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海平靜如死水的海面上,無數的黑色微粒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不過一分鐘的時間,先前消失不見的鐘褚亮再次顯現。他眯着眼望着先前那個無名島嶼的方向,神色十分陰冷。
通過夢魘粒子潛伏入心靈維度,並在現實世界留有法術印記的他,可是將前前後後發展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不知是何形態的最終千年獸,但是絕對比原本強大;奧米加獸·慈悲形態,阿爾法獸·王龍劍形態,十三皇騎X形態……”
“還有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數碼世界的十六個假面騎士?!竟然還一起殺進了深海之城拉萊耶?!”
“這麼看來,無論是哪個戰場,我的佈置,我的計劃全都被無情地摧毀了?!而且,達貢海德拉那邊也無法再提供任何有效的幫助,恐怕自身都難保……”
鍾褚亮閉着眼,心中已經猜到了最壞的結局。他深吸一口氣,伸出顫抖的右手,用食指點向自己的眉心。
隨着他的動作,縈繞周身的夢魘粒子彷彿受了刺激一般,劇烈翻涌起來,變換成各種或是荒誕詭譎,或是恐怖莫名的形態。
那是主神賜予的高維本源力量,亦是主神使徒的證明。雖然一縷,但是卻也是無可爭議的強大。
這些漆黑的、活性的、扭曲的粒子順着鍾褚亮的右手食指匯聚,在指尖凝縮成一個直徑五毫米左右的奇特圓球,被鍾褚亮給按入了自己眉心。
精神與夢魘粒子進行最直接的接觸,無數的噩夢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在主神之力的牽引下,鍾褚亮的思維感官不斷拔高,擴張,最終提升到接近虛空強者視角的維度。
時間,空間,物質,能量,此刻都無法阻礙他的視線——
他看到了,滅世魔獸死亡後溢散的數據;
他看到了,世界外側混亂生命體在次虛空能量侵蝕下逐漸消失的殘骸;
他看到了,秩序獸終結後,懷抱着緬因貓獸開心地笑着的望月芽心;
他看到了,那成爲衆多輪迴者葬身之地的【死亡競技場】;
他看到了,黑暗之海邊緣一騎當千的黑帝;
他看到了,“背叛”的黑暗四天王;
他也看到了,輪迴者的死亡……
“一切,都失敗了。而他們,也都死了!狂賊,鬼伯爵,庫里斯……”嘴裡唸叨着這些名字,鍾褚亮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攥了起來。
你們把生命和勝利的希望交託給了我,即使是在最後的關頭也竭盡全力在戰鬥,只爲爭取更多的,獲勝的可能……
而我……卻辜負了你們!
自從成爲玩弄生命和死亡的死靈法師,曾經以爲某些不會再有的情緒波動此刻在心中止不住地滋生,蔓延,暴漲,不斷撩撥着那根名爲理智的心絃。
“現在的情況,最好的選擇肯定是憑藉主神的力量潛伏;然後等待克蘇魯和主神打敗八神太一後,迴歸主神空間。”
鍾褚亮平靜地自語,不過他那陰沉到可怖的臉龐彰顯着內心的壓抑的負面情緒。
“但是啊,若是選擇這像狗一樣的活法,那我鍾褚亮……寧願去死啊!”
“八神太一,既然你讓我痛苦,我也要讓你品嚐痛苦的滋味!八神光,那應該是你最親愛的妹妹吧?!“
“我想,如果她出了事,你一定會比現在的我還要痛苦一萬倍吧!絕對是吧!”
“嗯哼哼哈哈哈~”
一手拄着法杖,一手插入額頭前方細碎的劉海,鍾褚亮側仰着頭,發出崩壞的笑聲。
再沒有一絲的顧慮,不在爲了維持本我而排斥夢魘主神本源之力的深入使用。周身環繞的夢魘粒子發出最恐怖的呼嘯,那是來自無盡噩夢的哭泣、哀嚎、咆哮。
然後這些夢魘粒子便化作歸巢的蟲豸,一股腦兒地鑽進了鍾褚亮的身體。
不正常的紋路以心臟爲中心生長,爬滿了鍾褚亮身體的每個角落。鮮血,骨骼,肌肉,細胞,所有的一切都喪失了曾爲人的本質,變爲夢魘的實質具現。
漆黑的瞳孔更改爲猩紅的血色,死亡的力量被夢魘粒子完全侵蝕。
從外貌上來看,還是與以前差不多的模樣;但是此刻,世界上不再有死靈法師鍾褚亮這個人物,取而代之的,是主神使徒鍾褚亮!
感受着體內近乎無窮無盡的力量,那是有別於死亡魔力的更強大的神力。這個不再做人的男人張嘴露出獰笑,鋸齒狀的尖牙帶着濃烈的嗜血氣息:
“以主神使徒之權柄宣佈,輪迴者,聽從我的命令!”
“發佈限時性強制任務: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殺了八神光!”
“任務獎勵——盡我所能幫助你完成一個願望。”
“任務時限——三個小時。”
“任務幫助——一次性定向傳送卷軸(傳送位置可在一代被選召者附近三公里內自行選擇)。”
“失敗懲罰——抹殺!”
無形而霸道的規則勾連起了所有存活輪迴者的心靈,強制的任務被植入每個人的生命本源。
那突然而至的心悸和在任務面板上顯示的猩紅任務清楚地告訴他們,拋卻划水的想法吧,拼命的時候,到了!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輪迴者新人,看着那抹殺的滴血字體,慌亂的同時便急不可耐地使用了定向傳送卷軸,完全沒有考慮他們是否有完成任務的能力。
而那些經驗豐富的輪迴者,則不約而同地與曾經有過合作經歷的同僚溝通,開始了大大小小的聯合……
偏僻的荒野,那是秩序獸與奧米加獸·慈悲形態先前戰鬥的地方。四處可見焦黑的坑洞,仍然帶着能量灼燒後的滾燙。
高石嶽,城戶丈,泉光子郎,太刀川美美,武之內空,八神光以及望月芽心在碎石堆上圍坐,各自抱着自家幼生期的數碼獸搭檔交談,言語中,八神太一的名字總是被提及。
不遠處蕭瑟的冬季樹林間,落葉堆滿厚厚的一層,爲下一輪的新生積蓄着生命的底蘊。
在這人煙稀少的荒野,冬季的樹林本該也有些許的活力。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卻變得越發寂靜,寂靜到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