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雨停下手中的筆,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陶玉敏看看周圍同學都不在,小聲的說:“昨天放學,有人看見他們在河邊的小樹林親嘴。”
秦小雨握筆的手用力,想想她昨天和羅湛也親親了,忍不住臉又紅起來。
陶玉敏依舊小聲的說:“你看今天胡新月心情多好。”
“別人的事,你倒是打聽的很清楚。”秦小雨輕聲應付了句。
陶玉敏有些不服氣:“那個胡新月不就長的好看點嗎?學習成績還沒我好呢,江浩然怎麼就看上她了?”
秦小雨這才反應過來陶玉敏是在吃醋,笑着說:“自古以來不管男女,不都是喜歡長的漂亮的嗎?”
陶玉敏回頭看了眼胡新月的座位,咬牙說了句:“膚淺!”
胡新月腳步輕盈的上廁所回來,路過秦小雨座位時,笑着說:“這週日咱們一起去山上玩吧?”
秦小雨搖頭:“我家裡有事,我不去。”
胡新月皺了皺眉頭,很失望的“哦”了一聲,回座位上坐下。
陶玉敏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翻開課本看起來。
在快放學時,老師送來幾封信,有秦小雨兩封。
一封是秦朗的,一封是l先生的。
秦小雨這是轉學來這麼久,第一次收到l先生的回信,只有短短几句話,鼓勵她好好讀書,在新的環境裡,也要堅持自己的夢想,信裡還夾着三十斤糧票。
秦小雨愣愣的看着糧票,還有信裡短短的幾句話,還是蒼勁有力的字,卻讓她感覺到這不是一個人,不是以前那個l先生。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把信裝回去,又拆開秦朗的信。
秦朗的信除了囑咐她好好吃飯,還有他如果夏天參加軍校考試,成績不錯的話可以休假一個多月,到時候回來看他們。
秦小雨忍不住脣角上揚,暑假就能見到秦朗了,真好,到時候她可以去勝利牧場,看看馮玉珍去。
因爲收到秦朗的信,心情格外好,放學都是一路小跑着回家。
打開家門意外的發現羅湛在家。
秦小雨輕輕推開羅湛的臥室,見他坐在桌前寫東西,笑吟吟的問:“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羅湛擰上筆帽轉身溫柔的看着她:“沒什麼事我就回來了,站門口乾嘛。”
秦小雨笑着走到羅湛跟前:“我哥給我寫信了,他暑假能回來,我也想回去,可以嗎?”
羅湛伸手拉着秦小雨坐在自己腿上,摟着軟軟的身子沉思了會兒說:“今年可能不行。”
秦小雨剛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聽羅湛說不行,瞪圓眼睛:“爲什麼?”
“到時候看吧。”羅湛低頭捏着秦小雨的指尖。
秦小雨環上他的脖子:“好,我聽你的。”
羅湛摸着她的腦袋:“晚上想吃什麼?”
“我去做飯。”秦小雨笑眯眯的說完,蹦跳着出去,進了廚房小臉就垮了下來,她覺得她和羅湛現在的相處不像戀人,哪裡出問題了?她也說不上來。
四月山桃花開,漫山遍野都是開的爛漫的山桃花,芬芳吐豔,十里花香。
羅湛找了個星期天,開車帶着秦小雨去可依託海礦區給安洛夫婦掃墓。
礦區離縣城近百公里,要繞過幾十公里的戈壁灘,才能順着蜿蜒的山路進礦區。
秦小雨從進礦區開始,就覺得胸悶噁心,只當自己是暈車,臉扭向窗外怕羅湛發現她不舒服,跟着擔心。
等又行使了十幾公里,秦小雨覺得整個血管都要爆炸了,呼吸有些困難。
羅湛發現秦小雨呼吸急促臉色慘白,一腳剎車停下。
“怎麼了?”羅湛心悸的撈過秦小雨的身子,只見她已經嘴脣發紫呼吸困難。
羅湛覺得周身血液凝固,聲音開始發顫:“小雨,小雨……秦小雨……”
秦小雨覺得腦袋裡有萬千鋼釺插着,爆炸一樣的疼。
羅湛的呼喚她能聽到,可是迴應不了,心裡止不住的難過,難道就這樣死了嗎?她還沒有好好努力實現理想,她還沒有好好跟羅湛談戀愛呢,忍着劇痛,淚滴大顆的順着眼角滑落。
怎麼就這樣結束了?她還沒有陪羅湛白髮蒼蒼,就真的要離開嗎?
羅湛雙眼猩紅,一手把秦小雨緊緊摟在懷裡,一手發動汽車掛上檔,一腳油門,汽車在原地華麗的掉頭,朝着來的路上飛馳而去。
“小雨,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去醫院。”雖然去礦區醫院更近,但是他不敢貿然進礦區,他隱約覺得秦小雨這樣和礦區有關。
秦小雨覺得又要看見天堂的顏色,甚至看見媽媽原萍笑眯眯的看着她,張着雙臂歡迎她,費勁的張開嘴低低的喊了聲:“媽媽……”
羅湛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他感覺懷裡的秦小雨正在一點點消失,咬牙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起來了,奮力的吼着:“秦小雨,你說過陪我到老,你要醒着!要堅持住!”
秦小雨疼的髮絲溼透,卻始終沒有哭出聲,聽見羅湛的怒吼,小嘴咧了又咧,她想說:羅湛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陪你慢慢變老,陪你看大漠孤煙,陪你過千里草原。
可是卻發不出半個音,只能拼命的睜着眼睛看着羅湛,也許是最後一眼……
出了礦區進了戈壁灘二十公里處時,秦小雨的肢體已經僵硬起來。
羅湛一腳剎車,雙手摟着秦小雨的身子,他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有一種疼來自靈魂深處,疼的讓他無法呼吸。
就在他以爲沒有奇蹟時,奇蹟發生了。
秦小雨呼吸逐漸平穩,身子一點點柔軟起來,身上的疼痛一點點消失,彷彿剛纔做的是一場夢,這會兒身心疲憊的靠在羅湛的懷裡,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
羅湛摸着她的臉,看她臉色漸漸恢復正常,緊緊把她擁進懷裡……
“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礦區的。”羅湛聲音有些發哽。
秦小雨搖頭軟軟的靠在羅湛的懷裡,她累的說不出話,她想告訴羅湛,她的身體可能到了極限,果然老天沒有厚待她,只是讓她嚐盡辛苦,又要收回她的命。
從這天起,秦小雨的氣色再也沒有好起來,甚至一天沒一天差,每天努力吃很多東西,依舊抵擋不住消瘦的速度。
醫院裡檢查不出來任何問題,身體一切正常。
羅湛忍着心裡的疼痛,給京城羅家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