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西北,某省城內。
賈富清居住的別墅內。
十幾個西北文學圈內的大老齊聚一堂。
基本上都是賈富清的學生,或者是學生的好友,一個圈子裡的存在。
十幾個人分別坐在沙發和椅子上,上面一箇中年女子拿着一個打開的平板,讀者上面的內容,抑揚頓挫,聽起來極其悅耳和好聽,而上面的內容,正是千千靜聽的三國演義……
張躍和幾個西北作協的資深作者一起聊着。
“這王謙,真的是妖孽。他今天更新了這麼多,每一章我都反覆讀過,研究過每一段描寫,甚至每個詞彙我都仔細前後對比了一下。”
其中一個禿頂中年男子緊皺着眉頭,語氣很是驚異地說道:“但是,我沒發現任何不一樣的地方。他依舊保持着最開始的風格和質量,就好像沒有中斷過一樣,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周圍幾人聽了都贊同的點頭。
張躍說道:“最重要的是,他今天的更新量也非常大。這樣的作品,就算讓我謄抄,我都寫不了這麼快。他還要創作,還要捋清前面的內容……如果是我的話,我光研究前面的內容找感覺就至少要半年以上的時間……”
其他幾人聽了,都是滿臉的讚歎。
他們都是業內的資深作家,或許在大多數的普通人眼裡都是名不見經傳的,但是在傳統作家圈子,都是很有名氣的,都發表過一些具有文學性的作品,只是銷量都不怎麼樣,大多都是完成政策性任務的作品。
只有張躍是最成功的小說作者。
躺在躺椅上的賈富清微微眯着眼睛,一邊聽着那邊自己學生的說書,一邊聽着張躍幾人的討論,輕聲說道:“這樣的妖孽,不能以常理去揣測。你們就別再去費心思研究那些瑕疵了,現在研究一下怎麼從他這本小說上得到什麼吧。”
賈富清能在西北文學圈內屹立不倒幾十年,成爲西北文學界旗幟一般的人物,靠的絕對不是真正的文學功底,而是其對政策的嗅覺,緊跟着政策腳步走,然後進行鍼對性的創作,才能獲得支持。
張躍輕輕點頭,明白老師說的。
他已經在構思一本歷史演義小說了。
三國是以漢末爲背景,佔了漢朝高人氣的便宜。
而張躍同樣打算以另一個超高人氣朝代爲背景,那就是盛唐!
以盛唐爲背景創作一本歷史演義小說,張躍相信以自己的實力和人氣,一經發布,絕對不會輸給王謙的三國演義多少。
而其他幾位比較有實力的作家,也都在思考進行同類型的創作。
他們都嗅到了,現在官方對王謙的大力支持,並且在有意推廣三國以及王謙的諸多國學作品。
這顯然是要大力提倡華夏本土文化,以此來喚醒大家的文化自信。
那麼,多宣傳一些古代華夏文化巔峰朝代歷史,重塑民族自信,沒問題吧?
張躍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老師賈富清說道:“老師,再過幾天,王謙就要北上去京城了。據我所知,這次他的京城之行可不會那麼順利!他在南方搞了這麼大的動作,被官方稱爲了當代詩人,書法家,文學家,作家這些稱號,京圈那些傢伙們,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承認。”
“咱們也算是北方文學圈的,到時候要不要去參合一腳?試試王謙這位文學家,詩人,書法家的成色足不足?”
房間內的十幾人,都停下了低聲的討論,中間誦讀三國的中年女子都放低了聲音,看向張躍。
一位禿頂教授馬上說道:“我們長安交大也是國內十大名校,向王謙發出了邀請,他都沒有理會我們。我們學院已經組織了一批教授和學生,打算下週出發去京城,到時候參加王謙在京大,水木幾所名校的講座。”
“我們幾位教授和校友碰了碰頭,打算到時候在課堂上和王謙交流一下。”
這位禿頂教授說的很是客氣,交流一下。
但是,課堂上交流,不就是要對王謙發難?
大家聽了都心照不宣。
張躍微笑道:“的確,我對王謙的那些詩詞作品都很是嚮往。到時候在課堂上,也找機會向他請教一二。”
另一位教授說道:“老張你的現代詩也是拿手好戲,到時候可以拿出你精心準備的現代詩作品,讓王謙給你指點一二!”
張躍笑而不語,心中卻是已經在計劃着什麼。
賈富清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水木和京大那邊已經在安排了,向我發出了邀請。我一個老頭子,到時候就不說話了,看你們說就是了。這次,是最近十幾年來最大規模的一次南北交流,你們也別墮了我們西北圈子的名聲。”
南北文化圈有十幾年沒有深入交流了。
而且,隨着華夏飛速發展,南北文化圈子的隔閡也越來越深了,所以互相看不順眼,自然不喜歡深入交流。
而西北文化圈卻又是一個半獨立圈子,名義上屬於北方文化圈,但是卻又和京圈沒有完全融合,有自己的圈子和風格……
當然!
王謙所在的魔都長三角文化圈,也只是南方文化圈的半壁江山,另外一半就是珠三角文化圈!
至於西南文化圈,和西北文化圈有點相似,名義上屬於南方文化圈,卻又獨立於外……
學術上,派系非常多而複雜,歷來如此。
王謙這次即將前往京城進行學術交流。
所有人都知道,王謙必然不可能只在央音進行音樂上的交流,肯定還要去京圈幾所名校轉一圈。
京大,水木都已經向王謙發出邀請,這在學術圈子裡都不是秘密。
各個區域文化領域的大老都已經蠢蠢欲動,或是已經接到了京圈名校的邀請,或是自己主動通過關係去詢問索要聽課的名額。
所以,這次王謙北上,在文化領域內具有重大意義。
乃是將近二十年來,華夏文化領域內最大規模的一次聚會交流。
同樣……
所有圈內人士都知道,王謙這次北上,肯定會面對整個京圈文化圈子的發難,到時候王謙是不是能挺過去,就是大家都很期待的!
而且,大家還知道,這次王謙北上,不只是國內文化領域最大規模的聚會,還是全世界文化藝術領域內最大規模的一次聚會,比之王謙在朱莉亞學院講課時候所聚集的文化藝術人士更多。
此刻,整個京城,已經是全世界文化藝術領域最引人注目地方。
王謙還沒確定具體到京城日子,但是世界各地諸多文化藝術領域大拿或者是愛好者們已經紛紛通過各自的途徑前往京城,想早點入場,拿到幾所名校的入場券,害怕到時候錯過了王謙的講座。
在這種氣氛下……
諸多最注重名聲的各大文化圈內的大老們,怎麼可能不有所行動?
全世界矚目之下,有沒有人想當衆讓王謙出醜,然後證明自己?從而讓自己揚名世界?
有,而且多不勝數!
賈富清幾人聽着王謙的三國演義的時候。
京城機場已經比往常更加熱鬧。
來自世界各地的國際航班一下子增多了很多。
最近一週的來自歐美以及日韓等地的國際航班都明顯不夠用了,訂票人數比平時多了很多,而且頭等艙最是搶手,可見訂票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差錢的人。
李希言穿着一身唐裝,花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帶着一箇中年男子以及一個年輕女子,站在接機口安靜地等待着。
中年男子穿着西裝,年輕女子就是簡單樸素的襯衣和牛仔褲,兩人簡單幹練卻透露着自信和精明。
“爺爺,文倉健來我們華夏,京都大學那邊就這麼同意了?”
年輕女子輕聲問道。
李希言澹澹地說道:“爲什麼不同意?”
年輕女子微微吐槽地說道:“三年前他想過來拜訪您,京都大學都沒放人,聽說他身體太弱了,害怕來了這邊水土不服會大病不起。害怕這位島國三大文宗之一的大師一病不起……”
中年男子微笑道:“我聽說,是文倉健先生強行要求的。京都大學才放人的,但是這次隨行而來的人可不少。”
李希言澹澹地說道:“等會兒見到他,要叫師叔。”
中年男子恭敬地答應道:“爸,我知道了!”
年輕女子好奇地問道:“爺爺,我叫什麼?”
李希言:“你也叫爺爺就可以了,你書法還沒登堂入室,算不得入門!”
年輕女子又是吐槽地說道:“爺爺,您已經轉換書法,成了王教授瘦金體書法大師,算不算叛出師門?”
李希言瞪了孫女一眼。
中年男子也馬上呵斥道:“心靜,不許胡說!”
李心靜嘿嘿一笑,低下頭不說話。
李希言澹澹地說道:“我和文倉健師出同門,我們老師可不是專練某一門書法。我們從師,學的是治學的態度。當年文倉健仰慕華夏文化,專門從島國託關係拜入老師門下,老師見他天賦不錯,而且心慕華夏文化,才收下他。”
“但是,老師立下規矩,要求文倉健終生不能說任何有辱華夏民族話和事情,否則就清除師門,永遠不承認他這個弟子。”
“文倉健寫下了承諾書,那份承諾書現在在我手上。”
李心靜和父親李陽海兩人聽了都滿臉恍然。
沒想到,島國古文化三大文宗之一的文倉健,竟然寫下了這樣的承諾書在自己父親手上……
而文倉健當年從華夏學成回國之後,就迅速崛起,成爲島國文化扛鼎之人之一。
島國本身就是華夏文化圈子的成員之一,其文化就是華夏文化的分支,雖然幾經變化,可現在依舊是華夏文化的核心,其上層人士都以通宵華夏文化而自豪。
文倉健一手大師級華夏書法字體,再加上很深的華夏文化造詣,在島國是泰山北斗級別的存在,現任京都大學國學文化系主任,兼任副校長,比之李希言的名頭更大,地位也更高。
幾年前,文倉健想回華夏,但是因爲文倉健身體不好,京都大學拒絕了這個提議,讓他先養病,害怕他身體不好去了華夏直接一病不起了……
而李希言知道,當時文倉健就是害怕身體不好時日不多了,所以想回華夏一趟,給老師掃個墓,向李希言道個別……
想到這位天賦還在自己之上的師弟,李希言心中也有一絲佩服,其德行都無可挑剔。
李心靜突然低呼道:“爺爺,您看,那邊是文倉健爺爺嗎?”
前面的出口,十幾個人簇擁着一位身穿唐裝,走路都比較緩慢的老者走了出來。
十幾個人穿着各異,有西轉的,有和服的,有唐裝的,年紀也不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但是,都以中間的老者爲中心,時刻小心翼翼地,生怕中間的老者出意外。
李希言看過去,一眼就認了出來,點頭道:“不錯,就是文倉健。”
那邊被簇擁保護着的文倉健顯然也一眼看到了站在這邊的老者李希言。
文倉健很是顯眼,同樣的,李希言在這裡也很是顯眼。
文倉健愣了一下,接着雙眼之中就流出了眼淚,當即快步走向李希言,一下子彷佛年輕了幾十歲一樣。
文倉健周圍的人都急忙跟上,紛紛小心地看着,生怕文倉健突然摔倒了。
兩人想上前攙扶文倉健,被文倉健一把推開了,用漢語呵斥道:“讓開,在我師兄面前,我能自己走。”
幾人無奈,只能小心地候着。
文倉健快步上前,來到李希言身前,就彎腰行禮:“文倉健見過師兄。”
李希言雙手扶起文倉健:“起來吧,別見外了。”
文倉健站起來,臉上依舊掛着淚痕:“十幾年沒見了,師兄看起來比我年輕,這些年沒能去看一看師傅,我很難過。”
十幾年前,他們老師去世的時候,文倉健纔有機會來了一趟,後面就再也沒有來過。
李希言拉着文倉健地手:“沒事,老師不會怪罪的,走吧,到我家去休息。”
文倉健神色開心,沒有任何島國三大文宗之一的姿態,就彷佛見到長輩的年輕人一樣:“師兄,我聽說,你終於突破書法大師境界,恭喜。”
李希言搖頭道:“一時感悟,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書法,運氣而已。不過,京圈很多人可不承認我,呵呵……”
文倉健雖然在島國居住,但是也知道李希言身上發生的事情。
因爲是以王謙的瘦金體書法證道成爲書法大師,所以京圈國學領域的人對此並不怎麼承認。
文倉健對此並不介意,語氣肯定地說道:“那是他們食古不化,嫉賢妒能而已……我研究過王謙教授的所有作品,是我見過的有史以來最天才的存在,他將來必定會成爲華夏曆史上獨一無二的文化大宗師……”
“看到他的講課視頻,我也心馳神往,可惜一直沒能親自見證。這次,我一定不會錯過……”
文倉健言辭之間,對王謙極其推崇。
李心靜說不上話,只是爺爺介紹她的時候,她笑着叫了一聲文倉健爺爺就在旁邊,看了看跟着文倉健的一羣來自島國的人,眼睛突然一亮。
因爲,她看到了人羣之中有千羽真珠,那位島國好聲音比賽的第二名。
她目光掃了掃,想看看有沒有參加世界賽的中森美雪!
可惜,她沒看到中森美雪……
不過,她目光一掃,看到了不遠處一個快步走出去的背影。
似乎,就是中森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