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藍雁再回到卉正宮,已經快到午膳時分,她心中覺得對楚娉婷歉疚,準備去找她道歉,到了她的房門外,卻發現小金還有楚娉婷宮裡的那名宮女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守着,兩個人悄悄的豎直耳朵,但是又不敢直接到門口去往裡面看。
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也讓藍雁好奇了起來,然後往門外走去。
“你們在做……”
“噓!!”藍雁纔開口了一個字,被小金趕緊伸出手指打斷了她的話,手指了指屋子內,再搖搖手指,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這讓藍雁就更好奇了,這兩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楚娉婷在生病,兩個人不好好的在房間裡伺候着,倒是跑到門外躲着媲。
她人還沒有到門前,就已經聽到裡頭有吵鬧的聲音。
“出去,出去,你馬上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楚娉婷的聲音顯得非常無力,但是她努力發出聲音,沙啞的聲音聽了令人心疼。
藍雁下意識的想要衝進去,轉念一想……不對呀,聽楚娉婷的聲音,裡頭應該是還有人,而且……這個人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西門澤。
她在門外往屋內探了半顆腦袋,打量了一下屋內,果然看到屋內西門澤筆直的站在那裡,再回頭,她才發現了西門澤身邊的兩名侍衛也在門外候着。
難怪……小金和那宮女兩個人會在外面守着。
聽楚娉婷的語氣,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唉……這楚娉婷的氣上來了,西門澤恐怕是有得受了。
遲遲的,屋內西門澤也開口了:“聽說,你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現在你連藥也不吃!”
是不是她聽錯了,西門澤的聲音裡,似乎有幾分心疼?
“不吃不吃,我說過了,我什麼都不吃,反正你們一個個都不想看到我,如今我現在這樣,你也該滿意了,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楚娉婷冷冷的說着,聲音還是很倔強。
“誰說要你死了?”
“你是沒有說,可是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出去,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願意出去?是想現在我就自殺在你面前嗎?既然你已經說只喜歡茵洛了,你幹嗎還來找我,滾出去!”越說楚娉婷的聲音就越激動,突然她猛地咳了起來。
門外的藍雁擔心的跑了進去。
西門澤正好擔心的扶着楚娉婷,又被楚娉婷的雙手軟軟的推開,但是怕楚娉婷的情緒太過激動,西門澤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又不敢再上前。
該死的,就知道會出問題。
藍雁奔進來,慌忙扶住楚娉婷,溫柔的手掌輕撫着她的胸口,讓她儘快緩過來一口氣。
終於緩過氣來,楚娉婷的咳嗽才停止了,整個人顫抖的躺在藍雁懷中,不住的喘着粗氣,整張臉上都是因爲發燒而不正常的紅,嘴色卻是發白,讓人看了十分心疼。
“她怎麼樣?”西門澤擔心的看着楚娉婷。
藍雁懷中的楚娉婷突然又掙扎了起來,不住的鬧着:“讓他出去,讓他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看到他。”
看着這般倔強的楚娉婷,藍雁非常心疼,伸出手指,拂開她額際的一縷碎髮,眼睛瞥向西門澤時,生出了幾分凌厲:“北冥王,難道你真的是想讓公主死去,你才甘心嗎?”
“可是……”
“你放心,我不會讓公主有事的,但是……現在……要看北冥王你是不是想讓公主有事!”藍雁冷冷的說道。
言下之意,西門澤也應當明白了,現在楚娉婷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西門澤在這裡,只會是幫倒忙。
聽得藍雁這樣說,西門澤的嘴巴動了動,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一雙眼睛盯着楚娉婷,臉上滿滿的自責。
既然會自責,當初爲什麼又會說那些話?這樣的西門澤,讓藍雁也十分失望,更別說楚娉婷了。
“好,那孤王先走,娉婷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照顧公主,本來就是藍雁份內的事,北冥王慢走,不送!”藍雁冷淡的說着。
西門澤還想要說什麼,自嘲一笑,旋即轉身離開。
待西門澤轉身離開,藍雁倏的轉過頭來,從他的背影上可以看得出他似乎有些落寞,兩條腿走得極慢,每一步都似乎走得有些沉重。
她迷惑的微眯着眼。
這西門澤對楚娉婷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他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楚娉婷,若是有……他爲什麼會在楚靖懿面前說那些話,如果沒有……剛剛他又是在做什麼?
現在的西門澤,完全讓她捉摸不透了。
但是……倘若西門澤只是利用楚娉婷,再一次欺騙她,惹她傷心,她藍雁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他。
西門澤走了,楚娉婷一雙腫成核桃似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西門澤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從門外消失,眼中豆大的淚水滾落了下來,傷心的又哭了。
藍雁心疼的把她摟在懷中,鼻子也忍不住酸澀,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你何苦呢,既然這麼想他,又爲何要對他這樣冷淡!”
懷中楚娉婷的小腦袋用力搖了搖:“不……他的心裡沒有我,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既然他覺得我是個累贅、妨礙了他,我爲什麼還要一直這樣下去?我以前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笑話,不是嗎?他現在……現在可能就在心裡笑我。”
“看呀!”楚娉婷輕輕的說着,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抽咽着繼續說:“西陽國那般高貴、不可一世的公主,居然拜倒在我西門澤的腳下,他的心裡……一定是在這樣笑話我的吧?”
說着,楚娉婷又自嘲的笑着。
“公主~~”藍雁試圖勸說:“你也不要這樣想,身體最重要,你要想想,假如你再這樣下去,太后怎麼辦?她就你這一個女兒,你若是有了事,她一定會很傷心的,還有我……我拿你當好朋友,你總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吧?你若是出了事,我以後還能依靠誰?”
聽着藍雁的話,楚娉婷的淚水不停的掉,傷心大哭了起來:“可是……我真的痛苦、好難受。”
藍雁鬆了口氣,輕拍着她的背繼續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都會過去的!”
在藍雁勸了許久的情況下,楚娉婷終於哭累了,在藍雁的勸說下,勉強喝下去半碗苦澀的湯藥,臥牀就昏睡了過去。
屋內已經被收拾乾淨,可是……藍雁知道,楚娉婷的心卻是怎麼也收拾不了了。
只能在屋內深深的嘆着氣。
都說情字傷人,果真是……
轉念又想到楚靖懿,想到他在御書房裡說的那番話,她也忍不住煩躁了起來,再想想方纔西門澤離開的背影。
這兩個男人,一個傷了楚娉婷,一個傷了她,都是因爲這兩個男人的心裡,並不是只有一個女人。
一個人的心……真的就可以分成兩分的嗎?
這樣不完整的愛,是造成所有痛苦的根源。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收拾了一下沉重的心情,藍雁疲憊的從楚娉婷房中走出來,一眼就看到門外蘇明卉站在那裡,微笑的看着她。
藍雁愣了一下,忙衝蘇明卉行禮:“太后娘娘千歲!”
“嗯,多虧了你,跟哀家過來,不要打擾娉婷休息。”
“是!”
藍雁乖乖的跟在蘇明卉身後,一雙眼睛滴溜的轉,心裡猜測着蘇明卉要她做的事。
到了中廳,蘇明卉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人退下,不一會兒,屋內就只剩下了蘇明卉和藍雁兩個人。
“聽說……你就要在皇上的身邊做女官了,是嗎?”蘇明卉突然開口。
藍雁警覺的耳朵豎起來,站在旁邊恭敬的低頭回答:“回太后,這是皇上的旨意。”
蘇明卉熱情的笑着握住藍雁的雙手:“這是好事,你爲什麼沒有告訴哀家呢?”
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藍雁不着痕跡的把自己的雙手從蘇明卉的掌心中掙脫了出來,臉上掛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昨天時間晚了,就沒有告訴您,本來打算今天告訴您的,沒想到太后您的消息這般靈通,已經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蘇明卉微微一笑:“既然你在皇上身邊,那就不能失了身份,你畢竟是我卉正宮的人,這樣吧……”
蘇明卉說着,握住藍雁的手拉過來,然後握住腕間的一隻翡翠玉鐲,輕輕的往藍雁的腕間推去,那目的十分明瞭。
藍雁一看,立即將手握緊拳頭,略顯驚惶的道:“太后娘娘,不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是從我卉正宮去的,可不能丟了我卉正宮的面子,把你的手伸開!”蘇明卉命令式的說道。
藍雁爲難的看着她,想要說些什麼,但見蘇明卉異常凌厲的眼眸,她想了一下,還是伸長了手指,讓蘇明卉可以把手鐲推到她的腕間。
那隻翡翠玉鐲,一看就是珍品,玉質透通,看起來沒有一絲雜質,摸着手感也極佳。
蘇明卉送她這樣一隻鐲子,表面上說只是送給她,其實……只是想拉攏她而已,從第一次蘇明卉見了她,就是這樣的。
望着那隻玉鐲,蘇明卉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緩緩的說道:“這玉鐲呀,還哀家年輕的時候,皇上送給哀家的,轉眼已經這麼多年了!”
“這鐲子是以前皇上送給您好,那雁兒就更不能要了!”藍雁表示要推脫。
偏偏……蘇明卉打定了主意,不會放過她,便忙握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哀家給你了,這就是你的,不要說什麼不是你的這種話,這樣哀家會生氣的。”
“是,太后!”藍雁默默的點頭答應,只覺得這隻鐲子戴在腕上好重。
“好了,哀家也乏了,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這樣明天才能好好的服侍皇上!”蘇明卉淡淡的笑着說。
“是,太后,雁兒告退!”藍雁行了一禮,轉身的瞬間,神色凝重的望着腕間的鐲子,眼珠子骨碌碌轉,稍稍轉了一下頭,眼睛的餘光打量到蘇明卉眸底的精芒。
倘若她蘇明卉沒一點兒反應,她倒是真的會失望呢。
蘇明卉絕對不會只救了一名宮女,她一定還有很多動作,那些……到底都是些什麼呢?她蘇明卉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第二天早上,藍雁剛剛起身,小金就送來了一套衣服,說是大內總管特地送來的,是給她的女官服。
是一套藍底繡着幾朵梅花的裙子,腰間配着同色系的衣帶,還有幾支珠簪,也是配衣服的,看來……配得挺奇全的。
她氣呼呼的穿上衣服。
出門後先去探望了楚娉婷,昨天她已經乖乖的開始吃東西、喝藥了,雖然她還睡着未醒,臉色卻已經好多了。
旋即她就轉身向楚靖懿的宮中走去,心裡早就將楚靖懿罵了無數遍了。
剛走到楚靖懿的寢宮門外,小四衝她點了點頭:“藍姑娘。”
“你怎麼在這裡?”她疑惑了,辰時三刻,早膳時間早過了,他不該在御書房服侍的嗎?
“皇上尚未起牀。”
“……”耍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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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那個啥來着,明天繼續,嗷嗷嗷,抱抱親愛的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