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然幾人趕到時,門口一衆人已經到了宴客廳坐下,打眼一掃,沒見鄒天水,只見主座的洪有道和飛宇,還有下首或站或坐沉默的成一會其他人。
主上!
衆人起身行禮,唯獨那鶴髮童顏面容嚴肅的洪有道沒有起身,只是點點頭算作打招呼。
李一然懶得計較,用腳輕踢了下身邊的老金。
“呃咳咳,那個少白頭,老鄒人呢?”老金問道。
雲江少斜瞅一眼身後洪有道,回答道:“去別屋了。”
“他......”
“好了,”李一然擺手道,“你們都出去幫忙什麼的,我和韓會長還有洪老咳咳,敘敘舊,老金你留下。”
夢晴也想留下,不過見李一然堅持,於是只好跟隨其他如釋重負的人離開。
李一然隨意在下首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杯子,邊給自己倒茶邊說道:“洪老來的倒挺早......”
“不敢當,大人還是叫我洪老頭就行,反正私下也叫順口了,不是嘛?”
“沒有,都是老金,他這人最喜歡給人起外號。”
“對,是我,”老金主動背鍋道,“不好意思洪老,你應該明白我,我打小放肆慣了,見諒見諒。”
“不見諒也得見諒,你已經被成一會除名!”
“呃,咳咳,我喝茶我喝茶。”
眼見老金吃癟,李一然居然還有點小高興,強忍笑意,接着說道:“聽老金剛纔說,洪老和老鄒鄒天水,有點誤會?”
“不算誤會,是斥責,怎麼,李大人覺得洪某沒資格?!”
“有資格當然有資格,您是副會長,他沒職位,自然有資格,只不過我有些好奇,爲什麼?”
“因爲,私自執行任務。”
“私自?呃,是我安排,是不是沒通知洪老,那還真不好意思我的錯我......”
“不是!”洪有道一指左手邊坐着的飛宇,說道,“是沒提前告知我們成一會的代會長,韓代會長,洪某說得是否在理?”
“在理,我忘了和洪,副會長,說,主上和我說過鄒......”
“會裡可有記錄?”
“忘了,隨後會補上。”
“是嘛,呵呵,那還真是洪某做錯了,過會兒向他道歉認錯......”
“別別,”李一然笑道,“誤會都說開了,小事小事而已,老鄒不會在意的,哈哈,咱們聊點別的開心的......”
“對不住,”洪有道又打斷道,“開心的沒有,不知道原會長大人和代會長交待沒有,那些被關押的囚犯該如何處理?”
飛宇和老金俱都看向李一然,一個疑惑一個吃驚。
“囚犯,呵呵,什麼囚犯。”
“大人剛離開就如此健忘嗎,非要洪某提醒,也罷,先說一個,穆夫人兒子及其妻子骨肉,如何處置?”
李一然食指不自覺輕敲大腿,臉上不動聲色:“你知道的倒挺多,不過他們不算囚犯,維持原樣就行。”
“維持原樣,大人還真的是說得輕巧,洪某記得當初,他,可是算我們代會長的前任,大人的貼身護衛,而且關係更近。洪某向來喜歡用惡意揣測別人,以前有大人你在,他自然不敢有異心,如今代會長上位,論能力,以洪某看來他更勝一籌,論資歷,自然也是,論背景,穆夫人那邊,代會長輸得更多,若他有異心,恐怕......,除非,代會長能夠殺伐果斷......”
“咳咳咳咳,”老金咳嗽起來,“咳咳咳咳,不好意思,嗆到了嗆到了。”
洪有道轉頭看向一旁摩挲茶杯的飛宇,繼續說道:“代會長覺得應該如何,是放任自流,還是?”
“......,維持原狀,我相信自己能力!”
“不錯不錯,”說着,洪有道一指低頭思索的李一然,“或許已經不用,已經在替你想好後續。那麼,說下一個。”
老金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時間差不多了,老大洪老我們是不是該出去......”
“不用!”李一然面色陰沉道,“繼續說!”
“繼續的話,就是那肖瀟從新月朝臨城劫回來的囚犯,不用驚訝,成一會多了外人,我這副會長總能得知點消息,不過具體的也知道不多,只知道應對級別很高,不知大人?”
“我不清楚,從我這套消息恐怕不行,洪老也不用太過關心,她自有分寸。”
“不盡然,呵呵,說起來,她,對於代會長而言,也是一個潛在威脅!”
“多謝,”飛宇起身說道,“多謝洪老替我這代會長考慮這麼多,今天實在事忙,有事等我處理,主上,金大人,洪老,你們先坐,失陪了。”
老金得到李一然眼神示意,於是也站了起來,說是幫忙,跟着飛宇一同離開。
很快,房間剩下李一然和洪有道兩人。
沉默好一會兒後,洪有道首先開口道:“大人生氣了?”
“生氣什麼,你一沒罵我二沒揍我,我生氣什麼,只不過說話太‘直’而已。”
“直嗎?呵呵。多說無益,既然準備撒手不管,那洪某就最後和大人彙報了......”
“不用,整理交給飛宇就行。”
“他也會,不過,大人還是需要聽下的,事關回夢山餘煙。”
“她?倒是忘了和他聯繫,現在怎麼樣,找到老狗沒有?”
“自然沒有,老狗相比大人,某些方面都更勝一籌,嗯,洪某是否不該拿他和大人比。”
李一然喝了口茶,接着說道:“你說的是事實,光是他培養手下潛伏各地這麼些年一直未被察覺,這種爐火純青的手段,也是我要學習的。你也別含沙射影,直接說事。”
“......,也簡單,她爲了找尋被老狗在迴夢山擄走的小傢伙們,準備聯合和她以前相同境遇的同伴,找到了戰狂城城主的夫人,打亂了成一會既定部署,所以。”
說到這,洪有道故意停頓下來,不說了。
李一然心中大罵,不過面上作虛心求教狀:“所以什麼,洪老把她殺了?”
“......,沒有,殺人,是下乘手段,而且暗中把她引薦給某些愛管閒事的少年俠士......”
“你會這麼好心!呃咳咳,剛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洪老繼續繼續。”
“好不好心,在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境下,都有不同,總之她或許可以成爲,哼!誰?!”
洪有道冷哼一聲,嚇得門口探頭的小腦袋直接縮了回去。
李一然閃身到門口,一手捉住想要逃跑的小傢伙,梳着小辮嘴巴鼓鼓的小男孩。
“你這小傢伙,怎麼跑這來了,誰讓你過來的?”
“是,是,呀!”眼見威嚴不苟言笑的洪有道出現,小男孩嚇得躲到李一然一側。
洪有道輕哼一聲,搖頭,接着拿出一枚刻着‘吉祥如意’小字的銀錁子,放緩語氣道:“小孩,拿着,記得進屋先敲門。”
李一然幫忙小男孩接過銀錁子,笑道:“這樣式不錯,洪老還有沒有多的給我些。”
洪有道白了一眼,拂袖道:“沒你那麼闊綽,走了!”
“哈哈,還挺,嗯咳咳,小傢伙人走了,別扯我新衣服啦,這東西你拿好過會兒給你父親。......,說說吧,誰讓你過來的?嘴裡又吃這麼多糖。”
“是,是哥哥,你,你叔叔,金叔叔讓讓,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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