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寧在一旁隱身,靜靜地看着。
孕婦在哭,她的丈夫哀求着:“村長,是我們的錯,是我們不小心,可到了這個地步,麻煩你想個辦法。我們一直沒有孩子,沒想到就懷上了。她的肚子已經那麼大了!”
老者嘆氣,閉眼搖頭:“等會兒我再去其他村問問,有沒有名額。如果沒有,給你們的藥還是儘快吃了。”
“不,我不吃藥。我不要打掉它!”孕婦捂着肚子哭嚎了起來。
怎麼回事?希寧挑了挑眉毛。
同樣隱身的墨冥:“這裡限制人口,每個村都有固定的人口數量,只能少,不能多。比如這個村還算比較大的,有三百口人,就一直維持這個數量。如果外村的想進來,或者本村生孩子,就必須等人死了空出名額。”
呃,所以村裡正好滿員,所以不讓這個孕婦生孩子,這也太苛刻了點。
“呵~”墨冥一個嗤鼻:“只要是動物,就剋制不了繁殖的想法,除非環境極其惡劣。看看另一邊,有多少人口了?在這裡,任何違反規矩的事情,都會驅逐出去。剛開始時,還是有人會試圖逃到沒人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妄想村裡死了人後再回去。”
結果呢?
“被抓住,扔出結界。”
扔出去後,自然是自生自滅。不過那邊會如何對待扔過去的人?
墨冥:“槍斃。”
希寧……
這也太狠了吧?
墨冥:“他們原本因爲是信仰神靈纔跟着神靈離開,信仰是強大的,如果連神靈都能背叛,那留着也沒用。”
好似是這個道理,要麼就是間諜,那麼更是應該槍斃。更何況那邊人口早就爆炸,資源緊缺,不可能再養閒人。
而這裡的人,主業是種地,在那邊能幹什麼?那邊的地全部都被混凝土覆蓋,建滿了高樓大廈。建築工地由機器人工作,不需要人工勞動力。
看着孕婦實在可憐,剛纔的對話中也得知,這兩口子多年沒孩子,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孩子。
看肚子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她細細一看,是個男孩。
墨冥:“這裡男女平等,如果男人文弱就在家幹家務,但基本都很健康,所以男人幹農活,女人做家務,農忙時男女一起幹活。”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愛了。
墨冥大大,有什麼辦法能幫幫他們?
“哼,你現個身不就行了。整個世界的規則都可以是你定的。”
希寧摸了摸下巴,爲了這種事現身,有點不值。她是主神哎,去找個初代神,把事情吩咐下去吧。
墨冥:“其實還有個好辦法,要不要試試?”
什麼辦法?
隨後沒了聲音,過了會兒,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喊:“趕緊救人啊,老李頭掉水裡了!”
“啊?”男人立即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走,就被村長一把抓住。
“老李頭無兒無女,全家就他一個人,都在等他死了,有多餘名額。你就……別去了!”村長眸光忽閃,臉上帶着無奈。
希寧……你踏馬的就這好辦法?
墨冥:“意外,純屬意外,我都還沒幹呢!不過,有意思。”
這幸災樂禍的語氣,一點都沒變啊,她翻了翻白眼。
男人低頭看了看還跪着的懷孕妻子,臉上也呈現了猶豫,隨後糾結,最後下定決心:“村長,全村就數我水性最好,我做不到見死不救,對不起……”
最後一聲對不起是對自己妻子說的,說完就朝着呼救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哇塞~希寧捂着自己小心臟,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好人啊,好人。
墨冥卻大煞風景着:“不去救,讓人知道他沒救人?當然先去救。到時是救人還是把人往水裡拖,就不知道了。”
科奧,不要那麼陰暗好不,不過以前對於人性的瞭解,還真有這個可能。
那就去看看!
希寧立馬飛去。
這是一個小池塘,溺水的人已經不見了,許多人都拿着竹竿在那裡撈人,還有人已經下去翻找。
男人一口氣跑到,衣服都沒脫,兩隻腳把鞋子蹬了,一頭紮了進去。
她也進了水裡,先一步在底部看到了那個老人,正是一個人坐着吃飯、只有一碗灰色麪糊糊的那個。
男人也找到了他,拉着他慢慢往水面上浮,沒有絲毫猶豫。
這個時候如果裝沒看到,甚至來那麼一板磚,名額不就到手了嗎?
好似男人也想到了這點,停頓了下,臉上露出糾結之色。
他絲毫沒察覺到,一個神靈、而且是這個星球至高神正在他不遠的地方,看着他。
最終他掙扎痛苦的表情慢慢舒展,毅然決然地拖着老人往上浮。
希寧差點沒爲他鼓起掌來,要知道物種的本能都是利己的,最多互惠互利。這種舉動,是壓制了本能、超越自然的舉動。
“上來了,上來了!”池塘邊一片叫聲,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幫男人將老人拉了上來,拉到田埂上。
男人的力氣也竭了,在旁邊休息。一個村民幫老人做人工呼吸,當做累了,換一個繼續,好似這裡的人都會點醫術。
村長和孕婦也來了,緊張地看着。
當老人呼出一口氣,緩過神來時,孕婦面如死灰,但默默地走到一邊,一手捂着肚子,用手背偷偷抹着眼淚。
當老人醒過來,茫然左右看了看後,哭了出來:“你們救我幹什麼,是我自己想去死的!”
衆人全都一愣,但立即明白了什麼,目光轉向了坐在旁邊全身還溼噠噠的男人,又看向了已經顯懷的孕婦。
村長長嘆了口氣,安撫道:“既然德仁已經把你救上來了,就別辜負了他的好意。名額的事情我會去想辦法,大不了我把我孫女早點嫁出去。”
“不行,村長!”老人嘴脣顫抖着:“你孫女才十五歲,還小。而且你就那麼一個孫女,長得又好看,多少小夥都願意嫁到你家,不能爲了我……”
“就因爲長得漂亮,這才放心把她嫁出去。”村長安慰着:“我心裡有數。”
隨後走到這個叫德仁的男人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放心吧,會有辦法的。”
老頭一聽又要去投河,衆人趕緊攔。老頭一心求死:“讓我死,我就一個孤老頭子,都快八十歲了。老婆孩子都死了,早就活膩味了,讓我去陪他們,你們鬆手,都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