
——後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