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明白了,老頭想自己死了,就能讓出名額,所以才投水自盡。
德仁媳婦聽後,臉色越發慘敗,嘴脣顫抖着:“春叔,別這樣,這個孩子我不要了,我、我這就去醫院……”
說完掩面痛哭,不少女人同情,上去安慰。
德仁媳婦捂着臉抽泣着:“是孩子不好,來的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村長狠了狠心,一跺腳:“我是這裡的村長,我說了算,這就回去讓閨女嫁到外村去。”
一般來說,無論男女,都是同村結婚或者換婚,畢竟嫁進來就要多佔一個人名額。能嫁出去的,就證明人有多優秀,寧可佔一個名額,也要娶進來。
老頭一聽更是不幹,但掙脫不了別人的手,急着喊:“放手,全都放手,我總有辦法死,我上吊、抹脖子,看誰攔得住我!”
德仁媳婦轉過身,聲音如同蚊子叫,虛弱異常:“我現在就去醫院,你們都看着春叔,等我消息。”
等孩子沒了,尋死也就沒這必要了。
德仁爬了起來,默默地走到自己妻子身邊,扶着她:“我送你去。”
德仁媳婦點了點頭,兩人相互攙扶着準備離開。
老頭急了:“別走,你們全都放手,否則孩子就沒了,我都沒幾年好活了!”
掙脫不了,嚎啕大哭了起來:“神靈啊,做做好事吧,把我的命收了去,我活那麼久幹什麼,我不想活了,把我的命收了去吧!”
“春叔,別這樣,否則德仁家就白白沒了孩子了,規矩就是規矩,你也別放心裡去,神靈自然有神靈的道理。”衆人紛紛勸着。
不少嘆息不已。現場的人,沒有一個幸災樂禍,露出笑容的,都爲這個孩子感到惋惜。
正當德仁夫妻一臉死色,相互攙扶着往醫院方向走,突然他們面前浮現了一個人影。
兩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在他們前面不遠處的身影,身穿着初代神一般的寬袖對襟長裙,周身不染凡塵,黑色長髮和衣裙無風微微浮動。
衆人也看呆了,村長猛地一喊:“是女神,快跪下磕頭!”
衆人才大夢初醒一般地,紛紛飛快跪下,俯下身體。就跟他們每天早上做的祭拜一般。
等了半天沒等到神靈說話,他們這才緩緩擡起頭,卻發現那位女神已經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蹤影。
村長顫顫巍巍站起來,走到還跪着的德仁夫妻身邊,等他們站起來後,村長品味出來了,猛地一拍德仁的肩膀,大喜過望地說:“好小子,你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有救了!”
村民也議論起來:“對,你們兩個要去醫院,女神卻攔前面,證明設呢麼,證明女神不讓你們去。”
“我還看到女神臉上帶着笑。”
“對,應該是笑,女神長得真好看。”
“比村長的女兒還好看!”
“滾!”村長一個瞪眼:“我的女兒怎麼可以跟女神比,你再胡說八道,我拉你到神碑前,讓你跪上三天三夜道歉。”
好似氣氛輕鬆了許多。還有人對老頭說:“春叔,你不用死了,女神來了。”
老頭先是迷茫,隨後站了起來,往前走。
因爲這次不是朝着池塘方向,沒人攔着他,但還是不放心地跟過去:“春叔,你去哪裡?”
“去求神靈。”老頭堅定地說:“女神沒說怎麼辦,規矩依舊是規矩,我就跪在神碑那裡,沒消息就跪死在那裡。”
以前犯錯的人,如果覺得自己是冤枉的,可以跪在神碑前。如果神靈沒有任何消息,就代表着他確實有錯,只能跪死在神碑前。
但神靈一直賞罰分明,從來沒冤枉一個好人,也沒放過一個壞人,所以有人在神碑前跪死,就沒人可以攔。
村民們面面相覷:“我們也去吧……一起去求求……”
於是所有村民全都去了,而此時學校還在尚可,讀書聲時不時傳來。
老頭跪在寫着諸神的石碑前,用堅定而虔誠地話祈求:“各位神靈,感謝對我們的庇佑。我老漢今年七十有八,妻兒均已去世,本人體弱多病。懇請神靈讓我儘早離世,讓同村晚輩多一人降生,更好爲各位神靈添加香火,生生不息。”
德仁帶着媳婦也來了,跪在老頭身後,他也真誠地祈求:“我叫德仁,妻子因身體有損,原以爲無孕,沒想到意外懷孕,是我兩夫妻過錯,和春叔無關。請神靈勸阻春叔,我們犯錯應該接受懲罰。”
而衆村民在後面跪下後等待。
而村長站在前面說:“神靈不會殺人,只會救人。如果太陽下山後,還沒有指示,那就證明春叔命不該絕,明天你們夫妻兩個……”
德仁點頭:“我們就去醫院。”
德仁媳婦卻搖了搖頭:“可能不用那麼久,不過這都是它的命。”跪久了,孩子指不定保不住。
老頭一狠心:“一炷香後,我就磕頭,我老漢對着神靈磕頭時正好壽終正寢,也算是福氣。”
德仁媳婦頓時眼淚掉下來,她知道這話意味着什麼。
德仁急了:“春叔……”
話還沒說出來,就被老頭打斷:“不用說什麼,對神靈磕頭,誰都攔不住我!”
村長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證明這話是真的。誰都不能阻止別人對神靈磕頭請願,神靈大過一切。
老頭從容異常,完全沒了剛纔尋死時的瘋狂:“村長,麻煩點香吧。”
村長點了點頭:“既然決定了,我也不好阻攔,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誰都不能有意見。我就點香了。”
衆人都點頭。村長就去高臺下面的夾縫裡,去拿藏在那裡的香。
取出一根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香胳膊般粗,一人多高!
老頭眼珠子比燈籠還大,沒搞錯吧?
這是以前逢年過節慶典時剩下的,一支香能燒一天。可說好一炷香時間,沒想到還有那麼大一炷香。
有村民忍不住輕聲問:“不是多餘的都改做小支,怎麼還有一根?”
村長拿出火摺子點香,還一臉平靜和正氣:“沖天香做出來不容易,上回做出來是歷年來最大最粗的,實在捨不得廢了。原本留着下此豐收祭奠用,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誰過來扶一把,太重了!”
衆人暈。
兩個年輕小夥,幫着村長把點燃的香插上,這香很高很粗,蔚爲壯觀。
剛插上,從神山上,一條人影飛身而下,最後站在高臺之上。是個男神,手裡託着一卷黃色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