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雨搖頭：“沒說啥啊，就說她工作上的事，小月亮這麼大了，她的產假都超長休了。這會兒給她安排了個不是很如意的崗位。”
“她媽不是在這兒呢，她休息那麼長時間幹嘛？不耽誤掙錢啊。”馮玉珍有些不滿意，她就覺得江蕊和劉桂香娘倆不幹活，光花她兒子的錢。
秦小雨扭臉看着馮玉珍：“媽，不是我嫂子不去上班，而是她沒人沒背景，生了孩子一直沒有合適的崗位，現在才輪上這麼個管理員，要是不去估計還要等。然後每個月只能領一點生活費。”
學校教師間的競爭原本就激烈，看着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也是個小小的社會，包羅萬象。
馮玉珍吭哧了一會兒：“既然沒有合適的崗位，幹嘛還要兩個人看一個孩子，這城裡幹什麼都要買的，麪粉清油啥都花錢，多一個人不是浪費嗎？”
秦小雨覺得和馮玉珍沒法溝通，她始終站在維護兒子的立場上，卻沒有想過帶一個孩子多累。
兩人按老先生留的地址，坐着公交車過去倒是不遠，三四站的地方，在昆明湖南邊的一個家屬區。
家屬區是幾排平房，住的都是空軍指揮學院的退休老教師。
按着門牌號找了過去，秦小雨過去敲門，好半天才聽見屋裡有人問了句：“誰呀？”
“你們昨天找的阿姨。”秦小雨大聲說道。
又過了好半天，纔有腳步聲過來開門，是個戴着眼睛頭髮全白，慈眉善目的老人。
秦小雨趕緊笑着說：“伯伯，我陪我媽過來做工，我怕她不熟悉路。”
老人笑着一語道破：“你是怕我們是騙子，不放心你媽過來上班吧。”
秦小雨大方的承認：“我媽心軟，看誰都是好人，所以我們做兒女的不放心。”
老人笑着讓兩人進屋，衝裡屋喊了聲：“素芬，我請的阿姨來了，是新省人，會做你愛吃的拌麪，回頭就讓她做啊。”
屋裡沒有人應聲，老人卻笑着讓馮玉珍和秦小雨坐。
客廳很簡單的擺着一組三人座沙發，茶几上堆滿了書，牆邊立的硃紅色書櫃裡，也是滿滿當當的書。
秦小雨和馮玉珍一坐下，老人家就自我介紹說：“我姓顏，顏仲旭，你們可以稱呼我顏老師。”
馮玉珍笑着接話：“顏老師，我第一次出門上班，很多東西都不懂，識字也不多，你要多說幾遍才行。”
秦小雨心裡有些驚訝的看着馮玉珍，什麼時候還會說漂亮話了。
顏仲旭笑着擺手：“我家沒什麼關係，就是愛吃西北面食，年輕時我們在新省住過，所以對那的麪食念念不忘，昨天聽說你是新省人，所以纔沒猶豫的同意了，今天你們來看了也放心了吧，一會兒去做個體檢，到時候拿着結果過來直接上班，如果合格了，工資我從今天開始給你們算。如果不合格，我也會把這幾天的錢給你們。”
馮玉珍擺手：“放心吧，我身體肯定沒什麼問題的，我常年連感冒都不得。”
顏仲旭笑着點頭：“不要怪我事情多，我老伴兒身子不好，所以我還是小心些好。”
馮玉珍非常八卦的問：“你家老嫂子身子啥病啊？沒事多推着去曬曬太陽。你家孩子呢？孩子不管啊。”
顏仲旭推了推眼睛，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沒有多說。
秦小雨趕緊拽了拽馮玉珍的衣服，笑着說：“顏老，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帶着我媽去體檢了。”
“好，那就麻煩你們多跑一趟啊。”顏仲旭說完衝馮玉珍說：“有個閨女真好啊，出門啥的都陪着。”
馮玉珍笑的有些自豪：“是啊，我這兒閨女好着呢。”
秦小雨怕馮玉珍再說下去，顯擺的毛病又露出來，趕緊跟顏仲旭道別，拉着馮玉珍出去。
“媽，你要是真在這兒幹了，千萬別好奇人家的家務事，問人家的孩子什麼的。”秦小雨在路上叮囑道。
馮玉珍有些不明白：“爲啥不能問？我這不也是關心他們啊，你說這麼大歲數，老伴兒坐輪椅，我咋就不能問問了，我這也是關心啊。”
“也許人家有難言之隱呢？人家不想你知道這麼多呢？你這樣的關心，在人家眼裡反而像偷看人家隱私一樣，反正你記住，做完你該做的就行，多餘的話不要多說。”秦小雨再三交待。
馮玉珍纔不情不願的點頭。
秦小雨帶着馮玉珍去醫院做了體檢，因爲早上吃飯了，做不成肝功化驗，只能等明早再來。
從醫院出來，秦小雨讓馮玉珍去新買的院子等着，送蜂窩煤的下午過去。
馮玉珍有些怕孤單的問：“你不跟我去啊？我一個人在那個院子多沒意思。”
“恩恩還要吃奶，等有空了我就過去找你啊，你一會兒路上買點菜回去。”秦小雨安撫說。
馮玉珍點頭：“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啊。”說着拎着花布兜子，轉身往公交車站走去。
秦小雨看着馮玉珍孤單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神，才擡步跟了過去。
等馮玉珍體檢都忙完，秦小雨才又鬆了口氣，摟着恩恩和墨墨在家偷懶。
果果趴在地毯上，撐着下巴晃着小腳丫：“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果果都快夢不見爸爸了。”
秦小雨樂着看着果果：“什麼叫快夢不見了啊？”
“就是好久夢不見啊。”果果瞪圓眼睛認真的說。
恩恩吭哧的翻身，非要往墨墨身上壓，墨墨原本懶得動，見恩恩這麼欺負人，不樂意的吭哧翻身到一邊，遠離討厭的恩恩。
恩恩契而不捨的繼續翻身去找墨墨，嘴裡還啊啊喊着。
果果爬着坐起來，指着恩恩說：“媽媽，恩恩不乖，老想欺負墨墨。”
秦小雨看着兩個小傢伙的小模樣，笑着說：“對，恩恩怎麼老想欺負墨墨啊？一定是墨墨太懶了，恩恩想幫墨墨運動一下。”
墨墨啃着拳頭，心裡不服氣的想，他哪裡是懶啊，他這是養精蓄銳，等他能走能跑的時候再說。
恩恩趴着，吭哧漲紅臉的想往前爬，可惜腰沒力氣，半天也沒有挪一步，逗得秦小雨和果果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